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87章 得隴望蜀
  殷鶴成的門只關到一半便停住了,黃維忠覺得有些奇怪,于是也往臥室里望了一眼,才發現顧小姐已經醒了。

  想必,他剛才和少帥的談話,顧小姐也聽到了。

  黃維忠沒敢作聲,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殷鶴成,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先退出去了。

  顧舒窈睡得淺,黃維忠進來匯報的時候,雖然刻意放低了聲音,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聽殷鶴成親口說出“曹小姐”三個字時,她睜開了眼。

  殷鶴成在門口稍微停頓了下,重新走回臥室。他在她床側坐下,臉上帶了些笑意,低頭問她:“醒了?還疼……”

  “不疼了。”殷鶴成話音未落,顧舒窈便先答復了他,語氣冷淡卻急促。

  聽顧舒窈這樣說,殷鶴成臉上的笑也斂住了。

  她也意識到她剛才那句“不疼”說的有些急,于是對著他笑了下,“今天非常謝謝少帥。”

  又是叫他少帥?

  顧舒窈雖然是在感謝他,可殷鶴成高興不起來,只道:“你先好好休息,醫生還要過來給你輸液,我過會來看你。”

  顧舒窈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只等著姨媽來接她了。只是,待她回去以后,再見殷鶴成一面也難,有些話現在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看著他站起來,顧舒窈叫住他,“你先別走,我還有事跟你說。”

  “你說。”他其實很愿意與她說話,她一開口,他便立即轉過身來。

  “對不起,我之前錯怪你了,之前不該來你這說那些話。”她垂著眼睛,語氣誠懇。

  她之前不分青紅皂白罵他賣國賊的言論的確是過分了,不過她此刻突然跟他說這些,其實也是在以退為進。

  她剛才想了很久,他如果真的親日,也不會是現在的境遇。

  聽她忽然道歉,殷鶴成也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她還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這種話。他已見過她鋒芒畢露的模樣,如今她的眼微垂著,床頭燈的光投下來,是鋒芒斂盡了露出的柔軟。

  這樣的柔軟也讓他有些動容。他方才想走,其實是預感到她聽到了什么,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還和她爭吵。

  殷鶴成重新在她身邊坐下,有那么一瞬,突然想去用手背碰她的臉頰。

  他的手還在猶豫,顧舒窈突然抬起眼來,對他說:“我想,當初你的人抓走何宗文、曾慶乾他們是一場誤會,你能不能早點放了他們。”

  她原來在這里等著他,聽著何宗文這個名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卻也有沒發作。

  見他沒說話,顧舒窈又說:“他們的確也沖動了,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殷鶴成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笑,“你為什么要替他們道歉?到了時候,就會放出來,你先養好你自己的身體,小心落下什么病根。”

  他雖然沒有立即答應,但也算松了口,顧舒窈深深吐了一口氣,“那謝謝少帥了。”

  不知怎的,她每謝他一次,他心上就隱隱作痛一次,像是誰用刀子在他心口一遍一遍地刮。

  說完,顧舒窈往門口張望了下,現在看天色已經五六點鐘,開車過來并不要多久,姨媽他們如果來接她,算時間也該到了。她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撐著坐起來。

  “你起來做什么?”殷鶴成連忙過來扶她,卻是向下用力將她扶回床上的。

  顧舒窈被他輕輕壓住,起不來身,卻也不想與他沖突,只好道:“今天打擾你了,我姨媽已經在接我的路上了。”

  “沒什么打擾的。”殷鶴成強作客氣。

  其實他一回來,傭人就過來跟他說顧小姐想要往法租界打電話,要她的家人過來接她。沒有他的允許,這通電話傭人是不敢隨便打的,只敢先安撫著顧小姐。他還聽他的侍從官與他匯報,任參謀長今天來過一趟。

  殷鶴成見她仍是想走,與她挑明利害,“日本人現在還在找你,你出了官邸,安全得不到保障。”

  她卻說:“我做這件事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的后果,不可能我出了什么事都要你來替我擔著。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你不欠我的,沒有這樣的道理。”他們本就沒有別的瓜葛,他也快要成家了,她不可能在這里躲一輩子,她留在這里算什么?該面對無論遲早她都要去面對。

  “如果我不想讓你走呢?”

