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吳發睜開眼。
已經很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
之前南下,舟車勞頓,風餐露宿沒有休息好。
在金陵的時候,還要有警惕心。
回京之后,還沒有安穩,就有各種事情。
昨晚,終于正常睡了一覺。
感受著身邊溫香軟玉,嬌妻鼾聲,吳發還是起了床。
秦可卿八個月身孕了,越來越嗜睡。
昨天安排他,一大清早帶著賈惜春回寧國公府,并且遣人去了寧國公府還有榮國公府通知。
所以。
一大清早,天剛亮的時候,院子里賈惜春就已經等待。
賈惜春的等待,可不是正常的等待。
每天這時候,這個小丫頭,幾乎風雨無阻的,都會出現在窗外。
咧了咧嘴,小丫頭還是年少不懂事。
以前還能聽到美妙的歌聲的早晨,現在隨著秦可卿有了身孕,唱不動了,小丫頭還想聽?
昨天,吳發第一次感覺,要去賈惜春院子里坐坐,小丫頭竟然直接拒絕,都沒有任何的猶豫的拒絕,竟然還有膽子聽墻角?
輕輕抽出手臂,秦可卿皺眉沒有醒來。
吳發躡手躡腳起身,來到窗邊。
悄悄打開窗戶,伸出腦袋,就看到賈惜春蹲在窗下,嘴里還呢喃自語:“沒動靜了啊,以前大姐很痛苦,又似乎很舒服的歌唱聲,這幾次沒聽到啊。”
“你想聽?”
吳發突然出口。
隨后,吳發清晰看到,小丫頭脖子上、臉上皮膚上的汗毛,這一瞬間猛然豎起,一張小臉瞬間煞白:“啊...”
賈惜春驚叫一聲,頭也沒抬,直接跑出院子。
“嗯?”
這時候秦可卿睜開眼:“夫君,小四怎么了,叫的如此瘆人?”
怎么了?
做賊心虛唄。
吳發咧了咧嘴,這一次的驚嚇,這小丫頭以后要是還敢來聽墻角,那才是真本事:“誰知道呢,大清早的不安生。”
這小丫頭,絕對是被寵壞了。
上有老王妃寵著,還有大姐秦可卿寵著,又有王府郡主,閨中好友一樣待著,賈惜春在王府的地位,可是不低的。
再有,其本身就是側妃,所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敢阻攔她。
這小丫頭,無法無天了還?
以前在榮國公府的時候,可沒人這樣疼她。
所以,下丫頭任何事情都是謹小慎微,受了委屈都不說。
王府,可沒有惡奴敢欺主。
秦可卿翻了翻白眼,隨后慵懶的說道:“夫君快去忙吧,我再睡會兒。”
本身就沒有睡醒,這會兒正是困意正濃呢。
吳發點點頭,叫來值夜的瑞珠幫著穿衣。
看著這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吳發發現小荷才露尖尖角,瑞珠也是長得不錯的。標準的美人臉,雖然不不至于讓人感覺驚艷,也別有一番滋味。
看到瑞珠,吳發摸著下巴,許久沒見香菱了,這個丫鬟,怎么還被自家妹子雪藏了不成?
不出意外,這丫頭現在也有十二三歲了?
都還小哇。
“王爺...”
剛出門,就有仆人來報:“四國使臣聯名遞上拜帖,想要拜見王爺。”
四國使臣?
吳發嗤笑。
他們所謂拜訪,就是要送好處。
讓他這位談判大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從而讓步好處,給他們這些人。
咱老吳,可是忠君愛國的。
可沒有那么傻。
想要見咱老吳,就要有十足的誠意,有正式的場合,你來我家算什么?
真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蠻夷。
吳發點頭:“告訴他們,本王不在王府,也沒有空。”
仆人匆匆離開。
賈惜春這還是來到王府,第一次回娘家,昨天秦可卿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禮物之類的有三馬車,車隊足足六輛馬車,再有一百親兵開道...
可以說,陣勢很大。
吳發剛剛坐上馬車,賈惜春就鉆進了他的懷中。
小臉紅撲撲的,眼睛里幾乎滴出水來。
這絕對是賈惜春,第一次如此距離的靠近吳發,內心羞澀難耐。但是她從大姐那里套出話來,她必須要主動,必須要跨過這一道坎。
否則...以后也沒有機會接近王爺。
吳發有些愕然,感覺一個肉球,鉆進懷中,趕緊推開:“干啥,干啥?”
