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樂響起,炮聲陣陣。
吳發站在皇帝與太上皇身后,與秦可卿相隔很近。
外人在此,夫妻二人都是思念對方,只能眼神傳遞思念之情,而不能傾訴相思。
吳發感受到嬌妻目光之中的思念,心里更是不滿這個所謂的迎接儀式。
太浪費時間了。
要不...
本王先走,你們慶祝?
先走是不可能的,繼續煎熬吧,今日他就是最佳配角。
看到不遠處跪著的一個監生,這個監生不知道跪了多久,臉色慘白,瑟瑟發抖而不敢起身。四周歡樂一片,唯有這個書生與別人不同,顯得格格不入。
再看秦可卿,秦可卿向吳發眨了眨眼,眼神瞟了一眼這個監生一眼。
吳發似乎看懂了秦可卿眼神之中的寒意,微微點頭。
秦可卿明媚一笑,笑容之中帶著萬種風情。
吳發微微一呆,接近一年未見嬌妻,嬌妻對他的吸引力又大了...生了孩子之后,嬌妻身體恢復的真好,今晚又可以雙休了。
因此,吳發更是不滿這個所謂的迎接儀式。
太后一直都在注意著秦可卿神情變化,看到這夫妻二人眉目傳情,眼神傾訴相思,眉眼間略有笑意。
就只有這么一個嫡孫女兒在世,如今還流落民間之中,太后極其渴望這個孫女兒,能夠幸福安康。
北平郡王就是一個莽夫,市井傳言囂張跋扈,性烈如火。
太后很是擔心,自己的孫女兒在北平郡王府內,受到了什么委屈。
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有權就會更壞...太后很懂這些,吳發如今身居高位,又是王爵,如此身份地位,不知多少人想要巴結依附。
別看神京城中,這么多文武敵對北平郡王,但是他們何嘗不想與北平郡王和諧相處?
事實上,這些文臣武將,都是想方設法,想要巴結北平郡王,只是有些人做的明顯,有些人做得隱晦,可惜,北平郡王這個莽夫,似乎根本不懂這些人的依附,還要找他們麻煩。
這個時候,什么金銀美人送入王府,北平郡王必然會...墮落。
市井之中多有言傳,北平郡王前段時間,將一個教坊司女子帶回王府,更是秦可卿上書,冊封這個教坊司女子為側妃。
秦可卿會心甘情愿的,上書朝廷,冊封一個教坊司女子為側妃?
這一定是被迫的...
北平郡王這個莽夫,真是可恨。
更讓太后為自己孫女兒委屈的是,那個教坊司女子自縊之后,她的遺女,被自己的孫女兒親自撫養。
這根本不用問,一個搶了自己男人的女人的遺女,自己的孫女兒當真心甘情愿的撫養?
這是不是被逼無奈?
現在,看到這對夫妻眉目傳情,太后感覺,自己是不是對他們夫妻之間相處之道有什么誤會?
“可卿啊,如今北平郡王回來了,你很高興啊?”
太后小聲在秦可卿耳邊說道:“你啊就是太傻,你要懂得馭夫之道,不能被北平郡王壓迫,事事順從...”
“太后...”
丈夫凱旋歸來,秦可卿自然是高興的。
但是太后這種舉動...
秦可卿有些不滿,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你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干涉我們家的事情吧。這還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調撥呢?
秦可卿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本想爭辯幾句,想了想這樣爭辯,只會讓太后難堪與不喜,到時候有什么事情,自己還怎么求援?
但是不辯解吧,心里窩憋,總感覺太后對他們夫妻有什么誤解。
但是轉念一想,別人誤解就誤解吧,智者不辨,愚人處處相爭。
這種夫妻之間的事情,只要雙方都互相相敬相愛,別人說什么還有什么意義?
“可卿啊...”
太后似乎沒有發現秦可卿的敷衍,就算是看出,秦可卿越是敷衍,她反而越是要教導秦可卿。
于是太后笑道:“你現在誕下王府嫡長子,也被冊封了世子,你要記得,你就是王妃,側妃也好,以后的庶妃也好,相對來說都是妾侍,你才是主母,可不能被她們壓了一頭去...”
勛貴府宅之中爭寵,明爭暗斗,你死我活的。
這根本不是秘密。
秦可卿只能點頭,后宅之事,她也不爭,她只是尊從,只要丈夫對自己好一些就好,不要冷落自己就好。
太后說什么就說去吧。
后宅之爭,與后宮之爭一樣,爭來爭去的,最終兩敗俱傷,甚至都會被厭棄,有什么意思?
不爭,就是爭。
吳發全面強化過的身體,聽力何其敏銳。
看著太后教導自己的嬌妻的馭夫之道,再看看嬌妻耐著性子敷衍,吳發感覺很是有趣,心里暗道:“你們懂什么啊...”
