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第一太子妃 > 第117章 還是走了這一步

次日一早,皇帝的桌案前,擺上了一份軍報。皇帝看完,面色氣憤,當即召集了大臣入宮,商量對策。最近幾年,皇帝沉迷于求仙問道,但也并非對朝事完全不管,只是對一些小事不上心。但眼下,外敵侵犯,是大事。大臣們好幾日沒上朝了,此時一聽到口諭,一個個火急火燎的換上官服進了宮。宮門口遇到,三三兩兩揣測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而心情忐忑。勤政殿。各位大臣們站在大殿中,看完了從西北邊境送來的軍報。他們中有一些人,昨日就已經在齊王府或者晉王府知道了這件事。此時都略微低著頭,不敢多話,生怕露餡。只是兩方相互看的時候,眼神有些劍拔弩張。大家都預感到:今日怕是得大吵一架。皇帝來了,面色依舊氣憤,看向底下的大臣:“都看完了,你們給朕說說,出現這種事,怎么處理解決?”
眾位大臣低著頭不敢說話。邊境送來的戰報,一共有兩封。一封是將軍吳勇傳回來的,一封是軍師傳回來的。按軍師信上的意思是:大敵當前,將軍吳勇卻臨陣退縮,不敢上前迎敵,最后是一支先鋒隊的副將帶著大軍上了戰場。而吳勇卻說:他有策略,先派了一隊先鋒……皇帝怒笑道:“真是好樣兒的,大敵當前,不想著如何迎敵,居然先起了內訌。”
這時,齊王的人先出來說話:“皇上,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特別是邊境下軍令,只能由一個人說了算,再多一個人,底下的士兵們怕是都不知道聽誰的。“微臣提議,去掉軍師下令的權利,邊境一概都交給將軍全權處理。”
晉王的人當即站了出來反駁:“錢大人此言差矣,當初秦家在邊境為主將,因為秦家的一意孤行,差點導致戰敗,但凡旁邊有個人提醒,也不至于出現那種情況。“更何況,當初建立這個相互制約的制度,是朝中上下一致同意的,錢大人此言是在質疑:當初朝中上下的決定不對。”
這位說話的大人,沒有提皇帝,但是一句朝中上下,就已經包含了皇帝,對方想說什么一下都說不出來。邊境之所以會形成將軍和軍師兩方鉗制的局面,除了有齊王和晉王在背后推波助瀾,還有皇帝的默許。當初的秦家,掌管邊境十萬大軍,戰無不勝,在邊境極有威望。邊境城鎮的巡撫,郡守,無不對秦家都是溢美之詞。皇帝怕秦家功高蓋主,便默認了朝中有人對秦家的指控,順水推舟把秦家從邊境調了回來。也怕走了一個秦家又來一個別的家,所以才設立了將軍和軍師相互監督相互牽制。還有一點,是大魏和蠻夷兵力懸殊,皇帝并不覺得這樣一個小小的改動會影響戰局。不光他,朝中也是如此以為:哪怕將軍和軍師各管五成將士,各自五萬的兵力也能獨自戰勝蠻夷。所以,有此安排,純粹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預防邊境將軍一家獨大,對朝廷產生威脅。有大臣出來打圓場:“皇上,這都是小事,主要是大戰最后的結果如何。“此事,可后頭慢慢再商議。”
