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御書房
還是一樣的內閣大佬，戶部，兵部，吏部幾位大人齊聚。
他們已經商議過很多次了，關于西南這一仗該怎么打，也推演了無數次，幾個相對成熟的方案，全都密封好，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就在今天早上，終于收到周達的第一封奏折。
結論就是，還沒有打。
“西南局勢復雜，貿然出兵只會增加不必要的損失，所以微臣選擇按兵不動。”
這是周達一開始的打算，也的確暫時平息了匪患，還隨奏章附上了長長的名字。
幾乎涵蓋了整個西南的官員，確定有問題的，標注上，讓朝廷監視他們的親眷，但暫時別動。
免得打草驚蛇，他那邊還有一些打算。
隨波逐流，或是被威脅，被裹夾的，也都一一列了出來，這個他倒是沒有替朝廷做決定。
只是在私下接觸，想讓他們倒戈，畢竟他們知道的消息還是很多的。
其中幾個圈了重點號，說是對朝廷還是敬畏的，也想爭取一個機會。
“陛下若是有恩旨，也請一并告之與臣，臣就更有把握說服他們。”
不確定的已經不足半數了，周達也事無巨細的把猜測說明白了。
到了這時，一眾朝臣都是服氣的，不愧是大明才子，做的都是實打實的事。
哪怕觀點相左，也不影響大家的敬佩。
可周達偏偏筆風一轉，提及他找到康平淵了。
康樂侯頓時站起來，他沒有官職，就是個光頭爵位，弘治帝議事也沒有叫他。
可他就是每天都按時到，大家都知道他是擔心兒子，還能說什么呢。
來就來吧，反正他知情識趣，也不說話。
可今天，第一次有了康平淵的明確消息，他還活著。
還到了吐蕃。
“師兄高才，已經掌控了朵顏部落的力量，臣深感之前想法的淺薄。
為什么要等著應對，為什么每次都是他們來打一圈就走。
臣就應該打到吐蕃去啊，臣到達朵顏部落的時候，和他們親切交談過了。
得知師兄要去犬戎部落，那是個很不簡單的地方，臣在后面詳細介紹。
他們已經走了十天，臣算算腳程，應該是來不及了，師兄大才，解決犬戎部落，必然不至于耗費三天。
經臣分析，師兄得到犬戎勇士相助，必然是前往蒼鷹部落。
奏折發出，臣也要即刻啟程了，臣深恐趕去的晚了，師兄已經向著下一個部落進發。”
最后是照常的問候，很別致，大意是，皇上你好啊，你就放心吧，該吃吃該喝喝。
什么都不用費心準備了，我和康平淵兩個人，去打吐蕃了。
群臣都呆住了，這轉折……
都更改行動了，那你前面寫了那么一大堆，是干啥？
還擔心去的晚了，康平淵把吐蕃打完，不給他留？這對師兄弟是腦子有病吧？
那是上百個部落，近百萬的子民，不是大白菜。
“畜生啊。”康樂侯氣的跺腳。
他總算盼來了兒子的消息，還跟朵顏部落結了盟，這是多大的功勞啊。
封個小小的爵位都夠了，可看看康平淵他干了啥，他去打吐蕃了。
還有那個周達，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他和康平淵就是一樣的一對禍害啊。
哎呦呦，他明明派了一百侍衛過去，怎么沒看人捆回來。
“周達什么意思？你們去要拿下吐蕃，現在已經成功的開了頭？”
“回陛下，正是如此。”
陳夜也剛看完信，是周達隨著奏章一起發過來的，康平淵寫了一路，留在朵顏部落的那封。
里面詳細寫了無名城的情況，還沿路畫了地圖，哪怕是陳夜這種不認路的人，靠著地圖都不會走丟。
“這……”沒人能比兵部侍郎更了解這份地圖的重量了。
“陛下，若有吐蕃完整地圖，我大明西南，再無憂矣。”
他們一直打不疼吐蕃，還不是因為吐蕃人搶了就跑，茫茫草原，大明軍隊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大軍出動一次，糧草耗費巨大。
要是知道他們的部落都在什么地方，那大軍直接打過去，根本不用多，來個兩三次，吐蕃再也不敢來襲擾了。
只怕就連真土匪，都會被約束的老老實實的。
“康平淵說，還會繼續深入，完善這個地圖。”陳夜點了點信的最后。
他已經從頭到尾看過了，除了有點中二，沒什么犯忌諱的地方。
康樂侯一把搶過去，看了一遍，信寫的可真長，整整三十幾頁。
就是沒有提他一句。
“這個孽子，”
“陛下，那現在該怎么辦？”戶部最先詢問，糧草還準備嗎？
放久了就是陳米了，價錢不一樣啊。
弘治帝也為難，詢問的看向陳夜。
“臣是信任他們兩個的，左右現在準備的也夠大軍一個月之用，就先停下吧。”
陳夜沒說，他其實心里隱隱懷疑，康平淵他們兩個，沒準已經離開蒼鷹部落了。
“好，好啊，康平淵和周達二人，真人才也。”
弘治帝很高興，恨不得立刻灌上一大碗救，迫切的想要找個人分享這份喜悅。
視線左右掃了一圈，總算發現之前不對勁的感覺是咋回事了。
“太子呢？”
每次議事朱壽都嘰嘰喳喳，不是請戰就是拍桌子，弘治帝煩不勝煩。
這兩天，好像過于安靜了。
“回陛下，這兩天是佛教的重要節日，很多外地的信徒都趕過來朝拜了。”
弘治帝倒是也聽了一耳朵，就連皇后都捐了香火錢。
“可這跟太子有什么關系？他也去朝拜了？”
內閣三位閣老也稍稍有些不滿，信可以，但親自前去，就有點失了太子的體面了。
一雙雙眼睛，神色各異的看過來，陳夜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應該進宮，明明朱壽一大早還纏著他一起的。
失策了。
“陛下，那些信徒，都是來朝拜太子殿下的。”
“啊？為何啊？”弘治帝有點迷茫了。
“因為，太子殿下是得到上天旨意的使者，是唯一能帶給他們福報的天神。”
陳夜委屈，他明明早幾天就匯報過了，朱壽還吹噓過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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