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燈光照耀的私人診所內,我和阿仁沉默地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四周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與外面喧囂的街道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在我周圍,仿佛能將我心中的煩躁和不安一并吞沒。

  我望著對面墻上的鐘,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我的思緒卻在印尼人身上打轉。

  究竟是誰會對他下手?

  這個問題如同一團迷霧,籠罩在我心頭,讓我難以捉摸。

  我對印尼人的了解僅限于表面,他的背景、他的人際關系,乃至他得罪過的人,這一切我都一無所知。

  阿仁坐在我旁邊,面無表情。

  我只是靜靜地抽著煙,心中的思緒如同煙霧般繚亂。

  這次的事件,無疑將我和印尼人的關系推向了一個新的節點。

  從今往后,我們之間不再是簡單的陌生人,而是有了某種不言而喻的聯系。

  這份意外的牽絆,或許將為我帶來更多的便利。

  吐出一口煙圈,我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今晚的事,是我運氣好還是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救了印尼人一條命。

  時間在不停地流逝,而我和阿仁依舊坐在那間私人診所的大廳里,等待著印尼人的傷勢得到處理。

  兩個小時候后,當醫生終于走出來,臉上帶著輕松的表情告訴我們,印尼人已經安全了,我立刻站起身,步入了印尼人所在的病房。

  推開門,眼前的一幕讓我不禁微微松了口氣。

  病房內部布局簡潔,一盞柔和的臺燈在角落里發出昏暗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在一旁的小型醫療推車上,擺放著剛剛用過的醫療工具,包括鑷子、手術刀以及用來處理傷口的各種藥品。

  旁邊的不銹鋼盤子里,還放著那顆被醫生從印尼人肩膀里取出的子彈,旁邊是幾片已經干掉的血跡斑斑的紗布。

  印尼人靠在床頭,他的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明顯比剛被送進來時好了許多。

  看到我進來,他微微勉強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

  我走近他的床邊,問道:“感覺怎么樣?”

  印尼人輕輕地咳嗽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舒適一些。

  “比想象中的要好。”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顯然好了很多,“多虧了你,不然的話今晚我可能就要栽在那了。”

  我輕輕搖頭,表示這沒什么。

  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微弱的光線投射在我們的身上,形成了一片溫柔的光暈。

  我從口袋里抽出一盒煙,輕輕搖了搖,一根煙滑落于指間。

  我遞給了他一根:“扎爾先生,我想,你可能已經猜到了我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出現。”

  我的聲音在靜謐的病房里顯得尤為清晰。

  對于我能叫出他的名字,他并未表現出絲毫的驚訝,相反,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表情,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

  他接過煙,淡淡地回應了我的猜測:“你是鑫泰集團的人?”

  他的聲音平靜,但言下之意卻是滿滿的探究。

  我不由得笑了,輕輕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想:“看來扎爾先生對鑫泰集團的最新動態,很了解?”

  我故意拖長了語調,試圖從他的反應中探知更多。

  他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緒,然后緩緩開口:“我此行來泰國,其實本質上是尋求與鑫泰集團的合作。只是,我注意到貴集團最近似乎正處在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我悠閑地點燃了手中的煙,深吸一口,煙霧繚繞在我倆之間,仿佛成了一道隱秘的界限:“扎爾先生是覺得李文昌將會是鑫泰集團未來的領導人?”

  我的話題直指核心,試圖探究他的真實看法。

  扎爾略帶沉思地緩緩回答:“既然今晚你救了我,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確實很看好李文昌。”

  我輕輕一笑,挑了挑眉,“是嗎?能否分享一下你的理由?”

  他也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自信和肯定:“李文昌掌控著鑫泰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航運線路,而且在泰國這邊,許多碼頭都是直接或間接受他的控制。擁有這么多的資源和人脈,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取代他的位置。”

  “你的觀點非常有道理。”我點頭表示贊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但是,扎爾先生,你或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前提條件。”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我知道他對我接下來的話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而這個先決條件就是偉哥……”我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每個字都仿佛重磅落地。

  扎爾的反應幾乎是瞬間的,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仿佛我這簡單的一句話觸動了他心中某個敏感的弦。

  他急忙打斷我,“你是說,偉哥還活著?”期待和不確定交織在他的語氣中。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他,讓他在這沉默中不斷地猜測,試圖從我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他的眼珠子轉動著,似乎在這短暫的沉默中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你是偉哥的人?”他試探著問道。

  我保持著沉默,只是微微一笑,繼續抽著手中的煙,讓煙霧將這份神秘推向高潮。

  扎爾似乎被我這沉默的態度引導著深入思考,他接著問道:“如果偉哥還活著,為什么不露面?”

  這個問題正中要害,顯然他已經被我所設計的思路給吸引了!

  “為什么要露面?”我反問,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我的回答顯然讓他更加困惑,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趁機引導這場對話的方向:“扎爾先生不覺得,這個時候,不正是清理集團內部的好時機嗎?”

  我的話語中充滿了暗示,引導他去想象這背后可能的深層含義。

  他愣了一下,然后眼神里露出了一絲明悟,仿佛突然間理解了我的意圖:“你是說,偉哥想用這次機會除掉李文昌?!”

  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思議和震驚。

  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而是繼續保持著那份神秘,讓他自己去揣摩。

  隨著時間的流逝,扎爾似乎逐漸接受了這個想法,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以偉哥的號召力和人脈,李文昌這次肯定是死路一條……”

  我笑著回應他:“扎爾先生明白就好。”

  我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滿意,這場對話已經達到了我預期的效果!

