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一百零二 藏寶之處
  早前朱天飛在水西莊外,抓到了想憋寶的毛賊“豁了嘴”。這家伙因為天生兔唇,隨意說話撒氣漏風,才得了這么個外號。

  他跟南市的齉鼻兒一個撒氣漏風,一個齉聲齉氣,正好能湊一對兒,就跟哼哈二將賽的!可這倆人雖然認識,卻不愛往一塊湊活,倆人都嫌對方說話不清楚,聊天忒費勁!

  韓大膽兒前些日子,讓他去打聽同門賊偷兒“小蚊子”的下落,但這小子就跟泥牛入海賽的,轉眼就沒了蹤影。加上最近韓大膽兒一心追查興和貿易,所以壓根兒沒顧上他這頭兒!這回正好在大華飯店門口兒撞見,那還能讓他再跑嘍,兩步上去,就跟提溜小雞子賽的,一把將這小子提了起來。

  豁了嘴最近在南市沒什么“買賣”,前些日子偷了混混兒“藥王李”的金表,結果被藥王李逮住好頓揍,欠點把屎尿都給打出來。所以老長時間沒在南市一帶混跡了。

  最近他又想出來個新道兒,想著租界里幾大飯店餐館,都不是一般人花銷得起的,來這兒扔錢的主兒,口袋兒都鼓,所以就成天在飯店餐館和商場之類的地方轉悠,瞅準機會下手掏包兒,他也不怕租界工部局的警察把他逮住!

  豁了嘴被人揪住,回頭一看是個大個子,張嘴就要討饒。韓大膽兒今天沒穿警服,穿的是老蔡的管家服,剛才還讓他活動胳膊給撐裂了,這時正套著件大衣,所以豁了嘴一眼懵住了,愣沒認出來。

  等他認出眼前是韓大膽兒,立即嬉皮笑臉地道:

  “哎呦!對不住對不住!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沒瞧出來是韓頭兒您了!您了今天穿的可夠摩登的!”

  韓大膽兒穿這身本就不得勁兒,聽豁了嘴這么一說眉頭一皺,喝道:

  “敢拿我打岔,我看你是欠揣!偷東西都偷盜租界來了,電線桿子插雞毛——你好大膽子!”

  豁了嘴知道眼前這位是個硬茬,再貧氣估計得挨倆嘴巴,趕緊裝出一副可憐樣道:

  “我這也是生活所迫,實在沒轍了!”

  韓大膽兒沒搭理他,只問道:

  “小蚊子找到沒有?”

  豁了嘴趕緊道:

  “找到了!找到了!聽說那小子躲在謙德莊福厚里!”

  韓大膽兒放下豁了嘴,板起臉道:

  “我去了要是找不到,我可找你算賬!”

  豁了嘴趕忙道:

  “您了放心!我有天大膽子也不敢騙您了,要是謙德莊福厚里找不著,您了就把我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說完之后轉身就溜了,韓大膽兒眼下還有要事,也不想跟他多廢話,于是和白崇偉一起走進大化飯店。這時一樓的餐廳里,正在放著廣播,播放著第一部有有聲美國電影《爵士歌王》的插曲。

  趙景生正坐在一張離廣播喇叭很遠的餐桌前,喝著熱咖啡,他的保鏢陳九侍立在側。看樣子陳九去調查消息已經有眉目了。韓大膽兒和白崇偉打了招呼趕緊在桌前坐下。

  一切果如韓大膽兒所料,陳九的確查到了興和貿易旗下的三間倉庫和兩處房產。除了英租界有一個存放絲織品的倉庫外,其余兩個倉庫一個在靠近老龍頭火車站的東貨場。還有一個在位置比較特殊在日租界,海光寺日本兵營對過,煙草公司旁邊,日本人開的火柴廠后院里。那里有一排租用倉庫,其中一間就是興和貿易公司租用的。

  興和貿易公司還有兩處房產,一處在南市面積不大,只是三間房一個小院兒,另一件在法租界圣路易路上,是一棟別墅。現在尚不清楚,馬丁等人究竟把東陵國寶藏在哪了!

