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覺得很憋屈，弘治帝很尷尬，看了眼牟斌，對方頓時湊過來，小聲提醒：“錦衣衛遞過條陳。陳大人也的確說過。”
哪怕是很小聲的問答，牟斌也謹慎的替弘治帝找補著：“您當時正為了西南的事煩憂，自然不曾留心這些小事。”
牟斌沒敢說，太子殿下前兩天都在宮里轉悠成什么樣了，關鍵是皇上不肯看呢。
把人狠狠訓斥了一頓，交代了一大堆的功課，攆走了，牟斌調查知道，太子殿下轉頭就去皇后娘娘宮里告狀了。
具體說了什么，弘治帝沒讓探查過，他們不敢靠近，反正從那天過后，每頓御膳都增加了一道素菜，還是陛下最不喜歡吃的。
不過好像，弘治帝也沒發現。
“這樣啊，諸位愛卿知道此事？”
御書房里的一眾大人都尷尬了，他們，也沒關注過太子殿下的行蹤啊。
隱約好像是聽了那么一嘴，但誰又能當真呢，畢竟太子從小時候就說，要打到吐蕃去，滅了瓦剌，說的太多了。
他們只求在國家大事的時候，太子少說話就夠了，這幾天就很好。
心里是這么想，但嘴上肯定不能這么說，群臣都表示很惶恐。
“我等，實在不知。”
弘治帝揮了揮手：“行了，都起來吧。”
這種場面實在是太大了，弘治帝擔心朱壽的安全，幾位大人擔心太子把矛盾給激化了，所以，陳夜又被趕出來了。
身邊還跟著牟斌：“你能別這么緊張嗎？”
他腳下都快安上風火輪了，還是跟不上牟斌的速度，走上一步就回頭焦急的看著他。
陳夜表水壓力很大啊：“我已經把經典的大乘佛法教義，交給太子殿下了。
他真的背好了，不會出問題。”
而此時，在他們眼中擁有不同形象的朱壽，正雙腿盤坐在高高的佛臺上，激動的看著底下。
腦袋里，一片空白，陳夜讓他背的是什么經來的？
盛會就設在迦南寺，佛臺高達兩米，底下人山人海，朱壽來的很早，可這些人更早。
甚至，聽說城外還有很多人，在等著趕過來。
朱壽目光掃了一圈，沒估算出來，這怕是得大幾千人了吧！
“佛子，佛子。”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其他人也都開始跟著喊。
半晌，才停下，迦南寺的方丈最先出來，他在整個佛教威望很高。
虔誠的講解了一段經文，朱壽聽的很認真，但沒懂，本來還想借機刺激一下，想起陳夜讓他背的經文來。
結果連那一絲絲的朦朧感覺都沒有了。
“這位，就是佛子。”方丈已經停了下來，沒有提朱壽太子爺的身份，只是行了佛家禮。
“請佛子，為信徒講解大乘佛法。”
沒有人敢大聲喧嘩，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炙熱，激動。
朱壽還是沒想起來，但視線掃過一張張興奮的臉，他突然就不慌了。
他是佛子啊，那他說的當然就是教義，說的是啥根本就不重要啊。
甚至，他覺得那些經文，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聽懂，說出去讓他們誦念可以，這種場合，還是得他來。
“我聽說有些邪教，鼓吹他們是來救世的，信仰他們的神，能得到福報。”
方丈一呆，這，不是要講解佛法嗎？太子在說什么？也許，只是開場白？
一眾信徒也懵了，場地是陳夜布置的，完全是當初皇莊詩會的加強版。
四面八方都做了擴音設置，哪怕站在最后面的人，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然后，大家就都傻了，這好像跟以前聽的不太一樣，是新的佛法嗎？
不管了，他們很激動，這些話他們能聽的懂啊。
“我就想問問，能得到什么樣的福報呢？不能就空口白牙的聽他們自己說吧。
哦對，他們給了一些，就一些老百姓，一點點銀子，但這些銀子是搶來的啊。
那神得窮成什么樣，廢物成什么樣，弄點人間的錢，還得讓信徒用這種方式？
你們都是有智慧，有信仰的人，知道偷盜是犯了一戒吧，方丈……”
朱壽扭頭，向方丈確認。
方丈現在就很后悔，他今天為什么要上臺，就算來了，都已經講完了，為什么遲遲沒走。
好在這個問題很明顯，他點頭贊同了。
“因為這個邪教的出現，朝廷救濟的糧食運不過去，官府的儲備糧被搶空。
所有老百姓都開始餓肚子，你們之中大部分都是順天的人吧？
天災這里最嚴重，可是你們活下來了，但廣西，貴州，那些被裹夾著信了邪教的地方，死了很多人。”
四周前所未有的安靜，哪怕朱壽稍加停頓，給了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但眼神，卻都有了些許變化。
“這些，其實上天早就預知到了，是妖魔鬼怪對世間的考驗，可惜，有些人無法通過。”
朱壽悲痛的搖了搖頭，但隨之振奮起來：“佛終究是慈悲的，所以他為你們留下了一條指引之路。”
“佛無法降臨人間，但他們用佛力，凝聚了一絲神力化身。
所以，我來了，如今你們都有機會聆聽佛音，跟隨我，信仰我，你們將擁有真正的大自在。
過最好的日子。”
陳夜和牟斌趕到的時候，信徒都瘋狂了，嗷嗷叫著跪拜，大喊著“追隨佛子”。
他們，擠不進去。
“你覺得，太子殿下需要保護嗎？”
陳夜抬起下巴，點了點臺上的朱壽，他現在也就是沒有尾巴，否則怕是已經搖上天了。
“太子殿下的佛經，講的這么好嗎？”牟斌有些恍惚。
陳夜無奈搖頭：“恐怕不是佛經。”
沒人比陳夜更清楚大乘佛法的力量，能讓這些信徒都寧靜，堅定下來。
他沒聽到朱壽講了什么，就連一句的尾聲都沒趕上。
但看看底下這些信徒的反應，這就不是被佛法熏陶的。
這妥妥是掉進了傳銷組織，所有人都瘋了。
而最大的傳銷頭子，朱壽，在臺子上笑的很滿意。
“陳夜說的對啊，這些信徒真的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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