  然而,扎爾并沒有就此罷休,他緊接著提出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不過,你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你說的這一切?”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和好奇。

  我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煙,淡淡地問道:“我聽說你老板,一直都想和偉哥見一面?”

  他眉頭緊鎖,似乎完全捉摸不透我。

  “你可以留一個聯系方式,回頭偉哥會和你聯系,到時候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開一個視頻會議,所有的謎底都會揭曉。”

  說到這,我頓了頓,表情不由變得冷冽起來:“不過在這之前,偉哥這邊的消息,還希望扎爾先生保密。”

  他訕訕一笑:“那是自然,你放心好了。”

  我站起身,正準備離開,扎爾忽然叫住我:“對了,還未請教你怎么稱呼?”

  “楊磊。”

  ……

  從診所的門前走出,我步履沉重地上了車,自動而然地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遞給了阿仁,目光深邃,語氣低沉:“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和我說的?”

  阿仁一臉疑惑地轉過頭來,眉頭微挑:“說什么?”

  “那個殺手是你安排的吧?”我的話語直接而尖銳,像一把鋒利的刀片,直指問題的核心。

  這話一出,阿仁的眉頭緊鎖,沉默降臨在車內,變得壓抑而沉重。

  車內的氛圍在這一刻凝固,仿佛時間也隨之靜止。

  果然!

  我的心中暗嘆,這一切的巧合,我怎會不明白其背后的緣由。

  我去找印尼人,突然出現的殺手,以及印尼人被送到診所時,醫生似乎早有準備的迅速反應,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答案——這是阿仁的安排!

  他接過我遞過去的煙,并沒有急于點燃,而是輕輕放在方向盤上,手指輕彈,煙身輕微地顫動:“如果不這么做的話,你根本沒辦法和他坐下來談。”

  他似乎在解釋,也似乎在辯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

  頓了頓,我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冽:“只不過這種事情,以后做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阿仁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本來是想告訴你的,只不過之前解決馬欣的時候,我看你太優柔寡斷,所以就沒說。”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阿仁在我的身邊不僅僅是一個執行者,他更是一個冷靜判斷和獨立思考的個體。

  想想也是,不管怎么說阿仁都是僅次于李文昌的人。

  要是沒有點手段,他怎么可能成為鑫泰的核心人物。

  “走吧。”我深吸一口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斷,語氣平靜而堅定,“去紅姐那邊一趟。”

  阿仁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隨手將手里的煙扔到了窗外,輕啟車子,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烤煙型的煙,我抽不慣。”

  我心里有些無語,你抽不慣那你接我的煙做什么?

  車子緩緩駛入柳蕓寓所前的寬闊院落,我們進屋時,空氣中已經彌漫著飯菜香氣。

  步入寬敞的大廳,只見中央的餐桌上擺放著幾盤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熱氣騰騰。

  柳蕓此刻正如鄰家女般,手持一碗熱騰騰的湯,從廚房的方向輕盈走來。

  她見到我們,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溫聲道:“你們肯定都餓了吧,趕緊準備吃飯。”

  我有些訝異于柳蕓的多才多藝,沒想到這位在社會浮沉、手段決絕的女人,竟然還能親手烹飪出如此誘人的飯菜。

  我走近桌邊,桌上的每一盤菜雖說沒有精致的裝飾,但每一樣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人忍不住垂涎。

  她在我面前放下一碗白米飯和一雙筷子,關切地詢問:“要不要來點酒?”

  我輕輕搖頭說:“酒就不喝了。”

  她點頭,隨即打開一瓶果汁,為我和阿仁各自倒了一杯,動作自然而熟練。

  飯桌上的氣氛漸漸溫馨起來,但就在這時,我不經意間捕捉到阿仁投向柳蕓的目光里隱藏著的東西。

  那是一種混合著愛慕與敬仰的復雜眼神,仿佛在他眼中,柳蕓不僅僅是一個老大,更是心中的光芒。

  我突然明白了,為何阿仁會對柳蕓言聽計從,原來是心中有人。

  閑聊間,我隨意地夾起一塊小炒肉,順勢提及:“印尼人的事情已經搞定了。”

  柳蕓點了點頭,表示知情:“阿仁已經和我說過了。”

  我假裝不經意地掃了阿仁一眼,又對柳蕓說:“他就沒和你提其他的事嗎?”

  柳蕓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阿仁做事一向細心,這也是我讓他跟著你的原因。”

  聽到她這樣說,我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的確挺細心的。”

  盡管話語間帶著幾分玩笑,但柳蕓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趕忙轉移話題:“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樣?合不合你胃口?”

  “挺好吃的,這幾年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

  一邊吃飯,我一邊問:“偉哥那邊的情況如何?”

  柳蕓嘆了口氣說:“這幾天病情惡化得嚴重,估計也就這幾天……”

  我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人,我心里沒有任何漣漪:“到時候印尼人那邊會和偉哥進行一次視頻通話。”

  柳蕓有些擔心地問:“你說的那個軟件靠譜嗎?會不會被識破?”

  我笑了一下說:“你放心好了,不會的。”

  之前我之所以信誓旦旦地和印尼人說,讓他老大和偉哥進行視頻談話,就是因為有周洋的那套視頻換臉軟件。

  一開始有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心里也沒什么底,期間還讓周洋和我實驗了幾次。

  這幾天也讓柳蕓采集了偉哥的視頻樣本和聲音樣本,最終效果還算是不錯,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