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朕已經在這汪水潭中撒好了網，剩下的就看你這個操船手能不能找到大魚了。
不要讓朕失望啊。”
弘治皇帝起身，將手中奏折放到身側書架的最顯眼位置。
門外，又傳來張皇后請示的聲音。
弘治皇帝走到書房前，親自為張皇后打開房門。
張皇后進門就開口詢問：
“陛下，臣妾剛剛在來的路上，看到太子一副氣悶的樣子離開，可是他惹您生氣了？”
弘治皇帝連連苦笑，揮手將房內候著的太監宮女遣散，將事情經過連同自己的打算，詳細解釋了一遍。
言罷，弘治皇帝打趣道：“看皇后的架勢，可不像是擔心朕被惹生氣，反而是來幫太子數落朕的。”
張皇后輕笑，身為后宮之主，在弘治皇帝面前卻沒有什么避諱，小女子似的輕輕拍了弘治皇帝一下。
弘治皇帝也不惱，反而十分享受這般尋常夫妻似的互動。
二人在書房的茶桌旁坐下。
張皇后不無擔憂的問：
“陛下就這樣放任大理寺的舉動，就不怕他們傷到陳夜和太子嗎？
太子性子急，而且從小在宮中長大，雖說學識和理論不輸任何人，但真比起來恐怕很難在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員手下討到好處。
還有那個陳夜，臣妾信任陛下和太子的眼光，相信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也有一腔為國為民的熱血，但如今他沒有任何根基，若是吃了虧怎么辦？”
一番炮語連珠的追問，令弘治皇帝連連擺手。
“皇后你就放心吧，陳夜那小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如今朕已經給他了。”
弘治皇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道：
“朕現在不擔心他會吃虧，只擔心他會鬧出什么令朕都感到吃驚的亂子，不過這也正是朕所需要的。
如今這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士大夫與皇族宗親之間，就仿佛一攤死水，哪怕朕想要改變也十分頭疼，正需要陳夜出手。”
張皇后一陣驚奇。
“這個陳夜，真有這么神奇？”
“皇后大可好好期待一下。”
……
翌日。
陳夜早早來到理刑館，發現王捕頭仍然沒有歸來。
他立即安排朱壽帶人出城尋找。
朱壽前腳剛走沒多久，大理寺寺正就跟上班打卡似的，準時來到理刑館。
“陳大人，不知你今日有沒有收集到證據？”
一進門，寺正就露出那老狐貍般的笑，對陳夜明知故問。
陳夜面沉如水，直言道：“如果王捕頭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等！”
寺正臉上笑容愈發，怪笑道：“陳大人此言何意，本官怎么聽不懂。”
陳夜冷哼一聲，揮袖轉身回到理刑館的主位坐下。
四周的一眾捕快都偷偷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寺正。
王捕頭是他們的頭，平日里待他們十分不薄，在整個理刑館中都深受愛戴。
現在王捕頭不過是出去收集個證據，就下落不明，哪怕是傻子都知道這其中一定是寺正在搞鬼。
只是他們沒有證據，也沒有資格去質問寺正，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理刑館的主位上，陳夜同樣面沉如水。
王捕頭是他親自派出去的，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的良心難安。
寺正可不管這些，他見陳夜和一眾捕快的情緒都受到打擊，心中更加得意，連聲催促道：
“陳大人難道今日不準備開庭？”
陳夜壓下心中擔憂，深深看了寺正一眼，下令將王德玉帶上來。
被壓上來的王德玉精神抖擻，半點都看不出是被關在大牢中兩天的人。
他和寺正偷偷交換了視線后，心中底氣更足，昂著頭露出一臉譏笑。
隨著陳夜手中驚木拍下，對王德玉的審問再次開庭。
“王德玉，本官問你，你身為清水縣縣令，利用苛刑回避自身責任，你可知罪？”
“我無罪，我是冤枉的！”
“你以下犯上，還敢嘴硬！”
“我無罪！”
陳夜一聲聲斥責王德玉的罪行，可王德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無罪。
陳夜想要給他一些教訓，偏生有那寺正在旁搗亂。
每次陳夜準備動刑，寺正就跳出來對著陳夜指手畫腳，聲稱就算對王德玉動了刑，這起案子走到大理寺后也不會通過。
反而是陳夜要因為自己嚴刑逼供，要被他狠狠參上一本。
三人僵持許久，陳夜被他們搞得心煩意亂，很快就被拖過了時辰，無奈再次宣布暫停審理。
王德玉被押下去前，一臉得意，甚至故意對陳夜挑釁似的揚了揚下巴。
寺正也站起身，假模假樣地拱手道：
“哎呀呀，旁觀陳大人審案真是令人心情愉悅，不知不覺間就過了這么久，那本官就不打擾了。”
等到寺正帶著隨從離開，理刑館里的捕快們紛紛扔下手中的家伙，滿臉氣憤。
“大人，這個家伙就是在胡攪蠻纏，王捕頭至今未歸，一定是他用了什么陰險的手段。”
“大人，請您下令，讓我們所有人一起去清水縣，尋找王捕頭下落的同時收集證據。”
“說得沒錯，咱們這么多人一起行動，我就不信那寺正還能耍花招。”
陳夜安撫住一眾捕快的情緒，道：
“諸位莫要意氣用事，那就中了奸人的計，我已經派了朱壽去清水縣，等他回來咱們再視情況做決定。”
一眾捕快心中氣憤，但也知道陳夜說得在理，只得強行將胸口惡氣壓下。
理刑館內的氛圍越發壓抑。
直到又過了酉時，陳夜脫下官服，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回家。
不單是他，其他一眾捕快同樣無一人離開，皆是在理刑館院內默默等候。
就在天邊的紅日即將被城墻徹底吞沒時，理刑館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下一刻，朱壽不住喘息的身影出現。
眾人立即伸長了脖子，探頭看向他身后，卻發現什么也沒有，只有朱壽一人回來。
“王捕頭出事了！”
朱壽進來的第一句話，就令陳夜及一眾捕快的心沉到了谷底。
陳夜上前，借著天邊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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