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103章 人渣,都該死
  曹芳向司馬懿請教軍事的時候,盧毓與王肅對面而坐,一邊喝酒,一邊嘆息。

  王肅是來問案情審理進展的。

  別人可以不急,他不能不急。他的女兒王元姬也被軟禁在小院里,雖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卻與奴婢無異。

  東海王氏是赫赫有名的大族,他身為太常,又是當世儒宗,女兒受此磨難,豈能見死不救。

  盧毓知道王肅的來意,卻無法給出讓王肅滿意的答案。

  他現在也很頭疼,有兩個問題無法解決。

  一是司馬懿親口承認了欺君之罪,這是之前完全沒有預料的。他們甚至不知道欺君之罪從何而來,但司馬懿承認了,而且是當著滿臣文武的面承認的,就是無法否認的存在。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掐死荀霬。

  一是參與審理的畢軌和旁聽的丁謐。這兩個人時刻盯著他,不給他一點做手腳的機會。

  前兩天,他得知鄧飏做了少府,就去獄里與鄭袤通報消息。結果還沒出獄門,畢軌就收到消息了,跑來陰惻惻的警告他,搞得他非常狼狽。

  “子雍,你說太傅為什么要承認欺君之罪,這欺君之罪又是如何欺君?”盧毓很苦惱。“我現在連提審太傅都不敢,萬一再說出什么驚天之事,可就更無解了。你是太常,能進宮,能否與太傅聯絡……”

  王肅抬起手,打斷了盧毓。“天子將宮里的郎官全部換了,許儀、典震死心塌地的忠于他,水潑不進。你之前任光祿勛,應該比我清楚這一點。進宮打聽這件事,你就別想了。以我之見,不如去問問荀霬,看看太傅究竟和他說了些什么。”

  不提荀霬也就罷了,一提荀霬,盧毓就手癢牙也癢。

  “要去你去,我不方便見他。”盧毓沒好氣的說道,端起酒,一飲而盡。他喝得太猛,嗆著了,咳嗽起來。

  看著老臉憋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盧毓,王肅忽然有些心酸,隨即又心生不忿。

  一群為曹魏效忠了幾乎一生的老臣,最后卻落到如此窘迫的境界,著實令人心寒。論起苛責老臣,天子比先帝有過之而無不及。

  禮崩樂壞,曹魏國祚豈能長久?

  王肅突然想起一件事。“子家,你說王凌會還朝嗎?”

  盧毓瞥了王肅一眼。“他還不還朝,與你我何干?”

  “他若還朝,桓范就不能獨攬大權,丁謐、畢軌必然分心,不能整天盯著你了。如今天子好用少年,對我等老臣極為不利。有王凌分謗,你我壓力也小些。”

  盧毓想了想,搖搖頭。“他立功心切,恐怕不會現在還朝。除非……”

  見盧毓賣關子,王肅有些急,忍不住催促道:“除非什么?子家,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盧毓一聲輕笑。“除非有更大的功勞等著他。”

  “更大的功勞?”王肅一愣,盯著盧毓看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廢立?”

  盧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將王肅面前的酒杯添滿。“天子來自不明,人所皆知。但武皇帝的子孫甚多,就算是文皇帝血脈也有東海王可選,我聽說他的兒子曹髦雖然才九歲,卻聰明好學,才慧早成。既然如此,何不換一個?”

  王肅愣了半晌,搖搖頭。“不可行,不可行。就算王凌有這個心,也未必有這個膽。他雖都督東南軍事,真正能掌握的力量卻有限。想揮師回洛陽,行廢立之事,更邁不過豫州,毌丘儉是不會讓他如愿的。”

  “未必要他成功,只要讓天子知道他的皇位沒有那么穩,還需要老臣們的支持即可,那些宗室少年幫不了他。”

  王肅琢磨了好久,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他學問極好,卻不擅長這些手段。且司馬懿覆轍在前,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見王肅面色變幻不定,盧毓心生不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子雍,天子親政,理當祭廟。三公缺位,你身為九卿之首,明日朝會時是不是該建議天子去一趟鄴城,祭一祭太祖?當然,如果能巡視四都,那就更好了。天子出巡,至少尚書臺會隨駕,我就輕松多了。”

  王肅抬起眼皮,打量了盧毓片刻,點點頭。“我盡力。”

  ——

  次日,太常王肅上書,建議天子巡視鄴都,謁太祖陵,祭告上帝。

  太常主禮儀,提出這個建議很正常,但是這個時間點卻不太正常,立刻引起了尚書令丁謐的強烈反對。

  丁謐說,且不說親政未必要謁太祖陵,先帝親政時,就沒有去鄴城謁陵,就說這個時機,也不適合去鄴城謁陵。天子剛剛因謁先帝陵而遇險,相關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又提議天子遠行,還要去鄴城,居心何在?

  王肅隨即反駁,指責丁謐惡語中傷、誣人以罪。

  雙方隨即在朝堂上辯論起來,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大部分人都在看熱鬧,小部分人在幫腔。

  曹芳坐在御座上,看著丁謐和王肅對噴,心里卻想笑。

  雖然丁謐態度囂張,讓人很不舒服,但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此時此刻,王肅建議他去鄴城謁陵,絕不是出于禮儀這么簡單,是有人不希望他留在洛陽,要他走得遠一些。

  究竟是什么人?不用猜,腳趾頭也能想得到。

  曹芳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廷尉卿盧毓,心里的厭惡感越來越強烈。

  原本他對盧毓本人印象不深,大致知道他長于法律,為人還算正直,名聲則遠不如他的父親盧植。現在了解多了一些,清楚他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所謂名臣差不多,正直、名聲的背后,都有著不足為人道的小心思。

  有一點不容置疑,這些人對曹魏王朝沒什么感情可言。

  別說什么魏明帝虐待大臣,讓大臣們一起去背土之類的屁話,說到底,他們就是不肯吐出已經吃進嘴里里的好處。誰動九品中正制,他們就反對誰。誰給他們更多的好處,他們就支持誰。

  至于天下安危,他們才不管呢。

  曹魏王朝?那是什么東西,不值一提。

  即使是到了東晉,他們的家鄉都淪為胡虜的牧場,祖墳也被胡人的馬蹄踐踏,他們還是只顧眼前的利益,全力以赴的窩里斗,卻不肯團結一致地北伐。

  范陽盧氏甚至成了北朝高門大姓,直到唐朝建立,依然是五姓七望之一。

  嘴里高唱著道德,心里卻只有利益。大喊著華夷之辨,卻不妨礙他們侍奉夷狄之君。

  至于歷史,他們手里有筆,大可從容地為自己涂脂抹粉,將自己描繪成偉岸的君子,就像后世那些公共知識分子,動輒以社會良心自居,要啟蒙大眾,絲毫不顧自己的真實嘴臉有多丑陋。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全是人渣,都該死。

  和這些該死的人渣生氣,不值得。

  曹芳捏著拳頭,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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