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姨娘的臉，徹底石化。
她方才千方百計的謹慎，還是忘了當年的一些細節。
是啊，太子被禁足在宮里，又怎么可能出宮去給自己的相好報信？
那個該死的老頭，說好的只問三個問題，后面的兩個問題，卻一個比一個要人命。
她終究還是因為心思不夠縝密而露出馬腳。
一想到這件事所帶來的后果，她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老爺……我……我可以解釋的。”
“好，你解釋。”宗丞相淡然的看著她
曾姨娘好似看到了生的希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將這個機會牢牢的攥住，“是，方才是我說謊了，當年我的確給他報了信，讓他躲過了禁衛軍的搜查，我當時那么做，也是不想讓靈兒受到傷害，畢竟靈兒在他的手里，我是真的害怕他會對靈兒做些什么。”
“除了這個理由，你還能說點別的出來么？”宗丞相朝曾姨娘踱了幾步，最終在離她只有三步遠的位置停下，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曾姨娘抬頭，在迎上那雙滿是寒意的眼睛后，又迅速垂下。
“我……”
“你說靈兒在他手里，所以你什么都聽他的，就連禁衛軍在找他，找到了哪個位置，也要提前告之他，你當我是傻瓜？還是當我沒長腦子？如此不攻自破的話，也敢張嘴就來？”
“老爺，我是真的害怕靈兒受到傷害。”
“你若是害怕靈兒受到傷害，就該讓禁衛軍找到他，從他的手里救出靈兒，我看……”宗丞相的語氣一頓，“你是怕他受到傷害吧？”
“我……”曾姨娘啞然，她拼命的想說些什么，可一肚子的話，竟沒有一句是能夠反駁他的。
宗丞相嘆了一口氣，“起初你在我府里做丫環，我見你手腳麻利，受了欺負也不哭不鬧，一心一意只想做好手里的事，才覺得你不錯，便將你抬成了妾室，沒曾想，當初的一念之差，抬進門的竟是你這么一個滿嘴謊言，連女兒都不放過的毒婦！”
“老爺，我沒有。”曾姨娘還不肯松嘴，她的眼里，終于蓄滿了淚水，一顆顆豆大的眼淚，啪噠啪噠的往下墜，“我知道老爺現在不信我，我說什么都是枉然，但我還是要說，我真的沒有害靈兒，我除了對不起老爺之外，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靈兒的事，你可以罵我賤人，大可以休了我，將我掃地出門，卻是不能罵我毒婦，讓我上斷頭臺的。”
“你不認？”宗丞相錯開視線，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不認。”曾姨娘不死心的嘴硬。
她寧可被人戳著脊梁骨過完下半生，也不愿死在今日，死在當場。
“好。”宗丞相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柒柒，“太子妃娘娘，靈兒出事時，是不是丟過一個鐲子？”
白柒柒點點頭，只需稍稍一想，便能想明白宗丞相的用意。
“那個鐲子根據我的推斷，應該是丟在目睹曾姨娘與陳掌柜茍合的現場，而后被他們二人發現，雖然……”
說到這，她想了想，“雖然曾姨娘造成了宗靈的意外，但她終究是一個母親，若她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并沒有想過要傷害宗靈，對宗靈發生意外后的事一概不知，那我想，她應該會留著宗靈的鐲子，畢竟那是她女兒的遺物，不過是一件無關僅要的東西，她若是問陳掌柜要，陳掌柜不會不給的，所以……”
她又在腦海里斟酌了一番用詞，“只要我們在曾姨娘的房中，搜到了那個鐲子，就能證明她的說詞沒錯，反之，若我們在宗靈的尸身上發現了那個鐲子，就能證明她方才的說詞不過是一個笑話，她連宗靈身上的一個鐲子都不愿問陳掌柜要過來做念想，又怎么會在意宗靈的死活呢？”
宗丞相贊賞的朝白柒柒點頭示意了一下。
她的說法，與他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不是不能立即要了曾姨娘的命，他只是想讓她死得徹底，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想到這。
他朝宗禹吩咐道，“帶人去搜她的院子，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
“是。”宗禹領命，準備離開。
“等等。”白柒柒叫住宗禹，見他停下才起身走到曾姨娘的身前，她蹲下身，與曾姨娘保持平視的高度，“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你要不要自己說出那個鐲子藏在哪里？”
“我……”曾姨娘用怨恨的眼神盯著白柒柒，在她看來，若不是白柒柒的出現，老頭子不會察覺到陳掌柜的存在，更不會知曉過去的那個秘密，“我會阻咒你不得善終的。”
“這么說，你承認你的院子里沒有那個鐲子了？”白柒柒看著她的眼睛，不惱不氣。
“是，沒有！”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曾姨娘已經沒有了退路。
吐出這句肯定的話后，她先是啐了白柒柒一口，而后用復雜的眼神朝一側的陳掌柜看了過去，好半晌她才幽幽的道。
“你的好意，我自是想把握住的，只可惜，天不佑我。”
“是我對不住你。”陳掌柜癡癡的望著曾姨娘，“是我沒能護住你，都是我不好，是我……”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曾姨娘的聲音忽地拔高，不知是在怪他，還是在恨他，“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說什么都晚了，晚了！”
白柒柒見狀，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她站起身，朝宗禹擺了擺手，“不用去搜了，她認了。”
宗丞相也附和的點點頭，還抬手在宗禹的肩上拍了拍，“你的這個師父很不錯，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會管你了，好好跟著她學些東西。”
“真的么？”宗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爹放心就是了，我肯定會好好跟著師父，將她知道的那些統統學過來，以后哪怕做不成東臨國的第一仵作，我至少也得是第二仵作。”
會客廳內的緊張氣氛被宗禹這番話一攪動，頓時輕松了幾分。
宗丞相無奈的搖搖頭，顯然是一副對自己兒子沒有辦法的模樣。
“你啊……”
“宗知承……”
曾姨娘被眼前輕松的畫面刺痛，她瘋了般的喊出宗丞相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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