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海風帶著咸濕的味道輕輕拂過,碼頭上的倉庫內燈光昏暗。

  一盞單薄的吊燈搖曳著,投下斑駁的光影。

  在這凄涼又孤寂的場景中,馬欣躺在地上,仿佛一個丟棄的木偶,身體一動不動,昏迷不醒。

  她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蒼白無力,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在這片寂靜中。

  阿仁站在不遠處,身旁是他的幾個小弟,他們神情各異,有的眼神閃爍不定,有的則是面無表情,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

  阿仁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難掩其身上的凌厲氣息。

  我站在他對面,眉頭緊鎖,目光如刀,直視著他。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仿佛一觸即發。

  四周的一切都顯得那么沉重,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除了海風偶爾帶來的呼嘯聲,整個碼頭陷入了一種死寂。

  我和阿仁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但彼此的目光卻在空中交鋒,火花四濺。

  “你在做什么?”許久后,還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本來的約定是——只要馬欣能提供關于印尼人的關鍵信息,我就會支付她五十萬美金,并確保她安全抵達舊金山。

  然而,就在剛才,她過來的時候,阿仁沒有任何征兆地出手,將其弄暈。

  “楊先生,你真的認為,只要她離開,就不會與唐志龍聯系嗎?”阿仁反問,語氣中透著一絲嚴肅和質疑。

  我沉默了。

  這個問題,我自問也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我并不是想違背你的意愿,既然紅姐要我聽你的,我自然會遵命。但你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溫和了。”阿仁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一旦出現任何失誤,我們都將面臨巨大的風險。”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了地上仍舊昏迷的馬欣身上,問:“那你打算怎么處理她?”

  阿仁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這個,楊先生就不需要擔心了。如果你不想看,可以先回車上等我,我處理完畢后會去找你。”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

  阿仁見狀,沒有再多說什么,向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開始行動。

  接著,情形變得令人心悸。

  一只汽油桶被推到馬欣身邊,隨后幾名手下粗暴地將她抬起,丟進了桶中。

  隨之,一輛裝滿混凝土的推車被推了過來。

  他們開始用鏟子將混凝土倒入桶中,發出混合著絕望與恐懼的沙沙聲。

  汽油桶內,一只絕望的手臂伸了出來,掙扎了幾下,卻被一鏟混凝土無情地砸下,隨后沉寂。

  當混凝土填滿整個桶,一個手下拿來蓋子密封了桶口。

  然后,他們將這個沉重的汽油桶翻轉,滾向海邊,消失在夜色中。

  “楊先生,我們走吧。”阿仁對我說,聲音中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輕松,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例行公事。

  我也沒有過多糾結這個事,畢竟像這種殘酷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見識。

  阿仁啟動了車,淡淡的街燈透過車窗灑在他冷靜的臉龐上,形成了一道微妙的光影。

  車內的氛圍顯得異常安靜,只有輕微的發動機聲響在耳邊回蕩。

  “楊先生,你現在是要回去休息,還是有其他的去處?”阿仁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他的目光從后視鏡中瞥向我,眼神中帶著幾分詢問。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浸在對即將到來的計劃中的思考。

  片刻后,我開口詢問了最關心的問題:“印尼人的消息有了嗎?”

  阿仁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輕松和自信:“哪有這么快,最少也要明天。”

  我的心稍微沉了沉,但很快調整了情緒,又問:“王全福那邊現在如何?”

  “已經安頓好了,他現在就等著這邊拿到印尼渠道,到時候就可以陪你過去見唐志龍。”阿仁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我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感覺到了一天下來的疲憊:“行吧,你送我回去休息。”

  “好的。”阿仁應答,車速平穩地加快,穿梭在夜色中。

  車窗外的風景隨著車速的加快而變得模糊,我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心中不斷回想著接下來的計劃:只要找到那個印尼人,拿到印尼那邊的渠道,就有了和唐志龍談判的籌碼。

  之后搞定唐志龍,剩下的就是對付李文昌。

  雖然計劃看似簡單,但實行起來必然會遇到重重困難。

  第二天,一如既往,我在樓下的一家泰國餐廳享用了午餐,那碗香濃的咖喱飯激起了我的味蕾,卻難以平息心中的焦慮。

  下午,我回到住處,與周洋通了電話,詢問了公司系統進度的最新情況。

  傍晚時分,阿仁終于帶來了期待已久的消息。

  他的電話像一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楊先生,印尼人找到了,我現在過來接你。”

  那一刻,我心里一喜。

  一切的等待與焦慮似乎都將迎來轉機,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是重要的。

  收拾好,下樓之后,阿仁的車就停在了我面前。

  我深吸了一口氣,上了車:“人在什么地方?”

