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沈玉珠臉色微變。
要說圣人召三姐姐進宮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兒，往常一年總會有個四五次，但如今不同，蕭大人可是還在姜家躺著養傷呢，這個當口，誰知道圣人會不會遷怒三姐姐？
她心急如焚，抓著丫鬟問：“來人什么態度？可看得出來是善是惡？”
“是個年輕的宦官，瞧著一臉笑模樣。”
姜云姝不急不忙的把紅綢掛在樹枝上，挽了沈玉珠的胳膊笑道：“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先隨宮人去，你記得跟阮阮知會一聲，我盡量早點趕回來陪她度生辰。”
“三姐姐當一切小心，可千萬別惹了圣人不悅。”
“好好好，我知道的，快回去吧。”
沈玉珠實在擔心，一直送姜云姝到門口，意外瞧見了位容貌甚是俊俏的宦官。
她年紀小，覺著他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姬煜感覺到了這道視線，眸光淡淡自沈玉珠面上掃過，作揖向姜云姝問好。
“奴才奉圣人之命，接姜姑娘進宮面圣。”
姜云姝笑著對姬煜點了點頭，回首對沈玉珠道：“想必圣人晚間不會留我用膳的，你記得叫人備我喜歡吃的糕點，好了，我是進宮，又不是去什么龍潭虎穴。”
“那我等三姐姐回來。”
“快回去吧。”
姜云姝彎腰鉆進轎子，手心不知何時覆了一層薄汗。
沈玉珠不常進宮，不認得姬煜身上官服，只從姜云姝和周圍小太監的態度覺著他應該是個當官的。
“公公請留步！”她忽然喚道。
姬煜回身：“姑娘有何事？”
沈玉珠是膽怯的，但念著自家姐姐，她鼓起勇氣上前兩步，欠身道：“我在家行四，姐姐一會若是惹惱了圣人，您能幫忙往出遞個消息嗎？”
“圣人今日心情尚可，請姑娘放心。”
“真的嗎？”
她一雙眸子單純美好，望著他的時候滿載信任。
姬煜動了動嘴唇，不知怎的，忽然說不出應付的話來，恰好姜云姝聽見動靜，撩開布簾：“珠珠兒，回去吧。”
宮道肅穆甬長，似乎一眼望不到頭。
姜云姝走在其中，余光打量著步伐謹慎的宮女內侍，她一直都覺著皇宮不是人待的地方，這里就連一磚一瓦都是冰涼的。
那些人費盡心思的爭奪這座皇宮的所有權，然后一輩子被困在其中，想想，真不知道他們圖什么。
“今早淳陽公主來過，之后不久，圣人便命奴才去接姑娘進宮。”
姬煜的聲音忽然響起，姜云姝頷首：“多謝。”
“舉手之勞，姑娘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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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的寢殿終日燃著龍涎香，姜云姝不怎么喜歡這味道，提著裙擺垂首進屋行禮。
“起身吧。”
聲音從頭頂傳來，姜云姝沒敢嬉皮笑臉，規規矩矩的謝了恩，才發現圣人正在梳妝。
周圍伺候的女官一絲不茍，她抬眼時，正有一個女官悄悄往袖中藏圣人掉落的發絲。
她假裝沒看見，又聽圣人問：“姜丫頭何時這般懂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