  聽他這么說,顧舒窈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不禁想起方才任子延說的那句“他就算結婚了,也不會虧待你。”,這是一句怎樣的混賬話?

  顧舒窈只覺得諷刺,索性戳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馬上就要訂婚了,你的私生活我不想干涉。可我才十七歲,還是要在乎名聲的。”

  他果然沒有猜錯,她已經知道了。

  可那句還要在乎名聲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想留在這只是害怕以后不好再嫁他人?是何宗文?還是她的哪個大學男同學?

  殷鶴成原本還有些心虛,可她這么一句話那些情緒又都煙消云散了,反而更加不想順她的心。

  顧舒窈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掙扎著要起來。她的傷口是剛剛縫合的,現在還是腫脹的,輕輕一動就容易裂開。她才將手從被子中抽出來,手臂上的紗布上就滲出一層血。

  哪知她剛有起身的打算,他卻突然欺近,一只手撐在她枕邊,一只手則緊緊按住她另一邊的肩膀,她完全動彈不得。透過那層薄薄的絲質睡裙,她能感受到從他手掌心傳來的溫度。

  她哪里是他的對手?何況她那一只手還不能動。她掙不脫,索性偏過頭不去看他,和從前一樣。顧舒窈努力地保持著平靜,可這一次不同以往,有一股氣在她胸口翻涌。

  她雖然說自己十七歲,可其實并不是這個年紀,若按曾經的年紀來算,她只比他小一歲,也已經二十五歲了,她以前也愛過人,更愛錯過人。她那一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知道殷鶴成這種人不是她能隨便招惹的,他待一個人好與不好都太過隨心所欲。

  于她來說,戴綺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殷鶴成雖然方才過來的那一下稍有些沖動,顧舒窈知道他是個冷靜的人,想著他不會再怎樣。哪知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卻突然彎下腰來。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側,“你姨媽不會來接你,你就安心住在這里。”他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輕,還是命令的口吻。

  他是故意的,他不喜歡她總是這樣偏著頭回避他,隨便有點什么反應都比這樣要好。

  也是在這個時候,臥室的房門突然響了一下。黃維忠和一個護士端著一盤藥走了進來。日本人那邊又有了動靜,黃維忠想找殷鶴成匯報,可也不好貿然進去。

  正好那邊醫生說顧小姐手上的傷口有感染的跡象,之前請示過少帥,已經準備注射抗菌藥。護士手里拿著藥,稍微敲了下門就扭開了鎖,黃維忠索性跟在護士的后面走了進去。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都吃了一驚,那護士年紀輕,連臉都紅了。

  黃維忠雖然一直都知道顧舒窈和殷鶴成的關系。可他看來,少帥是個有擔當的人,畢竟顧小姐還懷過他的骨肉,又稍微留了點情。即使和她沒關系了,和一般的女人也不一樣,少帥出面替她解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現在又是要做什么?

  乾都曹小姐那邊不是都有訂婚的打算了么?不過他轉念一想,哪個將領身邊沒有好幾個女人?雖然,從正兒八經的未婚妻落得個沒名沒分的下場,是有些奇怪。

  殷鶴成聽到門響正準備回頭,卻也是這一瞬,顧舒窈突然抬起那只受了傷的手,對著他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雖然平時反應快,可他靠得太近,還分了神,那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臉上。

  殷鶴成挨了她一巴掌,一把握住她的手,這是他這么多年來訓練出來的反應。

  顧舒窈也不再逃避,也盯著殷鶴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想在這里,不想再見到你。”她強作鎮定,可她的情緒已經很激動了,渾身發著抖,臉更是通紅的。

  然而他只握了一會,回過神來后,即刻就松開了。

  黃維忠這回著實嚇了一跳,他原本進來就冒失了,居然眼見著少帥被顧小姐扇了耳光。他如果沒記錯,連殷司令都沒有這樣打過少帥,更別提女人了。

  黃維忠看著情況不對,原想去上前去勸,可轉念想想,這種事哪有他說話的分,想了想連忙帶著護士準備從臥室離開。哪知剛準備將門關上,殷鶴成突然回頭,吼了一聲,“都瞎了么?叫醫生來!”

