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朕拭目以待。”

  司瀾宴大手罩在她頭頂,揉了揉她的發。

  秦菱在他懷里仰著小腦袋,雙手捧住他的冷臉。

  澄澈大眼睛對望著他幽冷攝人的黑眸,接著同他說明她這邊的情況。

  “司瀾宴,你說我夸別的男人比你好千萬倍,是你自己要追著問我那些問題的呀,你明知道我氣你將我打入蟲巢,明知道我氣你逼我跳崖,你還拿自己和美人姐姐對比著來問我,我那個時候正氣著呢,我不說實話,難道還要低聲下氣哄著你,說違心話嗎?”

  司瀾宴被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撫摸著冷臉,心頭正軟著,盯著她盈盈秋水眸出神。

  驀然聽到她那句話,俊臉一沉,用力扣住她下巴,氣得暴吼出聲。

  “秦菱,你是嫌朕對你法外開恩沒有弄死你?是嫌活得太舒坦了?還要拿他氣朕是不是?”

  她晃了晃小腦袋,晃掉了被他扣著的小下巴,望著他又道:“還有兩次,你說我打你耳光,你才會動手掐我的,是吧?”

  司瀾宴斂眉:“你為何要激怒朕?明知朕性情暴躁陰戾,還扇朕巴掌刺激朕,你是故意給朕設套子?好讓朕犯錯,來抓朕小辮子,控訴朕的?”

  她被他這說辭氣樂了:“我設套讓你掐死我呀?只為了抓你錯處?”

  她扯唇笑看著他:“司瀾宴,你還記不記得,我扇你耳光,一次是你于山洞中強吻我,撕碎了我的衣裳,想要強迫我,言語羞辱我,我才扇你耳光的呀!”

  “還有昨日,我剛清醒過來,是你在說,你毀了姐姐容貌,打斷了姐姐手腳,將姐姐做成人彘安置在茅廁里,還殺了姐姐,我被你這話激怒了,才會扇你耳光的呀!”

  “所以,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是只有你會生氣動怒發作,我也同樣是人,也會被你過分的言行刺激到變得情緒化,站在我的角度上看看,你能明白我理解我嗎?”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看似毫無波瀾,語氣聽似淡然,但心底已是不再平靜。

  她卷翹長睫毛于半空中一陣輕輕顫動,死死地擭住他幽冷的雙眸,嘴角帶著淺淡笑意。

  “司瀾宴,你有你的理由和立場,讓我下跪,一再罰我,羞辱我,傷害我,也能讓人代你下跪認錯,但我也有理由和立場,選擇不原諒,不接受你這毫無誠意的道歉。”

  “你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是一輩子的,傷害已經造成,不可能因你幾句風輕云淡的道歉就抹掉的,除非我失憶,除非你將我腦袋中的記憶通通剔除掉。”

  司瀾宴聽著她一口一個司瀾宴,聲聲控訴著,和他說明情況,表明她的立場,一時間心底五味陳雜,什么情緒都涌上了心頭。

  他心情無比復雜,冷冷地俯視著她:“愛妃,你一定要朕下跪?”

  她坐在他有力的大腿上,一手攀著他寬厚的肩膀,一手摩挲他俊美無儔的冷臉。

  “司瀾宴,你可以不信我是穿越者,也可以給自己找一堆傷害我的理由,也可以不下跪認錯。”

  “但我也無法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還和你親熱膩歪,還甜言蜜語哄你討好你,還像個沒心沒肺的傻缺一樣跪舔你,我心里對你有很大的陰影,本能的排斥你,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這關。”

  “菱兒,別說氣話了......”

  司瀾宴聽著她那些絕心絕情的話語,心中難受,一把捉住她摩挲他冷臉的小手。

  “朕有錯,朕有罪,朕該死,來,你打朕......”