皇帝看了底下眾位大臣一眼。想要太子三兄弟進宮問話。但一想到,花滿堂事件中,自己才讓李元齊在府中面壁思過,這會就又讓人進宮,實在是打臉太快,便作罷。現在,這件事確實要提上日程解決。從古至今,無論是哪朝哪代,邊境都是由將軍說了算。他再找一個人去做監督職責,確實可以起到分權監督的作用,但同時弊端也很明顯。平時操練士兵還好,一旦出現問題,雙方若意見不統一,誰也不服誰,那有可能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自己的優勢也不能最大化,這是兵家大忌。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皇帝心中知道,這件事,是決策失誤了。若想要避免一家獨大功高蓋主,有很多的方法,而眼下這一種,是最不合理的一種。從信中來看,這位吳將軍不太行,起碼和當初的秦家比起來,差距太大。雖然邊境離京城選,但是軍中的消息也會傳過來,他對這位吳勇的映象說不得好。他心中甚至在想,若這一次戰敗,是不是讓秦家回去,自己想要一個將軍府的命輕而易舉,實在沒必要拿邊境的安危來做試探,成本太大,輸不起。更何況,現在秦家是帶罪之身。若秦家輸了,那他可以隨意處置,若秦家贏了,也只是帶罪立功。甚至他可以讓秦家立下軍令狀,不大退蠻夷不罷休,如此一勞永逸。而后,再殺了秦家,便能高枕無憂。皇帝打著自己的算盤,心中大約已經有了計較。先看看這次大戰的結果如何再做決斷。又過了兩日,宮中收到捷報。邊境大勝,捷報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比送到齊王府和晉王府的消息,都還要早,皇帝知道后,龍心大悅。特意封了這一次大戰中的先行副將謝啟,為右騎將軍。隨封的,還有照例的賞賜。晉王府。當李元晉聽說謝啟帶著先鋒軍得勝歸來,大敗蠻夷的時候,當即給軍師去了信,務必把這位新任右騎將軍,徹底綁定在自己的小船上。上回來的信中,軍師提了一下,說這位副將早就有意投奔他。如今,他再拋出橄欖枝,這位前途無量的謝將軍,以后便是自己的人。軍師在來信中,把謝將軍說得神勇無敵。帶了三千士兵,便大敗蠻夷三萬大軍,其神勇威武,在信中被描述的虎虎生威。讓李元晉深切感覺到自己得了個天降的人才。李元晉聽著幕僚說,臉上得意,心中滿意。這樣的人才選擇了跟隨他,不禁讓他對這個人的映象也好了不只一星半點。齊王府。李元齊也收到了消息。他這些日子在府中閉門思過,相當于禁足,見幕僚也沒那么隨便,都是偷偷摸摸的,穿著小廝的衣服從后門而入。這會,大家正坐在書房里商討著這件事情。“王爺,邊境大捷,皇上大喜,倒是一個好消息。”
李元齊點點頭:“不錯,打了勝戰是好事。“吳勇的消息到了嗎?”
幕僚:“還沒有,估計最晚明日,就會收到了。”
李元齊沒有發表意見,這件事他總覺得信息有點不對。邊境太遠,他一時半會也不能得到各種信息來拼湊真相。幕僚見李元齊不說話,開口道:“王爺,從大戰中的消息來看,可見這位副將是個人才。“上回我們收到的消息說情勢如何嚴峻,但是被這位副將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有的人是天生的將才,王爺,無論如何,把此人收入麾下,絕對沒有壞處。”
“是啊王爺,我們要不要去一封信,特地交代。”
李元齊想了想,點點頭。“信確實要寫,也確實要交代。“不過,本王以為,軍中出了這么個將才,李元晉也會想要將此人收入麾下才是。“本王好歹有個吳勇,他除了軍師,手下沒有一個可拿得出手的將領。“這會,他收人的心思一定比本王更迫切。本王以為,他絕對不會放過。”
眾人聽著這話,面色一下凝重起來。“王爺說得是,那我們……就放棄嗎?”
李元齊:“放棄?不可能的。”
“本王只是不和他走同一條路。“你們去查查謝將軍家里的資料,先跟他的父母兄弟聯系上,再由他的父母兄弟去說服他,一定比我們去的效果更好。“像這樣的大家子弟,家族的人說的話比我們更有分量。如此,我們對比于李元晉直接去說服他,勝算要更高。”
幕僚:“若晉王也派人去范陽呢?”