我們本是貧賤夫妻,在我老吳最難的時候,嬌妻就不離不棄,執意嫁我,我豈能辜負她嫁我之情?
我疼愛還疼愛不過來呢,怎么可能冷落呢?
再有,天下女子雖多,美女所多,但是哪一個能夠比咱老吳嬌妻更美?
這些年的雙休,再有年歲增長,秦可卿比以往更加嬌美,吳發都戀戀不舍,被牢牢的拴住了心,出征在外,在彼得堡的時候,厄羅斯仨黃,奉上那么多的厄羅斯美女,老吳都沒有動一個...
咱老吳,可是有原則的。
額...
王熙鳳那次不算,咱老吳也是迫于情況救人,才會化身孟德。
咱老吳最恨孟德兄這種人,豈能做孟德?
既然做了一次孟德,也不知道王熙鳳如何了?
正在胡思亂想,這個時候炮聲停止,聲樂停止,慶元帝朗聲道:“正值初冬時節,齊聚于此,諸君共迎大晉功臣歸京,如今天下士子匯聚,北平郡王以武事揚我大晉國威,開疆拓土,文人雅士,當以詩詞歌賦頌我大晉盛世,文武相得益彰,才是一樁美事...”
瞧瞧,讀過書的說話就是好聽。
吳發微微低頭,臉上神情古怪。
皇帝陛下,這是想要青史留名,故而讓文人士子,歌頌如今的大晉,歌頌他這個北平郡王的豐功偉績,其實本質上,就是歌頌他這個皇帝啊。
誰都不傻,這個時候歌頌他這個王爵做什么?
“來人...”
慶元帝興致很濃,吳發為主將開疆拓土,但是自古以來,功在皇帝,其次在將。吳發立下如此功勛,他這個皇帝絕對名垂青史。
吳發所立下的功勛,歷朝歷代,數千年來,沒有哪一個皇朝能夠擁有如此功勛。
縱使當年蒙元時期,也沒有將國界定在烏拉爾山烏拉爾河,還有咸海之西...潑天之功形容都不為過。
所以,慶元帝很是興奮:“備桌案,今日詩詞但有可以錄入傳世之作者,縱使只是一介白身,也可賜下六部郎中之職,賜以進士出身。”
“嘩...”
如此賞賜...
一剎那間,喧嘩四起。
之前他們都知道,皇帝想要借以北平郡王凱旋之事,歌頌如此潑天之功,歌頌這個時代,這個皇帝的偉大。
正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書生士子,監生等等,讀書為了什么?
為了功名利祿,誰敢說自己讀書只是為了陶冶情操,只是為了豐富知識,而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自古讀書,就是尋求一個進階之資。
是以,往日無論如何的驕傲的文生,都匯聚到了這里。要是能夠寫出傳世之作,必然可以入得皇帝之眼,哪怕不能,也能被一些權貴看到,也是一種自我名聲傳播的途徑。
現在...
只要有了傳世之作,就可以獲得郎中職位,可以賜以進士出身...郎中,可是正五品!
每一科科舉,時隔三年一次,就算是狀元,也頂多就是一部主事。
甚至會被下方地方為官,也只是一個縣官,正七品。
如今的詩詞盛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超越了科舉之路!
十年寒窗為了什么?
功名啊!
“陛下萬歲!”
書生士子,那些監生一個個興奮不已。
山呼萬歲中,慶元帝眉眼之間都是振奮,這一招果然...收獲無數人心!
太上皇撫須而笑,皇帝這一招,很好,很不錯。
一張張低矮的桌案被抬上來,皇帝準備的還是很充分的,足足上百個矮幾,矮幾旁放著蒲團。矮幾上也放著文房四寶,只要你有詩詞,就可以上去書寫。
“陛下...”
這個時候,跪著的那個監生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
初冬時節的天氣已經很冷,長時間跪在地上,導致他體內熱量流失過多,渾身顫抖:“臣...可不可以參加...”
這個監生是一個舉人,舉人已經有了功名,不再是白身,所以他們自稱為臣。
“嗯?”
監生這一開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他們這才想起,剛才這個書生嘲諷北平郡王軍功,以皇帝歌頌北平郡王之功為不恥,甚至...以武功之事,不如文士有用的言論,激怒了慶元帝。
這一直跪著,被人忘記了,現在他主動開口,是想要皇帝判他有罪嗎?
這不是找死?
要是陛下把你忘了,到時候你灰溜溜離開就是。
你這不是主動站出來告訴皇帝陛下:快懲罰我?
惹怒了陛下,得罪了北平郡王,還想著參加詩詞之事?
反復無常的小人!
還是一個傻子,沒有看清楚形勢啊。
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多么惡心人?
很多書生很是不屑這種監生這種人,讀書人也要堂堂正正,之前既然有了自己的觀點,就要堅持下去,現在,之前如此不屑,現在主動參加?
你的觀點呢?
你的觀念呢?
