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順著緊閉的眼瞼往外涌出。
想到墨司瀚的無情無義,想到月月迫在眉睫的病情,想到自己差點坐牢,種種事件加在一起,宛如千斤重擔壓在她肩上,她比任何時候,都更脆弱,更無助。
內心仿佛長滿野草,荒蕪又蒼涼。
墨時謙打橫抱著她,坐進車內。
司機很有眼力的降下隔板。
小小的空間里,一時間只剩下女人壓抑悲慟的哭聲。
墨時謙別過頭,看向窗外一掠而過的綠化,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左手卻極有力道按住她的腦袋,縱容她靠在自己胸前。
直到眼淚將他襯衣打濕了一大片。
他才低眸看向她,“別哭了。”
喬戀像初生嬰兒般,手指蜷縮著緊緊抓住他的襯衣不放。鼻尖哭的紅紅的,下垂的睫毛蓋住了泛著晶瑩淚光的眼眶。
有幾滴眼淚,順勢墜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似乎要灼傷他。
“為什么?”喬戀闔著雙眸,過于干涸的唇瓣,困難碾出幾個字。
“他為什么撒謊?”
墨時謙脊背繃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未動,“好歹是我救了你,靠在我的懷里,卻為另外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不像話吧。”
“為什么?”喬戀跟魔怔了似的重復。
她告誡自己要冷靜。
可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凜味道,莫名感到安心,內心那些翻涌澎湃的情緒,便忍不住想要找個人傾述,想要狠狠發泄出來。
“你說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他就這么想置我于死地嗎?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墨時謙到底是動了怒,即便有意忍住,但說出口的聲音,還是帶著遏制不住的咆哮,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著細碎的冷光。
“不想坐我的車,現在就給我滾下去,至少讓我耳根子清靜一下。”
她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劇烈震動的胸腔。
再遲鈍,也稍微清醒過來。
片刻的靜止。
死寂一般。
“對不起。”喬戀囁嚅。
頭昏腦漲中,不顧現在還是行駛狀態,直接跨坐到墨時謙雙腿上,身子軟綿綿趴過去,去夠車把手。
可掰扯了好幾下,都打不開。
她便有些急,急得剛剛干掉的眼眶,再次變得濕漉漉,委屈的癟了癟唇,好像犯錯的孩子,“打不開。”
墨時謙深深的看著她。
眼底的情緒,如同望不到底的寒潭。
喉結狠狠一滾。
忽然,掌心猛地掐住她不堪一握的細腰,稍稍抬起下頜,吻住她那懸于眼眶邊的淚珠。
吻上去的剎那,墨時謙的腦海里立即響起警報。
他不是易沖動的人。
為了她,拋下會議室一干人,推掉今天全部行程,已經是荒唐至極。
而現在......
明明得知趙俊已死,她心心念念所期盼的骨髓,跟著沒了。
她想救活女兒的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和其他男人再生一個孩子上。
他但凡還有一絲冷靜,都不該做出如此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