  “在一家酒吧。”阿仁回道。

  我點頭:“先過去看看。”

  半小時后,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裝飾現代而光彩奪目的酒吧門前。

  門口的燈光閃爍著各種鮮艷的色彩,照亮了我們的臉龐。

  下車后,我們迅速穿過人群,進入了酒吧。

  酒吧內部的氛圍熱烈,混合著各種音樂的節拍和人群的談笑聲。

  吧臺邊上擺滿了五光十色的酒瓶,調酒師在燈光下熟練地調制著各式飲品,舞池中人們隨著音樂搖擺,整個場所充滿了放縱與快樂的氣息。

  我們沒有停留,直接穿過人群,目光在酒吧內快速掃視。

  很快,我們就在吧臺旁看到了那個印尼人。

  他看起來四十來歲,皮膚黝黑,一頭短發,身材中等,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從他隨意的坐姿和環視四周的警覺眼神中,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鎖定目標后,我讓阿仁先找地方坐,我過去會會那家伙。

  來到印尼人身邊坐下,我并沒有看他一眼,而是裝作只是在酒吧消遣的客人,掏出一張泰銖對調酒師道:“whiskey”

  調酒師接過我遞過去的泰銖,微微點頭,熟練地轉身準備我的威士忌。

  不久,一杯金黃色的液體被端到我面前,我輕輕端起酒杯,細細品味了一口。

  酒精在口腔中散開,隨后是一陣熱流滑過喉嚨,暖意蔓延全身。

  我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投向舞池中央的狂歡群眾,然而我的注意力其實一直分散在旁邊那位印尼人的身上。

  他一邊慢慢品酒,一邊操作著手機,嘴角偶爾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猥瑣笑容。

  我微微側身,隱秘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屏幕上跳躍的是一些頗為露骨的照片,他似乎正在和某人聊天。

  我心中暗自推測,這家伙很可能是在尋找一夜情的對象。

  抓住時機,我輕聲用中文打招呼:“朋友,你好。”

  印尼人聽到我用中文開口,顯然有些意外,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疑惑。

  “你也是華人嗎?”我微笑著繼續問道,試圖打破這層陌生的薄冰。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嘴里嘟囔了幾句聽不懂的話,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拒絕。

  我并沒有因此感到氣餒,只是暗暗在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來的路上,阿仁提議直接動手將他綁架,但我當時立刻否定了這個計劃。

  畢竟,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談生意,若是一上來就得罪了對方,那后續的計劃恐怕就要泡湯了。

  然而,要想和這家伙打開話匣子,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們雙方都對彼此一無所知,且沒有任何可靠的中間人牽線搭橋。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生意,無疑是一大挑戰。

  我默默地端著酒杯,一邊思索,一邊等待機會。

  五分鐘后,一個穿著暴露,身材火辣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到了印尼人的身邊。

  對于在泰國的女人,我總是有種排斥,主要是你根本分不清對方是不是人妖。

  特別是在酒吧這種地方,人妖數量遠勝其他地方。

  有時候我經常在想,要是你看到一個符合心意的女人,好不容易將其帶去開房,結果在最后關頭,對方掏出來一個和你一樣的玩意,恐怕當場你人就會傻掉吧?

  每次想到這種場景,我都會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在泰國被女人的外貌所迷惑。

  印尼人和那個火辣的美女兩人的對話還沒完全落幕,便開始向酒吧外走去。

  我心中一動,決定不動聲色地跟隨他們。

  夜色下的街頭燈光斑駁,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與這兩人無關。

  他們的步伐堅定,直奔不遠處的停車場。

  我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生怕驚擾到他們,或是被他們發現。

  然而,就在我準備加快步伐緊跟其后時,我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這種直覺的警告,在我這幾年的生涯中從未有過錯判,每一次它都預示著即將發生的危險!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的心里突然涌現出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它如同黑夜中的寒風,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了不遠處一個騎在摩托車上的男人。

  他身著黑衣,頭戴全盔,顯然在等待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的動作,似乎要從懷里掏什么東西……

  心中一緊,我正準備向前沖去,提醒印尼人。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輛摩托車猛地啟動,伴隨著一陣刺耳的轟鳴聲,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向印尼人他們沖了過去!

  騎車的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槍,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幾乎是在摩托車完全啟動的同時,便舉槍瞄準了印尼人。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幾乎沒有時間思考,憑借著本能,我大喊了一聲:“小心!”

  我的聲音劃破了夜空,引起了印尼人的注意。

  他猛地回頭,那一瞬間,兩聲槍響震耳欲聾,劃破夜空。

  我看到印尼人身體一震,一顆子彈已經擊中了他的肩膀,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服。

  與他一起的那個火辣美女則是驚恐萬分,尖叫著抱頭蹲下,仿佛這樣就能從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逃脫。

  我沒有時間多想,猛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槍,憑借多年來錘煉出的射擊技巧,對著那正快速逃離的摩托車發射了兩槍。

  雖然我不確定自己的子彈是否擊中了目標,但這也不是我此刻最關心的。

  我迅速沖到了印尼人的身邊,一邊檢查他的傷勢,一邊警覺地環視四周,生怕還有其他的埋伏。

  看到印尼人只是肩膀受傷,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傷口看起來頗為嚇人,但幸運的是,子彈并沒有擊中要害。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生命并沒有受到直接威脅。

  然而,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輛企圖刺殺印尼人的摩托車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的只有路上驚慌失措的行人和愈發稀薄的霓虹。

  就在我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時,一輛車急速駛來,在我面前急停。

  車門一開,阿仁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我沒有多說什么,時間緊迫,每一秒都可能關乎生死。

  我拉開后車門,小心翼翼地將印尼人攙扶上車。

  阿仁似乎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么,他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迅速啟動了車子,疾馳而去。

  夜色如墨,車內的氣氛異常沉重。

  印尼人靠在座位上,面色蒼白,看著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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