昨天本王去你院子,你還很抗拒,今天為何如此熱情?
被推開的賈惜春也不氣惱,而是再次鉆進吳發懷中:“哼哼,你不要我在這里,我就告訴大姐...”
呦呵?
小丫頭還知道威脅人?
用你的大姐威脅本王?
好吧,你贏了。
吳發無奈的任由賈惜春在他懷中扭來扭去,還嘀嘀咕咕的:“不怎么舒服啊,沒有大姐說的那樣,讓人安心吶。”
吳發嘴角一抽。
原來,都是自家王妃教的?
真會教,就不怕本王的寵轉移?
“呼呼...”
但是沒一會兒,賈惜春睡著了。
吳發挑了挑眉,內心一片平靜。
“嘖嘖...”
咂巴咂巴嘴,這小丫頭,天還沒亮就來墻邊聽墻角,起得很早,豈能不困?
......
王府門外。
四國使臣接到吳發不在王府的回信之后,正打算離開。
一群身穿鎧甲的軍卒,從王府涌出,直接封鎖了王府門外的街道。
不過,王府涌出來的軍卒,并沒有驅趕人群,只是能出不許進。
到時候還是要檢查的。
四國使臣,不得已被困在這里,之能等待。
“這是誰外出?”
這樣的陣仗,難不成是北平郡王妃?
正在想著,幾輛馬車緩緩駛出,隊伍離開。
厄羅斯使臣身邊護衛,派遣翻譯官去咨詢,沒多久回來了:“使臣大人,剛才是北平郡王外出。”
肏特釀!
厄羅斯使臣,瞬間頭皮一麻,頭腦一懵:“太無禮了!”
是的,太無禮了。
他們可都是代表自己的帝國出使大晉,大晉皇帝不見不說,談判談的好好的中斷了,換了一個談判大臣。
這個談判大臣是大晉的王爵,作為談判大臣,絕對夠資格。
就在他們以外,大晉撐不住,就要與他們簽訂合約的時候,這個大晉的王爵,總是不安常理出牌。上次就要一個使臣十萬兩銀子,才能見他。
他們也打聽到了,這位大晉王爵貪財好色。
他們本來打算好了,要給銀子的,還要多給。
為了一些事情,區區十萬兩銀子給了就是。
隨后,這莽夫屢屢拒絕他們的求見。
這些還勉強可以原諒,無非就是大晉談判大臣,正在謀算怎么談判,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四國使臣并不著急。
北方天寒地凍,厄羅斯騎兵作為最強大力量,現在不是最佳南下時機。
只有到了春暖花開,厄羅斯大軍有了南下之勢,他們其他三國,在進行配合,才能給大晉帶來威懾。
所以,他們都忍了。
最近這兩天,他們在市井之中打探到,這位北平郡王過往的輝煌。
這是一個莽夫!
一個瘋子!
一個神經病!
一個一言不合,就敢殺人的武夫。
很棘手!
這些他們也可以忍,他們也想要拖延時間,到了春暖花開,一舉震懾大晉,他們并不是很著急,所以,他們只是表現出很焦急。
先讓這莽夫感覺得意,然后他們直接放棄談判一樣,而到時候四國夾擊大晉,大晉皇帝絕對會重新換人談判。
只是,現在這個莽夫更過分。
明明在王府,竟然告訴他們不在王府。
你當我們都是瞎子?
你都說了不在府上,這都如此氣勢龐大的出門?
欺人太甚!
“去,約見其他三國使臣,我們必須要換一換策略了。”
這個大晉王爵,絕對不好對付。
那么,就換掉他!
雖然他們不能直接換一個對方的談判大臣,但是他們可以逼迫大晉皇帝,換一個談判大臣。
......
寧國公府。
門外。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打開的中間的府門,今日打開了。
以往,寧國公府,基本上只開側門,或者偏門。
中門洞開,這是迎接貴客。
寧榮街上,空無一人。
寧榮二府,封鎖了這條街道。
府門外,賈珍為首。
賈赦賈政在兩側,他們身后是賈璉、賈蓉。
再之后就是賈環、賈琮...