李元齊搖頭:“本王從知道消息就盯著,現在沒有消息傳來,說明他和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幕僚:“是,王爺高明。“屬下這就去查閱范陽那邊的消息,我們在那邊也有人,應該很快就能聯系上。”
李元齊:“嗯,盡快,我們和李元晉搶人,不能落了下風。”
“是。”
太子府,棲風院。這幾日天大晴,這會還沒到午時,日頭便有些火辣辣的。宋弗早上去看過李元漼,剛回來不久,便收到了邊境來的消息。玉珠會意,去門口守著。宋弗回了屋,在窗前坐下,打開了火漆。看完信,宋弗把信給了流蘇。流蘇看完,又把自己這邊收到的其他消息全部稟報完,才道:“娘娘,如今軍師死了,晉王一定會懷疑齊王的人動手,謝將軍表面上投靠了晉王,等消息傳回京中,晉王一定會為軍師報仇。宋弗:“報仇不存在,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軍師一死,吳勇必死無疑。”
流蘇:“如此的話,邊境的兵權是不是就會落在謝大人手上?”
宋弗想了想,搖頭:“謝啟雖有功績,但才出現在人前,皇帝不大可能,把十萬大軍如此輕易交到他的手上,最有可能的……”宋弗推斷出什么,心頭一驚。最有可能的是,皇帝會把大軍交到秦家人手中。秦家一直都是西北大軍的將領,不過當初被人陷害才回了京,而這一次晉王貪污案中,也被牽連,去了流放地。皇帝心知肚明秦家的衷心。不過是為了他心中那一丁點可憐的恐懼,害怕秦家功高蓋主,才著手對付了秦家。大魏武將缺失,仗著邊境兵力足,有恃無恐。雖然朝廷花了力氣培養武將,卻再難出一個帥將大才。若是邊境安寧,可能會從下提拔一個或者從兵部調派一個去守邊境。但若是邊境有事,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家是最可能的人選。宋弗壓低聲音,對流蘇吩咐:“你下去安排,今夜我要避人耳目,去一趟秦家。”
入夜。宋弗換了一身丫鬟服飾,悄悄的出了棲風院,繞了好幾個圈,從太子府的側門出去。等走過了幾條巷子,才上了一輛從后面跟上來的馬車。馬車走到了京城繁華的夜市上,在夜市上,幾輛馬車交手而過,宋弗如此倒了好幾趟的馬車,這才從秦府的小門進去,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在下午收到信時便面色凝重。在府中等著宋弗來。這會見宋弗如此打扮,深夜避人耳目的來見她,心知怕是大事不妙。宋弗在老夫人的院中,待了約莫半個時辰,才悄悄坐著馬車離開。又在長街上倒了幾輛馬車,回到了太子府。皇帝用秦家是趨勢,若真用了秦家,秦家女眷就是皇帝手上的把柄。若秦家還是同往常一樣,自然沒什么可怕的。但眼下陸涼川在邊境,陸涼川要依靠邊境起事,皇帝定然會要秦家對付陸涼川。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局面。那便只有一個辦法,送走秦家女眷。秦家女眷現在走得掉,只是一旦皇帝重用秦家,也依然會把秦家女眷都找回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京城出事。讓秦家女眷,“死”在京城。如此,既能保得秦家女眷平安,又不會打草驚蛇。只是秦府向來與人交好,不與人交惡。除了幾個政敵,沒有什么仇人。現在秦家倒臺,那些政敵沒道理對秦家女眷出手,所以哪怕設計他們,也會顯得不合理。宋弗想了一圈,只想到了一個人。前廣平侯府夫人蔣氏。廣平侯府因為牽連進晉王貪污案,男丁被判了斬立決,女眷全部入奴籍,永世不得出奴籍。現在蔣氏就在教司坊,做些打雜的事情。廣平侯府出了事,蔣氏對秦司弦恨之入骨,認為是秦家帶來的禍端。她若有機會,一定會害秦家。在動機上,也才最說得過去。蔣氏作惡多端,死不足惜,宋弗要想的是,如何讓這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兜兜裝轉,還是走了這一步。秦家,終究不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這一次,她被迫替秦家選擇了陸涼川,也不知道舅舅和表哥他們會不會怪她。沒辦法了,她沒有別的選擇。若他們要怪,如何她都受著……宋弗腦中琢磨事情,睡不著,直到月上柳梢頭,才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