  他側過臉去,抓住她柔軟小手,發瘋似的,接連往自己臉上打了好幾下。

  嗓音暗啞地吼道:“打朕啊,來打朕!朕的臉給你打個夠,行不行?”

  秦菱只有在被他激怒無比氣憤的情況下,才會出手打他。

  眼下,他突然這么上道地腆著臉給她打,還抓著她的手打他自己,她反而怒不起來,不生氣也就不想打他。

  她縮了縮被他抓著的手:“我沒有你那么暴力,我不喜歡動粗,我溫柔得很......”

  司瀾宴緊緊抓著她小手不放,按在他心口處,低沉暗啞的嗓音哄道:“朕是個暴君,但在你面前,大多數時候,是個溫柔的暴君,朕暴力動粗也只在榻上,你不是也愛得死去活來?”

  話落,俯下俊美無儔的臉,貼在她小臉上,高挺鼻梁抵著她臉頰輕蹭。

  驀地,岑薄性感的唇狠狠碾壓上她的柔唇,冷硬霸道地吻住了她微張著的小嘴。

  有力的大手緊緊擁住她軟乎乎小身子,死死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無處可逃,與她進行著一場你逃我追的吻戲。

  他的吻又冷又熱,強勢霸道,全程碾壓得她毫無抵抗之力。

  她被他擁吻得喘不過氣來,本就病弱的身體越發無力,只能任憑他狂亂地索吻。

  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最后還是沒有守住理智,被他吻得腦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

  屈服于身體的本能,迷醉在了他這有技巧的深吻當中,無力地癱軟在了他的懷里。

  一番纏綿悱惻的深吻過后,他隱忍著放開了她。

  他深沉如澤的火熱眸光緊緊擭住她迷離的鹿眸,一雙大手捧住她緋紅似火在燒的小臉,出口的嗓音無比沙啞,合著性感的喘息。

  “愛妃,朕也就在你面前,如此的低聲下氣,不像個皇帝,朕臉面都不要了,任你打罵,你還想讓朕怎樣?難道,真要我給你下跪了,你就能徹底的舒坦了?就能忘掉那些不好的記憶了?”

  “尋常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動手的也多,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女人,你就可以打朕?你是女人,你就可以罵朕?你是女人,你就可以氣朕傷朕?”

  “只有你受到了傷害?朕是男人,朕足夠堅強,朕就活該被你打罵?活該被你下蠱禁錮住?朕被蠱蟲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時候,不算受到傷害?”

  “你打朕咬朕罵朕氣朕的時候還少了?你明知道自己動手也打不過,那就不要輕易朝對方動手,更不要口不擇言的激怒對方,這一點不光在朕身上適用,在外也適用,外面的人可不會像朕這樣包容你,朕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你發難,肯定是你做錯事情在先!”

  “你不給朕下蠱,不扇朕耳光,不三番四次逃跑,不為了你外面的狗男人出言激怒朕,朕也不會對你發難。”

  “朕好幾次被你氣得想掐死你,但沒有掐死你,已是對你法外開恩。”

  “朕耐著性子和你好好說,講道理,是朕尚且在意你,見你身體虛弱,受不了氣得寵著,朕受蠱毒控制需親近你,后宮這么多女人只有你能靠近朕,知道嗎?”

  “你說千言萬語,也抵不過朕是皇帝,管你是千年前的人,千年后的人,當朝后妃,你都是朕的女人,你得無條件服從,侍奉朕!”

  “你可知,你犯上作亂,犯了這么多條大逆不道之罪,砍你腦袋,誅你九族,都是天經地義?”

  他冷冰冰合著喘息的話落,咬了她那已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珠一口,將虛軟的她從他懷里推開了。

  起身重重冷哼一記,不悅甩袖而去。

  這小女人,他拉下臉來好生哄著她,不聽,非要他給她下跪,其心可誅。

  實在是太過放肆,無視西涼國律法,無視他這個皇帝,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擺明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往日她作天作地,問題不大,見她身體虛弱很是可憐,他也都忍讓著她。

  但讓他親自給她下跪,絕不可能!

