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都有些懵，他們設想的最好的情況，也沒有這種啊。
倒是想趁機參上幾本，但看弘治帝的臉色，沒人敢率先張嘴。
陳夜還嫌事不夠大，高聲請旨：“既是滿朝文武都有心有疑惑，臣請陛下將臣和太子殿下，押入錦衣衛大牢，下旨三司會審！”
這下朱壽都愣了，傻傻的看著陳夜，但他沒反駁。
三司會審只有在重大案情不決，或者牽扯的人背景太大，擔憂審判不公的時候才會開啟。
整個弘治一朝，也沒有經歷過兩次。
至于在此之前，是關在天牢，還是錦衣衛大牢，沒人敢多問。
弘治帝就算說，把人暫時關在太子府，滿朝文武也沒人會反對。
“不過是崔家之事，讓刑部去查就行了。”弘治帝還在找補。
沒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陳夜毫不退讓的叩頭：“臣不愿受此冤枉，請陛下恩準，三司會審。”
朱壽一個激靈，他不懂發生了什么，但他懂陳夜啊，這人絕不會自己吃虧。
每當他用這種受盡委屈的口吻說話的時候，都是有人要倒霉了。
也跟著梗著脖子跪求：“兒臣也愿意去錦衣衛大牢坐坐。”
弘治帝一口氣梗住，狠狠瞪了朱壽一眼：“去坐，既然你們堅持，滿朝文武也都要一個說法，牟斌。”
“臣在。”牟斌趕緊入內。
“把太子和陳夜押入錦衣衛大牢，五日后，三司會審！”
目光掃視了一圈，越發的沉冷：“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視。”
連朱壽二人都關了，弘治帝又一口氣的念出一長串的名字。
全都是安遠縣的官員：“著錦衣衛前去索拿，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里面不乏幾個世家的家主，副相還想開口，卻被老閣老一個眼神，給頂了回去。
“臣等遵旨！”
這大概是所有人，下朝最快的一次，都等不及天黑，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閣老家的人是最多的，就連劉大夏都來了。
左右看了一眼，都不由的苦笑，他們平素里都是中立派，對權力也并不看重。
但到底出身擺在那里，這才幾日的功夫，每個人的手里，都收到許多，來自于家族的信函。
人心惶惶！
“閣老，您看這事要如何收場啊？”
能聚到這里的，都不是那些毛頭小子，沒人覺得陳夜和朱壽被關起來是還是，相反，他們不安的厲害。
待下人上過茶，都退了出去，閣老才幽幽的開口：“我早便交代了，盡快收拾首尾，你們各家都是怎么做的？”
一個個看下來，果然有幾個眼神不對。
閣老默默嘆了口氣：“若是小事，盡早去跟太子殿下請罪，不要存著僥幸的念頭，老夫了解陳夜，他既敢把事情鬧的這么大，手里就必然攥了鐵證。”
“這，世家間盤根錯節，總會有些說不清楚的。”有人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其他人也都點頭。
他們不是不愿意把事情壓下去，但實在不知道，陳夜他們打算從什么地方發難啊。
閣老抿了口茶水，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堅定：“崔家保不住了，棄了吧！”
“這？”其他人都有些心驚。
從陳夜他們活著回來的一刻起，崔家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閣老特意拿出來說，當然不是這么單純的意思。
有人試探著問：“閣老的意思是，讓崔家不要再開口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擔著？”
陳夜和朱壽肯定會扯著其他世家不放，就看京師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所以人都不懷疑這一點，甚至，弘治帝想要的，更多。
但若是，只能到崔家為止了呢？
閣老默了一會兒，才不滿的說道：“本來就是崔家老太爺糊涂，練了一輩子的丹，把腦子吃壞了。
跟其他人有什么關系！”
眼神交匯了一瞬，所有人都露出一絲明悟的神情：“我等明白，這就去辦！”
不過片刻，很多的密信，從京師紛紛傳出，送往不同的方向。
而朱壽和陳夜，也跟在牟斌身后，進了錦衣衛大牢。
一進大門就是沖天的血腥味，牟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您多擔待吧，里面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進了這道門就好了。”
“備些熱水，我們很久沒沐浴了。”朱壽一點都不客氣的吩咐。
還交代牟斌，去太子府取幾套衣服來。
“太子爺，您二位這是何苦呢？”牟斌都快哭了。
就算真想干什么，當個幌子轉一圈，然后該上哪上哪不就行了。
他之前真是這么認為的，但人非要跟著進來，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朱壽不滿的“哼”了一聲：“你沒有看見多少雙眼睛盯著？本太子和陳夜要是真出去了，明天彈劾的折子，比今天還得多。”
他當然是不怕的，但都遭了這么多天的罪，再想到跟著他們一路，幾乎快要死絕了的，佟將軍的那一百個親兵。
朱壽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他們想把事情輕輕帶過去，怎么可能。
牟斌招呼兩個心腹過去，按照朱壽的吩咐去準備，還讓人去太子府，叫個心腹小廝過來。
牢房里的人粗枝大葉的，可伺候不好這兩位爺。
等一切安排妥當，牟斌才小心的問陳夜：“您總得給我個準備，這是打算什么時候出去？”
這話，他是替弘治帝問的。
安置好陳夜他們，牟斌就得趕緊回去復命，到時候弘治帝肯定會問。
陳夜把被血染的，都已經有些發硬的外套脫掉，順勢坐在木板床上。
渾身的肌肉還是無意識的抽搐，這些天，真的是太緊繃了。
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告訴陛下，明日早朝，至晚不會超過后日，他想要的東西，就會送到。
至于我和太子殿下……”
陳夜“呵”了一聲：“這里不錯，暫時不打算離開，讓陛下切莫擔憂！”
牟斌腦袋都聳拉下來了。
他就知道，這兩位進來容易，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特意加強了兩倍的人手看守，既然太子殿下已經決定，那他就要保證，誰來也別想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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