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濤早就在人群中了。
為了讓耳目，不被人遮掩視聽，錦衣衛指揮使，經常變換。
吳發沒見過鄭濤，之前這里剛剛有人聚集的時候，吳發就已經注意到，鄭濤就在這里了。
鄭濤看上去像是一個中年農夫，穿著有些破舊。
沒想到，人家是一個大佬...
細思極恐，堂堂錦衣衛指揮使，都能放下身段，喬裝成農夫，天知曉自己身邊有沒有錦衣衛？
吳發很清楚，不僅僅是勛貴府上，官宦府宅，就算是他的北平郡王府，也是有錦衣衛的。
暗樁，必不可少。
所以，以后說話就要小心，說不得自己與王妃為了要孩子而努力的過程，都被別人知曉了。
吳發忽然一怔，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卻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重重迷霧。
吳發猛然想到前段時間，皇帝陛下怪異的行為。
特釀的...
吳發再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當初有人聽墻角，不僅只有賈惜春...所以，皇帝一定是羨慕壞了。
咱老吳的戰斗力，天下獨一份...
這狗曰的，咱老吳就差直播給你們看了？
要不是這個時代的床，有床幃圍住，成為一個單獨的小世界，豈不是...吳發臉色有些黑，再看鄭濤的時候，眼睛里掩藏著不善。
說不得，就是這貨當初在房外偷聽...再有，廚房里被人動過，不是被人下毒，而是有人翻找壯陽方子。
害的咱老吳擔心許久，以后為別人膽敢在王府下毒，為此...賺了不少銀子。怪不得皇帝對此不聞不問，要是調查起來，這特釀的罪魁禍首，就是皇帝哇。
所以，被咱老吳欺負過的勛貴，是被皇帝陛下坑慘了。
不是...皇帝有專門的醫療隊伍...整個太醫院幫著研究方知，不會是早屑吧，所以才會如此羨慕咱老吳？
鄭濤跪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
為何北平郡王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審視，滿是不滿與怒火？
鄭濤想來想去，都不明白，自己這才剛剛成為錦衣衛指揮使，正在熟悉這個崗位，沒有得罪過北平郡王。
他本在瓊州當差，這才剛剛入京不過倆月...熟悉這個崗位的時候，其實關于北平郡王的傳說最多，所以鄭濤還是很了解這位王爺的。
咱老鄭誠誠懇懇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低調出門，低調歸家，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北平郡王，北平郡王這...咋還就這樣看待咱老鄭？
冷不丁的，鄭濤想起，錦衣衛中，有一份錦衣衛自己的卷宗，有一個錦衣千戶...奉旨調查北平郡王是不是身體有問題。
就曾派出兩個錦衣衛，在王府偷聽...
肏嫩釀！
咱老鄭這是要背黑鍋的節奏，這莽夫發現了什么？
這莽夫可不是好人，能被稱作神京城第一莽夫，第一滾刀肉，第一神經病...卷宗里可是記錄了不下于一百種的第一詞匯...
可是真的敢打人的，也敢殺人的。要是將這種誤會，記在他身上，以后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枉我老鄭，做了錦衣衛指揮使還沾沾自喜，現在咱老鄭似乎明白了，為何上一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被貶之后，還喜上眉梢。
原來如此。
因為這個莽夫。
逃離神京，不想面對這個莽夫。
“王爺...”
鄭濤心里打顫，差點喊出末將冤枉。
這特釀的，自從大晉立國...不，朱明立國有了錦衣衛之后，前后已經兩三百年時間，錦衣衛歷史上，就沒有錦衣衛害怕過誰。
但是偏偏，在咱們大晉，出了這么一個莽夫，這是真的人人懼怕。
就算是錦衣衛都不例外，這莽夫自從崛起之后，做過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賬哇。
這種人，除了戰功之外，究竟有何長處，讓陛下如此喜愛？
“干啥？”
吳發凝視鄭濤，他還在推理之中，鄭濤這么一喊，他的推理，腦海中突然一現的靈光，就這么沒了。
咱老吳不高興。
推理本來可以延續下去，推理出很多問題。
這樣被打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擁有這種靈光一閃。
鄭濤也是因為大腦中各種想法太混亂，喊了一嗓子之后，忘記了自己要表達什么。
好在鄭濤反應極快：“末將在這里聽令，王爺有事，末將上刀山下火海，一定遵從。”
有問題啊。
關于皇帝陛下怪異行為，王府膳食房有人翻動，被懷疑下毒的問題，就這樣破案了。
這個鄭濤，一定是偷聽墻角的人。
這種快樂，是會上癮的，天知曉這個鄭濤聽了幾次？
看他反應，很明顯就是做賊心虛，昨晚都有可能就在墻角外。所以，這狗曰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平平靜靜的？
表忠心？
咱老吳可是有仇必報。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咱老吳就可以放下這個心中的疙瘩？
咱老吳為了要孩子而努力的過程，就這樣被你聽了，咱老吳可以不要臉，但是咱的王妃可是要臉的。
咱老吳可以展現強大，咱的王妃哼哼唧唧一晚上...這特釀！
老吳感覺不對勁，這種感覺是被直播了。
“打他！”
越想越氣惱，吳發感覺很是吃虧，很是惱恨：“狠狠地打！”
啥玩意？
肏嫩釀！
你這莽夫要做什么？
咱老鄭已經表了忠心，還要挨打？
狗曰的！
不愧是神京城第一莽夫，第一滾刀肉，第一神經病...你特釀就算是要打咱老鄭，也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有本事你將自己發現，被人偷聽了墻角的事情，你自己不行的問題，公諸天下，咱老鄭就敬服你是一條漢子，叫你爺爺都行。
你敢不敢？
噯？
不對勁啊...老鄭可是經驗十足的錦衣衛，從十幾歲做錦衣衛，到現在已經快要三十年。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咱老鄭沒有遇到過？
這莽夫不行?
