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弘治帝回到寢宮人還是飄的：“你再說一遍，陳夜搞了多少錢？”
牟斌眼神也在恍惚：“臣問了，十五萬七千兩，這只是需要刻撰的捐款，采買東西和下了訂單的都還沒統計。”
弘治帝擺手，那些都是小錢，買點吃的喝的能有多少，估計連這三天的花費都不能回本。
陳夜還是飄了，完全沒必要舉辦三天啊，就算是今天太晚了，擔心安全，住上一夜就可以了，三天人力物力的，得耗費多少。
哪怕不是管他要錢，也肉疼。
“這回他的錢應該夠了吧。”
牟斌猶豫了下，還是把牟云賣了：“牟云聽見陳夜和太子說，還差很多。”
看弘治帝皺眉，牟斌又趕緊找補：“想來把那些珍寶首飾賣了，欠條都收回來，就差不多了。”
“怎么還有珠寶首飾？欠條？”他怎么不知道。
牟斌一直貼身保護弘治帝，也沒看到，但不妨礙他收到錦衣衛的條子。
還有個小廝替周泰傳了信，最先是佳人亭那邊，康榮郡主率先拿出有意義還貴重的金釵。
長公主跟著表態，她也捐出了一對皇太后賞賜的鐲子，跟著……
“場面就失控了啊，臣聽聞有的閨閣小姐頭上都禿了。”
不知道哪個喪良心的說的，折一根桃花枝綰發才是真豁達，應景。
后來身上還有首飾的都會被鄙夷，不好意思抬頭見人。
弘治帝都能想象到這些人歸家之后，會有多少人罵他，彈劾指責的奏折也不會少。
“哎。”他擺擺手：“那欠條又是怎么回事？總不能也是長公主干的吧？”
這位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再激動再被架起來也沒用，陳夜第一個去請的就是她，只得到一個了然的笑。
就推說有事不便前往，還是他讓太子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勉強答應。
果然，牟斌搖頭：“這倒是跟那些閨閣小姐無關了，是周達帶頭的。”
“周達？”
“就是禮部周大人家的小兒子。”
這么一說弘治帝就想起來了，周家奉行孔孟之道，圣人學說。偏偏出了周達這么個異類。
長的孔武有力，自小就喜歡拳腳功夫，一直嚷嚷著要去帶兵打仗，被他爹打了不知道多少回，才老實了。
“他湊什么熱鬧？”他比太子還窮啊。
“他登才子亭是管康平淵借的錢，后來被陳大人，嗯，忽悠的上頭了，說，說……”
牟斌想捂臉，暗恨周泰不自己匯報：“說那些災民就是他未來的強兵，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小心的看了下弘治帝的臉色，補充道：“陳大人答應，讓他跟著周大人一起訓練民兵。
就是那些難民里挑選出來的青壯年，還說等周大人回朝廷復職，這支隊伍就交給他帶。”
牟斌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砸東西的聲音，弘治帝有氣無力的吩咐：“出去吧。”
“這件事朕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是。”
“阿嚏。”朱壽揉揉鼻子：“肯定是父皇罵我，你們真沒看見皇上過來？”
“真沒有。”牟云眼神飄忽。
“哼，牟云，吃里扒外是沒有好下場的。”
牟云轉身，當沒聽見。
屋子里噼里啪啦扒拉算盤的聲音，一個帳目兩個人負責，一個人算完，就傳給另外一個人驗證，確定無誤后才會匯報上來。
“十五萬兩啊，白來的十五萬兩。”朱壽搓手手。
牟斌糾正：“是十五萬七千兩。”
他倆真的睡不著了，陳夜能睡著，還很困，但被揪著不放，只能一起熬著。
噼里啪啦。
“大人，糕點，冰品，飲品三樣的定金總計七萬五千兩。”
“嘶……”朱壽搶過賬本嘩啦啦翻：“多少？”
“七萬五千兩。”
這還只是定金，還只是今天一天的，定金不過是總價值的十分之一。
朱壽崇拜的看向陳夜：“你讓他們來，是不是就打的這個主意？”
“當然不是。”
“不是？”朱壽不信，他很了解陳夜，更何況賬本就在這兒呢，看看今天的安排吧，一環套著一環，可不是現場想出來的。
“我是說，不只是這一樣。”
“我知道，還有捐款。”牟云都記著呢，他入股了，雖然挨揍了，但是有分紅，值。
“也不只是這樣。”
留這些人住三天怎么會只是為了賺錢，他們還有更大的用處。
“我也不想知道。”朱壽把賬本扔給帳房：“但是你為啥要把桃花仙人和桃花仙子的名頭給康樂侯家的兄妹？”
今天他們可是出了最大的風頭，朱壽有點酸：“他們詩詞就真的那么好？”
真是大儒評出來的嗎？朱壽特意去看了，大儒都喝醉了，一問就是拿酒來，就是浮一大白。
不會是看錯了吧？
陳夜緩緩抿了口茶，倒也不是詩的問題，實在是他們給的太多了。
皇莊除了吃的，還有很多精細，沒在市面上見過的玩意兒，很多人都開始游玩起來。
知道大家手里的錢都捐的差不多了，陳夜還貼心的讓人準備了大量的代金券。
只要簽個字就可以先行借貸，在接下來的兩天內花用了，不需要一點利息。
東西也會由專人送到府上，屆時結算清楚就可以。
夫人小姐們都沒了后顧之憂，徹底放心的買買買，而一眾才子則被陳夜早早聚集在一起，要干一件大事。
“這些種子，都是天賜大明的神物，錯過了今年又會有多少人餓死？”
“我已經將災民分成了十組，各位才子每兩人一組，負責一隊災民。
引領他們開荒，務必在一個月內，把種子都種下去。”
才子也有高下之分，更何況能帶領這么多人的生計，四舍五入也是當官了。
眾人都激動的恨不得立刻沖到地里去，康平淵掃了一圈，發現不對：“那還有一隊災民沒人帶領啊。”
他是第一才子，（自封的），能力更大責任也就更大，他愿意帶領兩隊。
為了獲勝，他連從小跟在屁股后的小伙伴都拋棄了，選擇了周達。
沒辦法，這人力氣大，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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