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的聲音很低沉：“你們佟將軍等今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沒有特殊的暗號，也不再是此起彼伏，連成一片的鳥叫聲。
山中間，原本的藏身之地，一小簇的火焰點燃，久久不息。
分散在不同角落的守備軍士兵，全都眼神一凝。
隨后的時刻，終于到了。
他們以為會激動，或恐懼，會繃成了一根繩，但真到了這個時候。
竟然都很平靜。
他們把弓箭系在背后，扎緊，現在已經不需要偷襲了，只只要制造出聲響。
然后，奔跑！
這一點不大不小的火焰，黑衣人也都看到了。
“將軍，陳夜是在召集人馬？”他們之前就在留意了，陳夜很聰明，肯定能發現，他們在反過來剿殺。
將軍甚至沒有阻止的意思，由著那些人放出線索，還生怕太明顯，不被陳夜相信。
他在等，等陳夜自己把人都集合起來，他們只要死死的咬著一個人。
遠遠的跟在后面，就能直接把人圍住。
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爭取的決戰，機會全面展開。
將軍眉頭一直皺著，這火光太顯眼了，就好像故意在算計什么。
但，陳夜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將軍自問，換成他，大概也只能點上一簇火焰。
人分散的太厲害，游走間不會特意去看信號，更何況事出突然。
找不出漏洞，將軍的眼神就變得堅毅起來：“按照原定計劃，盯住一撥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射傷，但不要讓人死了。”
聚集的地方肯定不是那個點火之處，這點完全不需要驗證。
他們需要有人，帶他們過去。
樹叢有被撥動的聲音，跟著，一個士兵的腦袋探了出來。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
黑衣人！
士兵下意識的“啊”了一聲，轉身就跑，其他人沒敢動，直到兩步之后。
將軍點頭，他們才跟著追殺上去。
弓箭高高的舉著，瞄來瞄去，但詭異般的，一個都沒射出去。
沙沙沙。
鞋子踩在草叢上的聲音，一直緊跟在身后，小兵呼吸聲都像是在呼嘯。
他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就拼命的跑。
好幾次慌亂的差點跌倒，不得已停頓了一瞬，但黑衣人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小兵沒有回頭，黑衣人自然沒看到，那一刻，他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些。
好累。
他知道，哪怕現在速度慢下來，這些黑衣人也不會追上來，把他殺了。
但他還是在咬牙堅持。
“快跑！”旁邊大樹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后脖領子，就把人往前拽了兩步。
小兵這下是真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旁邊，小伙伴悄悄點了下頭。
他是提前去看最后的準備的。
說好了直接在上面等，可還是不放心，跑了下來。
黑衣人嘴角微抽，手微微揮了一下，讓人跟的再緊一點。
入眼處是一大片的平坦，這在山上很少見，將軍確定，不是陳夜布置中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樣的地方，根本沒有遮擋，也完全無法藏身，小兵為什么往這里跑？
又不是慌不擇路！
突然，他腦袋里閃過一個念頭。
“不好，快退！”將軍大喊，但還是太晚了。
前面突然站起來很多人，之前都只是趴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
弓箭早已拉滿，在將軍喊話的時候，箭矢就已經射了出來。
“防御！”山上追殺，手里沒有盾牌，但他們的身手都是千錘百煉的。
哪怕只是憑借手中長劍，互相配合之下，也能擋住箭雨。
只要熬過這一波！
黑衣人們眼神都很冷戾，敵人全都在眼前，他們要的決戰，還是來了。
他們想的很好。
但箭矢卻不是沖著他們來的，而是向著地面，箭尾上全都帶著火。
只是沾染到一點火星，地上的樹枝，枯草，就全都燃燒起來。
火勢升騰的很快，將軍大叫著：“后撤！”
一股辛辣的氣味，直接竄進了胸腔，將軍咳的根本開不了口。
再看前方，陳夜他們，一輪箭矢過后，全都捂住了口鼻，緩緩后退。
“煙里有毒！”將軍嘶啞的提醒，黑衣人有厚厚的布料遮掩，第一時間吸入的并不算多。
強行壓制下咳嗽，大火已經把人全都圍在里面。
他們瘋狂的想要后退，還沒等動作，又是一輪破空聲襲來。
身后的地面上，也開始燃燒。
“把燃燒的樹枝都踢出去，快，清出一片空地來！”將軍越是大喊，眼神就越是暈眩的厲害。
但他沒有選擇。
火勢太大，他們根本沖不出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地方擴大，只要不被燒死，也能減弱這些濃煙的程度。
等這些木柴燃燒殆盡，就是他們反殺的時候。
就算損失再重，可陳夜的士兵也不過三十人了。
他們還是占據了優勢！
很多黑衣人身上都沾染了火星子，能熄滅的都就勢在地上滾滅。
實在壓不住的，干脆沖進了大火里，抱起一捆樹枝，瘋狂的往外沖。
哪怕到最后也沒離開火焰范圍之內。
守備軍的士兵，一開始還在歡呼，現在聲音也漸漸低了。
“這些人還是配稱為將士的。”朱壽默默說道。
陳夜點頭：“無能的是前朝君主！”
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會有一些人，忠心到底，陳夜想到了大宋。
老百姓還在抵抗，連菜刀，鐵锨都上來，各地的勤王之師，也都在路上了。
但是君主投降了。
陳夜的眼神實在太明顯了，朱壽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半晌，堅定的說：“大明，絕不會有那一天，真到了死生之時，我必沖在最前面。”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嗎？”陳夜呢喃，在他記憶里，大明數次起落。
但風骨從始至終不曾改變。
只要朱壽不腦子發昏！
陳夜決定，等回京之后，去太子府轉轉，可萬萬不能出現，那幾個可怕的名字。
“讓火燒的更旺一些吧，送他們盡快走完最后一程！”
陳夜說罷，身邊的士兵，就都沖過去，各自抱來更多的木材。
往火焰中心投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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