但是北平郡王妃快生了。
這莽夫頂著一片草原滿天下跑？
這也不對...這莽夫要是當真有這種心胸，怎么可能做出來那么多混賬的事情？
以這個莽夫的個性，要是當真如此，這個莽夫怕是早就把相關的人，甚至自己的王妃都埋了吧。
所以，不是這個莽夫有問題，而是當時負責調查這件事的錦衣衛有問題。
男人女人不一樣。
總會有那么幾天，親戚家里來做客...所以，肏嫩釀哇，讓你們坑死了，這個莽夫要打咱老鄭！
這莽夫的世子都快出世了，所以這莽夫的個性，外面說什么都無所謂，只要不流言蜚語他的王妃，他什么都不管。
就算是你把他罵死，詛咒他他只要不親自抓到你都沒關系。
“王爺！”
鄭濤腦海中翻轉無數想法，直接跪下了：“末將這才剛剛從瓊州調來神京城，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末將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爺...請王爺明言。”
鄭濤認為，自己很聰明，最重要的問題，咱老鄭剛來啊，一切與咱老鄭無關。
必須要把自己擇出去。
吳發冷笑一聲。
咱老吳總不能說，你這狗曰的，不對，你們錦衣衛那群狗曰的，偷聽本王墻角？
這怕是要成為天下笑柄，咱老吳的王妃嬌妻，以后還怎么活？
“哼...”
吳發冷哼一聲，掃視四周，之前他的威脅之下，沒有他的發問，四周誰敢吭聲，就要挨打。
現在東山郡王還在挨打，已經裝死。
義明王父子還在挨打，也在裝死...四周沒啥動靜，吳發也不阻止，倒是有不少百姓躍躍欲試，想要用童子黃湯呲醒這幾位王爵還有王世子。
吳發沒給他們機會，而是凝視鄭濤：“你來神京城時間短，不是你的借口，而是你們錦衣衛，一定有關于義明王父子種種罪名卷宗，但是...現在他們還活著的好好地，百姓卻因此受盡苦難，這就是你們錦衣衛失責...”
要說天下，誰敢殺皇族子弟？
除了麒麟寶劍之外，就只有錦衣衛了。
作為天子親軍，錦衣衛是有職權先斬后奏的。
吳發也清楚，皇帝一定希望錦衣衛先殺作惡的皇族子弟，隨后稟告給他。
但是錦衣衛不配合，皇帝總不能直接下旨給錦衣衛，你們有權先殺大晉皇族子弟？
這樣一來，錦衣衛可就要真的大開殺戒了。
皇帝沒有那么傻。
作為天子親軍，錦衣衛是皇帝耳目，但是這些耳目，有時候要是捂住眼睛，捂住雙耳，胡亂稟報一些事情呢？
我肏嫩釀！
你就差直接說，我就是想要打你這句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特釀，咱老鄭還沒有搞清楚錦衣衛中的事情呢。
就這樣，將罪名落在了咱老鄭的身上？
狗曰的！
“哎呦...”
鄭濤正在苦苦思索，如何自救的時候，吳發的親兵，拳腳已經落在身上。
自從經歷過那次馬驚事件之后，吳發的親兵都清楚，王爺的命令，就算是錯的，也要立即執行。
這就是親兵！
鄭濤被打懵了，內心一千萬句的肏嫩釀。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這就挨打了？
掃視四周，看到裝死的東山郡王還有義明王父子，吳發一揮手：“大家伙可以做善事，斬魔驅邪，童子黃湯，可以用到了...”
“轟...”