“小人!”
四周有人小聲罵了幾句:“反復無常!奸詐!”
這個監生仿佛沒聽到,他本是受恩于北平郡王府,這一次北平郡王妃致信于他,讓他在今天這種場合,發出如此言論。
書生不傻,這樣做必然引起一些人不滿,甚至得罪一些人。
然而,他們興許不知道,北平郡王妃身為一介女子之身,遠見與智慧,少有人及。這是王妃娘娘,幫著北平郡王消除皇帝對于北平郡王的忌憚呢。
他,成功了...
但是他也需要功名,只是不知道,北平郡王會不會誤會,當初北平郡王妃信中說了,他一定不會有事,但是北平郡王這個莽夫,誰得罪他都落不了好啊...
就算是親王,都在街道上被其羞辱,他一個小小監生,能夠承受北平郡王的怒火嗎。
吳發看著這個監生,剛才他的嬌妻就已經眼神示意他,保下此人。吳發讀懂了秦可卿要他保下此人的眼神,但是這個人究竟犯下什么過錯,竟然一直跪著?
“你剛才直言:江山只可馬上取,造福天下是書生,你言語攻訐北平郡王,處處表示不屑,如今又要參加詩詞盛會...”
慶元帝雙眼微瞇,天下不乏一些嘩眾取寵者,這個監生被慶元帝認定為,一個為了出名,而嘩眾取寵,博取他這個皇帝關注的狂生。
慶元帝看向吳發,將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北平郡王,你認為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四周的人微微一愣,還能怎么處置?
北平郡王報仇不隔夜,這個監生如此不屑北平郡王,這個時候還想要參加詩詞盛會,北平郡王的性格,一定是整治這個書生。
這個書生,甚至可能會死!
那個跪著的監生,也有些懼怕。
了解北平郡王的人,都知道,他這次要完...不知道北平郡王妃,有沒有告訴北平郡王,我就是演戲啊...
“嘿...”
吳發輕笑一聲:“此人所說未必有錯。”
吳發終于明白了秦可卿的用意,這個人怕是他們自己的人。
如今他功勛蓋世,這次立下潑天之功,正所謂功高震主,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功高,從而震主。
所以,想要消除皇帝忌憚,最正確的做法就是...自污,而這個自污,就是要自己謀劃。
吳發有些感動,也有些佩服。
咱老吳的妻子,當真是有智慧,真聰明。
“嘩...”
我聽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這個莽夫說了什么?
在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驚呆了。
唯有秦可卿微笑看著吳發。
她的眼神,丈夫讀懂了。
讀懂是一回事,而是不問緣由,就直接按照她所傳遞的信息去做,這種信任...讓秦可卿心里甜甜的,很是舒服。
“不要驚訝。”
看到這么多人如此驚訝,吳發微微一嘆:“征伐之事,未必天天都有,而且窮兵黷武,也不是好事。這位監生說的不錯,但是也有失偏頗,他只是表達方式不對而已。治理天下,還是需要文臣...武將,只需要出征時候,拼殺即可...”
“所以,陛下還請準許此人參加詩詞盛會,此人能夠在這么多人之中,說出自己所想,雖然有些狂,臣也想看看他有沒有本事,能不能為國獻策,未來能不能幫助大晉富強...”
吳發是武將,不需要講的太漂亮,也不需要立下豪言狀語,只需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好。
他已經有了如此功勛,要是再有文治...誰特釀的能放心如此人物?
莽夫之路,還要繼續啊。
吳發沒有說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慶元帝明白了,吳發并沒有因此生氣,而是看透了這個書生所言,文臣依舊需要治理天下。
這一點非常好,最起碼,吳發不會因為功勛而驕狂。
那個監生微微一呆,他本以為會迎來北平郡王的怒火。結果...北平郡王妃,真是太了解北平郡王了。
果真沒事!
“瞧瞧,都瞧瞧。”
慶元帝臉上帶著笑意:“北平郡王多么的有大局觀,不驕不躁...你們當引以為標榜,不要以為有了些許成就,就要驕傲自滿。好了...”
慶元帝指了指那個監生:“北平郡王開口,朕自當給他證明的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看看你未來,能為我大晉,做出什么貢獻,你...可以參加。”
“謝陛下!”
監生大喜,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對于功名的追求,從未停止。要是因為報恩,而是去實現夢想的機會,他不會后悔,但是絕對感覺遺憾:“謝王爺...”
慶元帝微微點頭:“一炷香為限,成詩者自己來誦讀...”
“開始吧...”
“鐺...”
隨著皇帝話語落下,一聲鑼響,已經有人點燃了一根香。
吳發目光逡巡,看到賈寶玉也在其中,正在苦思。
在不遠處,監生群里,無法看到了年紀尚小的秦鐘,咧了咧嘴,有些期待:“鯨卿頗有才學,要不要幫著他,成為史上最小的五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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