賈家族老,賈家弟子都在。
嗯,賈家最受寵的賈寶玉寶二爺,并不在這里。
聽說瘋了。
被政老爺,關在一間房里,不允許外出。
賈珍很明顯有些忐忑,昨晚北平郡王府來人,告訴他們側妃娘娘今日要回寧國公府。
于是,從昨晚開始,寧國公府就開始忙碌,打掃衛生,掛上紅燈籠。
其實,賈珍不愿意吳發來寧國公府。
“這個莽夫來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想一想當初,就是因為指使賈蓉,想要逼迫吳發退婚秦府,誰知道那時候僅僅是一個百戶的吳發,短短兩三年,就成了郡王。
而且這個郡王,又是一個莽夫。
前后他們被羞辱不知多少次,賠了多少銀子。
直到寧國公府大姑娘,被送入王府之后,才逐漸消停下來,就算是如此,他還在王府,被打過一次。
那個莽夫,眼中根本沒有所為的親情,動手就打人,張口就訛人。
賈珍是真的怕了。
但是賈赦還有賈政,眉眼間有些喜色。
如今四王八公一脈實力受損,八公少了幾個,四王中,本是權勢最大的北靜郡王,又被貶去金陵。如今四王八公一脈,不僅僅權勢受損,人脈受損...
更是幾乎成了一盤散沙,聽說這幾日,有其他的勛貴相聚,就是要對付北平郡王,但是他們能有什么好的主意?
最終,也不過是...被羞辱罷了。
現在,北平郡王在這個時候,帶著側妃回娘家,這可是向外界宣告,北平郡王府與賈家矛盾已經化解,賈家與北平郡王府有親戚。
雖然,北平郡王名聲不好,政敵更多....但是北平郡王是強勢的。
這個時候站隊北平郡王,等同雪中送炭。
反正,北平郡王帶著側妃回娘家,對于賈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珍哥兒,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這可是兩年內,側妃娘娘第一次回娘家。
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賈赦看著街道口,依舊沒有動靜,就小聲笑道:“你何必這樣緊張,北平郡王來寧國公府,還是帶著四姑娘來的,對我們來說這是好事。”
要是北平郡王自己來了,咱們興許要害怕。
畢竟那莽夫...惹不起。
上次那莽夫,隔墻將石獅子扔進院里,展現強悍的力量,又攛掇蓉哥兒放火...之后,矛盾就少了很多。
帶著側妃娘娘來了,這就說明北平郡王,不是來找茬的。
而是來省親的。
“我...我知道。”
賈珍嘴唇有些發顫:“都準備好了,酒宴備好了,戲班子也請了...”
“敬老爺請了沒有?”
賈政這個時候,忽然皺眉:“要是敬老爺在這里,效果會更好。”
側妃雖不是正妃,事實上側妃也是妾,但是側妃又是有別于勛貴府上的妾,可以稱娘娘,地位斐然,就算是國公夫人,都要行半禮。
吳發雖不是寧國公府東床快婿,但是好歹敬大老爺,也算是北平郡王岳丈...想一想北平郡王對待秦業的態度...
賈政不求北平郡王當真對待秦業那樣,對待敬老爺,哪怕尋常待之,也可以減輕他們的壓力。
“老爺到了煉丹的緊要關頭,所以沒來。”
賈珍嘆息一聲,賈政想什么他也明白,他的父親要是來了,他哪里需要,直面北平郡王?可惜,父親很明顯沒時間:“父親說,到時候練出來仙丹,送去王府一葫蘆。”
賈赦賈政臉皮直跳,當年乙卯科進士,前太子伴讀,賈敬敬大老爺,那可是當初神京城中,他們這一代的領軍人物。
可惜,敬大老爺癡迷煉丹,這其中又是牽扯太多事情。
否則,有了敬大老爺在寧國公府理事,豈有珍哥兒,將寧國公府,差點敗壞?
仙丹?
這都煉了多少年了,敬大老爺不還是沒有成仙?
仙丹,豈是凡夫俗子,可以煉制出來的?
只要還有些理智的人,都不會相信。怎么說,敬大老爺癡迷丹道,不就是稀里糊涂的,無法明白這些大道理唄。
“來了...”
幾個人正在談話,守在路口的寧國公府小廝,匆匆跑來:“側妃娘娘來了...”