四周百姓差點炸開了鍋。
北平郡王絕對不會騙人，之前那些貢獻了童子黃湯的人，可都被記錄下來，且，已經被索要來了銀子，到時候可以去王府領取百兩銀子。
現在...必須要搶先！
只是下一刻，還躺在地上的義明王父子，東山郡王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臉色...唔，被打的爹媽不認識，妻妾難認出的臉皮，不斷抖動：“北平郡王，這件事情與我無關，我退出！”
肏特釀的。
不能參與了，繼續參與，可能就要挺尸長安街！
這莽夫，這匹夫，這狗曰的神經病，真的敢打死他！
剛才，東山郡王幾次都感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里。再有，他真的不干凈，他不敢繼續呆在這里。
他要離開神京城，就算是神京城教坊司有他喜歡的很多姑娘...顧不上了，為了活命啊，就算是就藩邊陲，也不能來神京城了。
去咱那個一畝三分地作威作福去吧...額，老老實實享受去吧。
這個皇族族長，哪個傻子愿意做，就去做吧，咱鄭光明，不做啦！
“你想退出？”
吳發咧了咧嘴：“不是你想退出，就可以退出的，是不是害怕，待會兒錦衣衛卷宗到來，咱老吳看到你做出的那些罪惡的事情，用麒麟寶劍斬了你的腦袋？”
“沒...沒有的事情！”
肏嫩釀的。
你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蟲？
本王想什么，你第一時間就知道？
但是，這件事情說啥都不能承認。
承認了就是死！
“北平郡王，本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義明王這對父子，你就算是要我作證，他們犯下那些罪孽，本王都幫你作證，但是本王真的要去處理皇族之事，賺銀子的事情，這一次本王可以賺十萬...不，二十萬兩，全都給你怎么樣？咱們這種關系，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不是我的，我等于白跑腿怎么樣？”
東山郡王著急跑路，不惜重金許諾，更是甘愿充當證人。
吳發心中微微一喜。
咱老吳果然是一個天才，這不，這件案子的突破口出現了？
這是一個突破啊。
東山郡王鄭光明一定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
這是想要跑路...甚至不惜給他二十萬兩。
咱老吳是那種愛財如命，放走邪惡的人？
“銀子拿來，你可以告訴本王，你知道義明王犯下的那些罪。”
吳發微微頷首：“本王給你一次立功的機會，身為皇族族長，你要勇敢站出來，將皇族蛀蟲斬盡殺絕，你一定會是陛下心中合格的皇族族長。”
東山郡王很是意動...但是他根本不信，這個莽夫口中所謂的皇帝陛下心中，最合格的皇族族長這種說辭。
回去之后，準備銀子，然后請辭...直接跑路！
不給銀子？
這莽夫可以追殺到天涯海角！
這莽夫就在神京城，天曉得會不會捏造罪孽，讓他赴死？
“銀子都在本王府上，本王可以作證，鄭宜屈的確是殺了白景一家子，殺了這個吳婆子一家子。義明王送了三個美女去本王府上，希望本王不審判他...”
鄭光明毫無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義明王父子目瞪口呆。
全部正確！
沒有夸大，也沒有遮掩，全部都是他們犯下的罪孽的經過...還有事實！
肏嫩釀哇！
鄭光明你這畜生！
你坑害了整個皇族！
“冤枉！”
“冤枉啊...”
義明王直接跪了，開始喊冤：“本王揭...”
“哎呦...”
吳發之前有令，不問話的時候，誰敢開口說話，就直接挨打。
吳發的親兵，一直記著這一點。
義明王父子，再次陷入被打的厄運之中。
義明王心里恨極，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本能就要反擊，揭發東山郡王罪孽，但是他一直都在襄陽，與東山郡王并不是特別熟悉，不知道東山郡王做出過那些罪孽的事情...
東山郡王莫名感激吳發的親兵，好及時啊。
義明王很明顯是要揭發他，天知曉義明王父子，知道他做過哪些事？
要是當真知曉，當場揭發...再有吳發這個莽夫審判，他的腦袋就要在長安街滾一圈...
白景目瞪口呆。
吳婆子也是有些不可思議...北平郡王審案這么簡單？
不需要查詢證據，就在這里打人，皇族族長，東山郡王親自作證，所有事情陳述，基本屬實。
這件案子，就這樣完結了？
吳發眼珠子一轉，豈能不知道，義明王挨打之前，是要揭發東山郡王。
他的親兵沒有眼力勁，直接將義明王揭發的話，直接打進肚子里。
吳發雙眼微瞇，有些不滿。
親兵還是需要多多培養。
可惜，趙江上次從教坊司回去，帶著他的嬌妻請假回了老家，到現在還沒回來。
趙江可是一個忠心耿耿，且極為有眼力勁的親兵小隊長。
要是東山郡王被審判，咱老吳有信心，讓皇族子弟狗咬狗，將所有罪孽都審判出來。
到時候...不知道能賺多少銀子呢。
這么好的一次發財機會，就這樣從手指縫溜走，咱老吳不甘心呢。
嗯，咱老吳不愛財，只是保管這些不義之財。
“鄭光明。”
吳發想了想，說道：“本王給你立功機會，你將你的證詞自己寫出來，簽字畫押，再有，你作為證人，敢于與邪惡作斗爭，陛下會很欣賞你的。再有，本王不獨占你獲得的利益，二十萬兩盈利，你給十萬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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