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回到自己家中，隔著院門，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他推開門，發現朱九靈和青竹姑娘已經將飯菜擺好，正等著他回來。
陳夜奔波了一天，肚子早就開始抗議，拉過凳子就準備落座。
朱九靈鼓起小臉，用筷子敲了陳夜的手背一下，道；
“相公，這么快就辦完事回來了？先別吃飯，你還沒有洗手呢。”
“嘿嘿，回來了，事情暫時處理了……”
說話間，青竹姑娘適時端過水盆和干凈的手帕。
在兩個小姑娘的注視下，陳夜老老實實洗干凈手掌，才得以成功坐到飯桌前。
一頓不算豐盛但十分溫馨的晚飯很快結束，青竹主動收拾碗筷。
陳夜則跑到自己的花露水旁，檢查密封是否完好。
古代的各種設備都比較落后，陳夜也有些擔憂自己自制的密封手段能否奏效。
就在他認真檢查時，朱九靈走過來，為他披上一件大衣。
“相公，天色已晚，可不要著涼了。”
陳夜心頭一暖，順手將朱九靈拉入懷里，輕笑道：
“有娘子在，我心頭可是暖的很，不可能著涼。”
朱九靈哪里是陳夜這種，經過現代文話洗禮的流氓的對手，被陳夜三兩句話逗得小臉通紅，縮在陳夜懷中不肯抬頭。
青竹恰巧從廚房中走出，見到二人正你儂我儂，撇撇嘴又自覺地轉身走了回去。
溫存了一會，朱九靈從陳夜懷中仰起頭，問道：
“相公今日去清水縣調查，進展順利嗎？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吧？”
陳夜聞言嘆了一聲，也沒有隱瞞：
“情況不算樂觀，雖然清水縣的縣令抓到了，但他背后的大理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日的升堂恐怕不會順利。”
朱九靈聞言秀眉微微皺起。
她從小跟在弘治皇帝身邊，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其中門道，知道陳夜的擔憂十有八九會成為現實。
朱九靈輕聲道：“相公不用憂慮，只要你堅持自己心中的信念，剩下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陳夜微微一笑，只當朱九靈是在安撫自己。
他一把將朱九靈抱起，向屋內走去。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在朱九靈嬌羞的低呼中，房門被陳夜關閉，而后屋內燭火也被吹滅。
青竹輕手輕腳走過二人窗前，聽見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臉頰不禁染上一抹紅霞，連忙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的屋內。
冬季的夜晚總是漫長的。
第二日清晨，陳夜神清氣爽地回到理刑館。
時至卯時，捕快們也先后來到自己的崗位，最后的朱壽踩著點卯的鼓聲，一路小跑進理刑館。
“陳兄，今日是不是就該審理那個縣令了，我已經等不急了。”
一進門，朱壽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懲奸除惡，參加升堂的場合，從昨晚就一直興奮到現在。
陳夜笑了笑，道：
“自然，你現在就去把那個縣令從牢里提出來吧，咱們盡早將此事處理完畢。”
朱壽立即帶著兩名捕快離開。
不出片刻，那名縣令就被押送到理刑館的大堂，跪在案前。
兩側的捕快站定，隨著陳夜一拍驚木，開始發出威嚴的呼喝。
陳夜待聲音平息，喝問道：
“堂下清水縣縣令王德玉，身為朝廷命官，卻回避自身責任，致使下屬清水縣百姓有冤無處訴，以此營造民生安樂的假象，欺上瞞下。
后對本官的追責仍不悔改，賄賂不成便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本官。
你，可知罪？”
那縣令王德玉梗著脖子，一臉無懼：“下官無罪，還請大人明鑒！”
見此人到了這個地步，還在嘴硬，陳夜也不和他多做糾纏，一拍驚木道：
“大膽，昨日你所作所為本官親身經歷，現在當著本官的面還敢稱自己無罪？
來人，上刑！”
朱壽拖著笞杖，氣勢洶洶就要給王德玉來上兩下。
“住手！”
就在朱壽笞杖快要落下時，一聲尖銳的呼喝聲從理刑館外傳來。
隨后一名身穿官服的矮小男子，帶著兩名隨從直接從門外闖了進來。
陳夜眉頭一皺，問道：“你是何人？”
那矮小男子聞言冷哼一聲：
“陳大人，本官乃大理寺寺正，官職六品，聽聞此案覺得事有蹊蹺，特奉寺丞之命前來陪審。
沒想到寺丞大人果然明鑒，本官一進門就聽到陳大人準備嚴刑逼供。
如果今日本官不來，陳大人是否就要將王縣令屈打成招了？”
陳夜眉頭皺得更緊。
王德玉更是借機高喊：“寺正大人明鑒，下官冤枉啊！”
陳夜怒極反笑道：
“此人昨日以下犯上，試圖謀害本官以此瞞下自己玩忽職守的罪行，證據確鑿，還有什么冤枉可言？”
那寺正聞言冷笑一聲，高聲道：
“陳大人此言著實可笑，你口中的證據就是自己空口白牙的指責嗎？”
陳夜一指下方的朱壽和一眾捕快，道：“這些人皆可作證。”
朱壽連忙擼起自己衣袖，露出昨天被打成滾地葫蘆時留下的擦傷。
其他幾名捕快也紛紛撩起衣服，展示自己的傷勢。
可那寺正看都沒看一眼，冷笑道：
“這些人都是陳大人的下屬，此案也涉及陳大人本身，所以無論是他們，還是陳大人你本身都不能作為證據。”
陳夜臉色微微一沉。
朱壽聽到那寺正的胡攪蠻纏后，更是火氣上涌，恨不得掄起手中的笞杖給他一下。
其他捕快見勢不對，連忙將朱壽拉到一旁。
那寺正看著朱壽冷笑一聲，實則巴不得朱壽真的沖過來，那樣他就有借口發作，將這次的審理現場鬧得更加混亂。
陳夜揉了揉眉心，問道：
“那寺正大人認為，怎樣的證據才能生效？”
寺正道：“既然陳大人口口聲聲說清水縣的百姓遭受了苦難，那他們定然對此怨聲載道，只要他們能為陳大人作證，自然可以定王縣令的罪名。”
陳夜深深吸了口氣，而后道：
“清水縣距離京城百里路程，一番來回今日便過去了。”
“陳大人為何如此著急為王縣令定罪，難道他還會跑了不成，還是說，陳大人心虛了？”
寺正走到陳夜面前，臉上的嘲弄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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