  這天過后,司瀾宴接連兩個白天,都沒有去看望過秦菱。

  哪怕他不見她,便頭疼欲裂,心絞難忍,想念她想念得渾身犯疼。

  哪怕他很擔心她的身體,很想過來關心一下她,想喂她多吃點飯,他也都忍住了,只從宮人嘴里打聽她的情況,安排身邊之人去照顧她。

  也只有夜深人靜,等到她睡著了,他忍不住了,才會偷偷潛入她的清幽宮里看她一眼,抱一抱她,親一親她,緩解他的相思之苦。

  但這兩個夜間,他也只在她身邊待上一個時辰,便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好似這兩天,他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一樣,從未想過她一樣。

  冷漠得很,也瀟灑得很。

  這天,正是距離端午節還有兩天的時候,正是秦菱預測竹林間有事發生的時候。

  正是傍晚黃昏時分,夕陽西斜,朝皇宮里灑下一片紅艷艷的余暉。

  司瀾宴許久不去見秦菱,心絞頭疼,渾身難受,批閱了一下午奏折后,便起身來到了校場舞劍,發泄心中火氣。

  一個人舞劍沒意思。

  他還喊來了柳副官,御林軍統領,幾名大內高手,陪他一起活動筋骨,切磋武藝。

  第一場,是柳副官和御林軍統領,陪他切磋。

  柳副官和御林軍統領才剛站出來,他便從身邊侍衛手中取出一把長劍,率先出擊,朝柳副官和御林軍統領襲了過去!

  他自幼習武,又在軍中長大,曾統領三軍,常年帶兵打仗,身手自然不俗。

  一套精湛劍術舞得出神入化,且招法狠辣,令對面兩人毫無招架之力,找不出一絲破綻。

  只聽見“噼里啪啦”擊劍聲,火星子直閃,對面兩人被他打得節節敗退。

  “嗖——”

  柳副官一不小心,被他砍傷了胳膊,痛呼之下,連忙跪倒在地。

  御林軍統領也是被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劍法,打得扔了手中利劍,跪地認輸。

  “陛下威武,末將甘拜下風!”

  “陛下劍法高深,屬下望塵莫及!”

  司瀾宴寒眸一沉,大手一揮,示意大內高手都上前來,冷冰冰地道:“大家一起上,不信朕的大西涼,就沒有一個能打的!”

  幾名大內高手聽命站到他面前,與柳副官還有御林軍統領一起,六人合伙圍攻司瀾宴。

  司瀾宴被六人包圍在了中間,瞬間打斗成了一團。

  司瀾宴劍法招招狠厲,進退有度,手中冷冽劍光直閃,速度非一般的快。

  打得六人通通倒在了地上,不約而同地認輸求饒。

  司瀾宴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將劍交給了身后侍衛,鄙棄地道:“你們六個,今天中午,都沒有吃飽飯?還是昨日夜里,扎堆去逛窯子了!?”

  六人跪倒在地,皆羞愧得不敢言,只知道拍彩虹屁。

  “陛下英明神武,武功蓋世,放眼天下,無一人是陛下對手!”

  司瀾宴聽聞這話,莫名的,便想到了那身手和他相差無幾的紫眸狗賊,長眉不悅地攏了起來。

  想到那紫眸狗賊,緊接著便又想到了那令人日思夜想的小女人秦菱。

  想到秦菱那小女人,便想到了她前些天和他說過的預測一事。

  見夕陽余暉已散去,天色漸暗了,他接過太監遞來的帕子擦拭額頭汗水,走至一邊去了。

  然后,斂眉同一旁跟著的太監道:“派幾人身穿黑衣,悄悄躲進后山竹林里,今夜竹林里有事情發生,去給朕守著。”

  “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貴得令,麻溜地去安排人手偷偷趕往后山了。

  校場中被打趴下的六人,見帝王走了,倒在地上,痛得嗷嗚嗷嗚直叫。

  然后互相對望了一眼,小聲議論起來。

  “陛下這身體,這功夫,這速度,未免也太強了,怪不得甄妃每次侍寢過后,都會暈死過去呢......”