  黃維忠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匆忙去喊醫生。等他過來才發現,顧小姐手臂上的傷口全裂開了,得拆了線重新縫合一遍。黃維忠又看了一眼殷鶴成,發現他臉頰邊上也多了一道抓痕,估摸著顧小姐下手不輕,也難怪傷口成了這樣。

  槍傷本就難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折騰勢必是會感染的,好在殷鶴成的官邸里有磺胺。自從他那次受了傷,便費盡心思買到了磺胺,不過劑量不大,因此醫生剛才用之前還特意等殷鶴成回來跟他稟報。

  殷鶴成站在一旁看著醫生給顧舒窈縫針,可他腦海中反復在閃一個片段,那是在燕北大學禮堂里,他突然看到一個人朝顧舒窈開槍,那一瞬他突然覺得害怕。他已經很久沒有害怕這種感覺了。

  然而那種感覺是稍縱即逝的,理智才是那個時常占據他情緒的。外有日本的明北軍,內有殷敬林,他父親身體又不好,整個燕北六省岌岌可危。這才是他更應該在意的。

  殷鶴成在臥室里站了一會,便走出去了。黃維忠正好有事情要匯報,跟著殷鶴成走了出去。

  只是他剛準備開口,殷鶴成突然掃了他一眼,語氣極冷,“進我房間之前先敲門,沒有命令不許進。黃維忠,這個也要我教你么?”

  殷鶴成的語氣并不輕,黃維忠忙不迭地認錯。直到殷鶴成過問,他才敢接著匯報:殷敬林給警察廳下了命令,要嚴查此事,正滿大街地搜查上次主要參與演講的學生。

  黃維忠知道,殷敬林雖然身后有日本人撐腰,可近衛旅依然在少帥手上,他只能調動警察廳的人,警察廳那些個紙老虎自然不是近衛旅的對手,只是如果他們和近衛旅的人發生了沖突,或許少帥的人和殷敬林的人將來發生了什么沖突,日本人乘虛而入誰都不可知。

  殷鶴成猶豫了片刻,還是回了北營行轅。

  那一邊乾都曹公館里,曹夢綺坐在梳妝臺前,將項鏈、戒指一件件取下來放回首飾盒中。曹三小姐上頭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是家里的老幺,以前就一直被寵著,又剛剛從美國回來。原本這頓飯曹延陵就費了不少功夫才做通工作。

  丫鬟喜娟剛剛幫她將發上的頭飾拿下來,便聽見有人在外頭敲門。喜娟嘀咕了一聲,“誰呀?”

  曹夢綺往門口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還能有誰,肯定是來賠不是的。”

  果真,門一開曹延陵走了進來,他雖然在長河政府身居高位,對這個妹妹卻是親近,他見曹夢綺不理他,于是從背后握住曹夢綺的肩,打趣她:“怎么,我們三小姐這是生氣了?”

  “我倒是不生氣,我就說軍官不行,這次是軍務耽擱了,下次呢?要是真打起仗了,不得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人影了?總之我賣你的人情是賣完了。爹已經答應了,讓我先回美國一趟,下個月我還有同學聚會。”

  殷鶴成離開官邸時,顧舒窈的手術還沒動完。

  他像是在故意回避她,連著幾天她都沒有再見他。她也想過回去,可官邸照顧她的醫生、護士自那件事之后都變得格外緘默,除了給她輸液、換藥,其余的話一句不多說,更別提去幫她給家里打電話。她因為傷口裂開,接下來的愈合也不怎么順利,吃了不少苦頭,人更是時而清楚,時而昏沉,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天。

  有一天早晨她起來的時候,她的床頭柜上看見了一只打火機,她以前見過一只一樣的,自然認得。可第二天一早,那只打火機又不見了。

  隨后幾天他的傷開始好轉,顧舒窈也可以下床走動了。顧舒窈不知道殷鶴成是什么打算,但她明白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趁著傭人不注意,她偷偷去了客廳往法租界的洋樓打了通電話。

  姨媽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還以為她被警察廳的人抓進監獄了,正在托人找關系,聽到顧舒窈在麓林官邸,她先是意外,不過聽顧舒窈一細說,便去喊司機一起來官邸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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