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453章 因材施任
  鐘會與鐘毓妥協,都擁有祭祀先祖的權力,在名分上不再有沖突,但實質上的競爭并不會因此停止,只會愈爭愈烈。

  雙方都想證明自己才是大宗,就只能比功業,比官職、爵位。

  正因為如此,享受了半輩子的鐘毓才會捏著鼻子,忍受軍中之苦,隨曹興去前線尋找機會。

  鐘會心知肚明,當然不甘示弱。他在曹芳面前再三提出激進的建議,正是想建奇功,壓鐘毓一頭。

  曹參、樊噲戰場殺敵,斬首過萬,也不及張良運籌帷幄,奇計安天下。

  曹芳這句話,可算是說到了鐘會心里,也給他打開了一扇窗戶。

  不僅丈夫之間可以爭,妻子也可以爭。

  鐘毓的夫人出自名門,卻資質平庸,唯一的優勢就是能生,一口氣給鐘毓生了五六個兒女。生兒育女的事暫時急不起來,但呼延藥的才華卻是擺在明處的優勢。

  更何況,呼延藥與劉招弟、劉憲本是閨中密友,還與貴嬪張云英關系莫逆。等張云英成為皇后,呼延藥成為女官也順理成章的事。

  想想鐘琰在虞太后身邊,給鐘氏、王氏帶來多少好處,鐘會也知道該怎么做。

  “臣夫妻愿為陛下效勞,在所不辭。”鐘會拱手致謝。

  曹芳點點頭,有些感慨。“當初想讓你負責軍情,你謙虛不受,只得委任荀勖。雖說荀勖機敏,頗為勝任,比起士季來,終究還是略遜一籌。士季,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請陛下直言。”

  “若曹羲、鄧艾不負所望,大破鮮卑人,實現恢復舊邊的目標,鄧艾將屯田駐兵于大河南北,這荊州刺史由誰擔任,就成了問題。”曹芳手指輕叩案幾。“此人既要忠誠,又要能干,不易選啊。士季,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鐘會聽了,拍著胸脯說道:“若陛下不棄,臣愿為并州刺史。”

  “你?”曹芳看了鐘會一眼,搖搖頭。“你現在可是朕的左膀右臂,須臾不可離。再者,由護軍將軍而刺史,形同左遷。你是有功之臣,豈能如此辜負。”

  鐘會也有些不甘。且不說官職尊卑,由心腹而邊將,也不合他的心意。

  只是天子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主動一下,也說不過去。

  “但得陛下信任,豈止是并州刺史,就算陛下讓臣去雞鳴塞為塞長,臣也是愿意的。”

  曹芳沉吟不語。

  呼延藥跳完了舞,回到鐘會身邊,見曹芳神情嚴肅,或有未決,便悄悄問了鐘會一下。鐘會平時不愿與呼延藥說這些,名義上是說省中機密,不可隨意泄露,實際上是不想和呼延藥有過多交集。此刻心情好,難得的說了幾句。

  呼延藥聽了,附在鐘會耳邊說了幾句。

  鐘會有些為難。

  曹芳見狀,便問鐘會,呼延藥有何高見,不妨直言無妨。現在不是正式的朝會,只是近乎家宴的小范圍賜宴,不必太拘謹。

  鐘會不便推辭,便讓呼延藥自己說。

  呼延藥離席而拜。“謝陛下寬仁,不計妾妄言之罪。妾以為,幽并涼三州刺史有守土之重,與他州不同,非陛下心腹不可任。可從禁軍中挑選英俊輪番守邊,為副五年,為正五年。十年后還朝,為公卿之臣。如此,內外皆為陛下心腹,天下可安。”

  曹芳聽了,轉頭看向鐘會,撫掌而笑。“士季,你以為如何?”

  鐘會躬身道:“臣以為尚可,只是細節還有待斟酌。”

  曹芳連連點頭。“既然如此,就有勞士季費心,等戰事結束,再提議朝會討論。”

  “唯。”

  ——

  宴會結束,鐘會微醺,由呼延藥扶著,一起告辭了曹芳,踏上歸途。

  出了門,鐘會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

  呼延藥看得明白,主動問道:“夫君不愿為并州刺史,是覺得辛苦,還是覺得遠離中樞?”

  鐘會思索片刻。“兼而有之。”他嘆了一口氣,又道:“你覺得這并州刺史好做么?且不說鄧艾不好相處,荀景倩又是兄長的好友。與他們共事,我這并州刺史豈能順心。”

  “夫君所言皆是,但夫君可曾想過并州在天子心中有多重要?”

  鐘會點點頭。

  他當然清楚曹芳有多重視并州,否則也不會親征并州,又在這里駐扎了這么久。

  想想杜預在蒲子的別院,也知道天子是要在并州扎根的。

  如果不是并州的地勢實在不便,天子或許會在晉陽長駐。即使如此,天子在戰后去鄴城,也會與并州保持密切聯絡。

  他擔任并州刺史,等于是做天子的分身,原本沒什么好猶豫的。

  只是鄧艾、荀顗這兩個人實在不好相處,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想和他們共事。

  “天下大亂,禍由刺史權重起。如今天下將定,刺史統兵不合時宜,朝廷遲早會收權。唯有邊州有守土之重,還有統兵的機會。夫君才華過人,繼太傅功業,沒有軍功如何能行?鄧艾、荀顗難以相處,只是小事。夫君有天子器重,他們還敢為難夫君不成?”

  鐘會一路走,一路聽呼延藥勸解。

  其實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不愿面對罷了。

  本性上,他是個內心敏感、軟弱的人,極度缺乏安全感。沒有了靠山,他就沒有直接與別人對抗的勇氣。

  呼延藥的支持對他非常重要。

  此時此刻,曹芳也正和劉招弟、劉憲說著閑話。

  劉招弟對朝政不太感興趣,劉憲卻有心。如果天子的確有意將鐘會留在并州,說明天子對并州的重視無論如何強調都不過分,匈奴人必須順應形勢,不能誤判。

  她的疑惑是,朝中年輕才俊不少,為什么一定要留鐘會在并州?

  鐘會并沒有治理地方的經驗,更沒有統領軍隊的經歷。

  曹芳沒有直接回答劉憲的問題。

  他想留鐘會在并州,也是權衡了各方面因素的結果。

  并州很重要,如果可能,他是想親自留在并州的。

  但并州地勢太高,從中原運糧的代價太大。長駐于此,不必要的負擔太重了。

  他打算戰后去鄴城住一段時間,親自監視冀州的改革。

  改革不能太激進,急于立功的鐘會帶在身邊意義不大,不如留在并州。有鄧艾、荀顗制衡,鐘會就算有什么激進的方案,也無法不管不顧的實施,只能起到不斷推進的作用。

  鐘會就像他手里的鞭子,不時的抽一下鄧艾、荀顗,讓他們不敢松懈。

  此外,呼延藥的提議也有可取之處,幽并涼三州保持刺史統兵還是有必要的。既然要統兵,就只能交給真正的心腹,不僅是鐘會,將來夏侯績、曹興等人也要逐步外放,負起守邊的責任來,并保持士氣。

  太平之世,最大的問題就是權貴的腐化。

  要避免這一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權貴中挑選合適的人去守邊。

  像夏侯績、曹興這樣近似宗室,又不是真正宗室的家族,最適合干這樣的事。

  鐘會是先例。

  這樣的理由,曹芳不能直接對劉憲說。他只能告訴劉憲,鐘會的母族在茲氏,又娶了呼延藥,與并州人的漢人、胡人都有關聯。這樣的人幾乎找不出第二個,讓他駐守并州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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