  “就是啊,陛下這硬實如同雕塑一般的稟稟身軀,還有他那神秘詭異的身手,誰能遭得住啊?”

  “咳咳,就是咱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都受不住呢,更別說病秧子甄妃了啊......”

  “嗨,其實我一直覺得,病懨懨的甄妃,在兇殘暴戾的陛下身邊還能活著,實在是奇跡中的奇跡啊,不過,誰也不能保證她接下來還能活多久了......”

  司瀾宴頂著一張陰沉的冷臉走出了校場。

  打了一架,心情也不見好轉。

  他打心底里不相信秦菱是穿書之人,所以對于她的預知劇情一事,也只是當做笑話聽一聽罷了。

  但他已經有三個白天沒去看她了,只在夜里她熟睡了,才能溜進她宮里頭去看她。

  他想她想得快要瘋了,頭疼,渾身犯疼,導致他心里煩躁難受,看什么都不順眼,只想毀天滅地。

  所以,眼下有正當理由,可以在她清醒之下去見她了,他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天還未黑透,他倒是不急。

  先去泡了個澡,換上一身墨黑蟒袍,坐在月下喝了會茶。

  待天色徹底黑了,才邁著大長腿,面無表情地朝后山竹林走去。

  這邊,秦菱用過晚膳后,也帶著小青,鬼鬼祟祟地朝竹林走去。

  “娘娘,后山夜里是很危險的呀,咱們去那干嘛?”

  秦菱笑得賊兮兮的:“咱們去看精彩好戲呀!”

  后山距離清幽宮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走了有好一會,兩人才來到了竹林間。

  小青四下張望,面露緊張害怕之色:“娘娘,這荒山野嶺的,我有點怕哎,咱們回去了好不好?”

  “噓,很快就有好戲看了,咱們不要說話了。”

  秦菱托著小青來到一個小山丘后面,蹲下來躲著。

  很快,一對男女拉拉扯扯地來到了竹林里。

  月色下,可見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是莊妃,而男人身著太監服飾,長相陰柔像一個小白臉。

  莊妃如蛇一般朝太監撲了過去,勾纏住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親了好幾口。

  “好哥哥,最近怎么不見你呢,你該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另覓新歡了吧?”

  太監被莊妃親得渾身好似著了火,猴急地抱住莊妃,將她壓在了身后大樹干上,撩起了她的裙子。

  “莊妃娘娘,您這說的什么話呀,我小凳子此生唯愛您一人,若有別的心思,便讓我做真太監吧......”

  “我不準你胡說,不準你這么咒自己!”

  莊妃迫不及待地脫去太監身上的衣服,纖纖素手抵在太監嘴巴上。

  雙眼迷離地勾纏住太監,嬌滴滴地道:“在這宮里,只有你能帶給我快樂了......”

  太監按著她又親又啃,一通亂來。

  接下來,就是一幕令人臉紅心跳、少兒不宜的精彩大戲,如同干柴遇見了烈火。

  小青已經羞得捂住耳朵跑開了。

  秦菱則不知羞地繼續躲在小山丘后面,睜著黑亮大眼睛看得入了迷,一張小臉通黃。

  這時候,一雙微涼的大手突然橫在了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視線,捂住了她的雙眼。

  緊接著,后背貼上來一具硬實身軀,高大偉岸得能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

  她心下一驚,正要掰開捂她眼睛的鬼手,就聽身后那人湊在她耳邊,暗啞磁性的嗓音低聲問她:“好看嗎?愛妃。”

  ......

  (這一章五千字喔,沒有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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