賈赦幾人神情一振,看向街口,先是軍卒開道,護衛著幾輛馬車而來。
陣勢不小!
賈赦低聲道:“都輕松一些,到時候寧肯不說話,也不要說錯話。”
終究,還是因為北平郡望太難纏,他們不知道,陪著側妃省親的北平郡王,是什么心態,所以還是小心翼翼為好。
要是說錯了話,到時候北平郡王鬧起來,可就是賈家的笑話了。
......
寧國公府。
暖房。
今日歡聲笑語。
賈母與尤氏,坐在小榻上。
下方依次是邢夫人、王夫人。
珠大奶奶李紈,璉二奶奶王熙鳳。
再有幾個姑娘,這時候王熙鳳笑道:“以前就說嘛,北平郡王畢竟是年少,又因為珍大哥,指使蓉哥兒與北平郡王有些小矛盾,現在還不是成了一家人?”
小矛盾?
那些小矛盾,賈家這幾年,都成了神京城的笑柄,茶飯談資。
丟人,丟大發了。
不過,還真是如此,以前是以前,現在還是親戚啊。
不然,北平郡王豈能允許側妃娘娘省親?
“當然...”
王熙鳳滿臉微笑,幫著賈母揉肩:“也少不了四姑娘,咱們的側妃娘娘的功勞。側妃娘娘,當初可是老祖宗一手養大,可沒少疼她。咱們老祖宗,就是有能耐,大姑娘成了貴妃,四姑娘也成了王側妃,都成了娘娘,咱們呀,見了側妃娘娘都要磕頭呢...”
這就是賈母最值得炫耀的事情,特別是榮國公府大姑娘,那可是貴妃娘娘。
王熙鳳玲瓏之心,這時候一通馬屁,讓賈母大笑出聲:“你這鳳辣子,專挑好聽的說,我有這么厲害嗎?”
“誰讓您是老祖宗呢?”
王熙鳳笑瞇瞇的:“這不,咱們都是老祖宗調教著,沒有老祖宗調教,哪能有咱們兩府,府中的安定?”
“哈哈...”
賈母大笑。
暖房中笑聲一片:“你這張嘴,甜死人。”
出了賈寶玉寶二爺之外,也就只有璉二奶奶,有讓老太太,能夠這樣開懷的能耐。
恭維,誰都會。
但是能夠做到,不讓人厭惡的,也只有璉二奶奶。
“只是...”
賈母臉色認真起來:“到時候側妃娘娘來了,可不要失了禮數,說咱們兩府不懂禮法。側妃娘娘可不能當做,以前的四姑娘那樣對待。”
賈惜春,榮國公府的四姑娘。
唔,寧國公府大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了。
王側妃。
這可是比國公夫人,比他這個國公夫人,還要高出半個位格。
“老太太...”
這時候賴大媳婦來報:“剛才前院來報,側妃娘娘就要到府門了。”
賈母起身:“走,咱們去五間大殿暖房候著。”
......
馬車里很暖。
有一個火盆。
木炭是上等木炭,沒有多少煙。
賈惜春睡得正酣,吳發就這樣抱著賈惜春一路。
要不是吳發本身就是力大無窮,這點重量不當一回事。
否則,賈惜春如今這么胖,尋常人還真難以承受:“丫頭...丫頭...”
“唔...”
賈惜春想要翻身,沒有睜眼。
吳發額頭上都是黑線,還要小心不要碰到了賈惜春發飾:“到寧國公府了...”
賈惜春這才睜眼,有些睡眼朦朧:“到哪了?”
吳發很是無語:“到寧國公府了。”
好吧,這個小丫頭,睡迷糊了,不會忘了自己這次出府要做什么吧。
“呀?”
賈惜春坐直身子:“到了寧國公府?這么快?咋辦?”
咋辦?
什么咋辦?
小丫頭明顯是沒有做足,回娘家的準備。
“涼拌...”
還是咱的正妃省心,啥都懂。
小丫頭終究是小丫頭。
你是側妃娘娘,誰都順著你,怕啥?
對此,吳發根本不擔心。
再說,還有兩個壯碩的婆子,兩個聰慧的丫鬟身邊跟著呢。
“拜見王爺,拜見側妃娘娘...”
這時候,馬車外傳來跪拜聲音:“請王爺娘娘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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