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落了雪。
上弦月當空，映的雪色微黃，凜冽的空氣鉆入鼻腔，姜云姝緊了緊身上狐裘。
“三姐若是覺著冷，便去坐馬車吧。”
“不用，冷點好，正好能叫我腦子清明些。”
“姐夫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姜云姝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只仰頭望著天上明月，盼著他能安好。
沈府，姜云姝和沈云河剛回來，便有婆子來報了信。
“老夫人您是沒瞧見，三姑娘回來的時候哭成了淚人，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沈老夫人捏了捏眉心，陪在一旁的沈氏打發婆子退下。
“阿姝回來了，母親也可心安了。”
“沈家養出來的這些孩子，各個都是情種。”
沈老夫人連聲嘆氣，沈氏道：“據說蕭大人傷的不輕，是被人從宮里抬出來的，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竟叫圣人對他如此不念舊情。”
沈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諷刺的扯了扯唇角，隨即想到姜云姝，唇角又沉沉垂落。
“經了這遭，恐怕阿姝更要對他死心塌地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且寬寬心吧。”
“就連你都這么說，我又能如何？想想，當年你和眉兒就是自己選的夫婿，我也反對過，可結果呢？你們還不是嫁了？在這種事情上，長輩總歸是拗不過小輩的。”
沈老夫人從不是固執古板的人，否則也不會養出姜云姝這種離經叛道的姑娘。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兩個女兒的結局，再次在孫輩身上重現罷了！
“云初那般溫和的性子，尚長跪一夜險些斷了腿，阿姝這樣的脾氣，若是做出什么事情，豈不是叫我余生痛悔？”
沈氏慚愧的垂下頭：“我和小妹都是不叫母親省心的孩子。”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阿茵，你可后悔？”
“不悔。”沈氏道：“或許我如今的結局不盡如人意，卻絕對談不上后悔。我又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過活，何必要執念從前曾走錯的路？如今的我有兩個孩子承歡膝下，又能陪伴在母親身側，亦是圓滿的。”
沈老夫人是沉默的，沈氏再沒說話，只默默的陪在她身側。
半晌，她忽然問：“你與蕭奕打的交道比我多謝，跟我說說，在你眼里，蕭奕是個什么樣的人。”
沈氏詫異的看了眼沈老夫人，如實將自己的所見說了一遍。
沈老夫人有些動容，恰逢王氏來送信：“宮里送了消息出來，蕭大人的確是因為想求娶咱們家阿姝才被圣人發落。”
沈老夫人閉眼，忍不住嘆道：“終究還是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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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夜晚頂著寒風歸家著了涼，許是一直被人念叨，姜云姝連著打了五個噴嚏，嚇得子苓連忙添炭，又讓小廚房煮了祛寒的湯水。
“婢子備好了水，姑娘泡個熱水澡吧，順便敷敷眼睛，否則明早肯定腫得厲害，沒法見人了。”
姜云姝單手托腮，壓根沒聽見她在說什么。
她一直記著蕭奕清醒時說的那些話。
他說，為了晚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