  韓大膽兒分析,興和貿易旗下的兩處房產可能性不大。因為一處在南市一帶,只是三間平房的小院兒,如果要存放大量珍寶,倒不是不可能,但南市賊偷兒也多,閑雜人員又不少,萬一有哪個溜門撬鎖的,見這小院兒沒人,進去順東西,結果發現這批珍寶,那可就麻煩了。

  圣路易路的小別墅倒是個存放珍寶的好地方,首先這是法租界,租界內的治安遠比華界要好得多。況且英租界工部局也管不到法租界,對于興和貿易幾個股東也起到了很好的互相制衡作用。早前就有傳說,孫殿英盜掘東陵之后,把珍寶分為兩份,除了變賣和上繳南京政府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都藏在了自己英租界香港道的別墅地下室,但這地下室外人卻根本找不到。所以說如果兩處房產藏了東陵珍寶的話,法租界的小別墅是最有可能的!

  三間倉庫中,如果這批珍寶放在英租界的倉庫,那馬丁隨時可以用工部局的名義查抄倉庫,到時候再想辦法把珍寶轉運到別處。所以英租界的倉庫可能性不大。

  東貨場靠近老龍頭火車站,以前屬于大鼻子俄國人的地盤兒,但俄國十月革命之后,現在已經歸還給了中國政府。那里有腳行把頭把持,搬運卸貨的腳夫比較多,人員很雜,放在東貨場倉庫也不保險。

  最有可能的就是日租界,火柴廠后院的倉庫。因為倉庫在日租界,又是出租的,所以馬丁才有所顧忌,除非拿到興和貿易公司的控制權,否則絕不敢用英租界工部局督查的名義,插手日租界的倉庫租務。這樣做無異于直接挑起兩國之間的矛盾。尤其現在的英國首相“阿瑟.尼維爾.張伯倫”還是個軟骨頭,既不敢惹德國人,也不敢惹日本人。

  但是日租界倉庫,正好在海光寺日本兵營對過,現在就算有興和貿易公司的控制權,要想在日本兵營眼皮底下運走這批珍寶,也實在有點冒險。

  目前最有可能的兩處藏珍寶的地方,一處是法租界的小別墅,另一處是日租界的倉庫。資料太少,韓大膽兒現在也無法斷定哪個可能性更大,只能兩處都去查查。

  趙景生這時道:

  “韓兄是警察,身份可能不便,所以這兩處地方,還是我派人去查比較方便!”

  白崇偉道:

  “其余幾處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最好不要放過,這幾處我找人去查,絕不能讓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全都落在洋人手里!”

  趙景生雖然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但骨子里卻有種中國人的桀驁,似乎對民族家國有著一腔熱血,只不過特為人外冷內熱,不善表露。

  白崇偉在這里最為年輕,但做買賣卻是個老手,但他雖然看起來像個市儈的商人,可一沾韓大膽兒的事情,就極為上心。雖說救命之恩大于天,韓大膽兒也的確湊巧救了他一命,可這年頭,知恩不報出賣朋友的人還少么,難得有這么個能知恩圖報,別人恩情永記于心的熱血男兒!

  韓大膽兒聽完二人的話,都有心現在就以咖啡熱茶帶酒,和兩人結拜兄弟。但這二位雖然是中國心,但卻是洋做派,和韓大膽兒不同,雖然念了些年洋書,但內里還是個傳統的天津衛爺們兒!

  三人相互約定,互通消息,盡快查出珍寶下落,至于找到之后怎么奪寶,之后派什么用途,或是交給國家,或是用來支援東北抗日組織,這個可以找到珍寶再商議。

  三人在大華飯店分別,韓大膽兒要回一趟總廳,沒坐白崇偉的車,要去做電車。趙景生本想送韓大膽兒,但韓大膽兒說自己還要找個眼線問些事情,所以也婉言謝絕的了。

  趙景生臨走時說道:

  “今天有幸能和韓兄結識,你探案推理之能真讓我大開眼界,果然和她說的一樣!”

  說完便上車離開了。

  韓大膽兒初聽之下,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明白趙景生所說的“她”,所指何人!

  趙景生坐在轎車里,心中暗道“難怪你會選他,推理探案時,他身上散發出的光彩,真如朗日當空光芒萬丈!”

  他從后車窗望向韓大膽兒的身影,雖然深知心上人傾心于彼,但心中卻并沒氣餒,反而激起一番熱血斗志,但這斗志并非拼斗之心,而是要創一番偉業的決心!即便不為了心中之人,自己堂堂男兒,也不應永避父蔭,實該建功立業做一番大事!

  韓大膽兒穿著身不倫不類的燕尾服,外套著大衣,回了一趟總廳偵緝科。今天偵緝科人挺齊,尤非、范統、張彪、李環、王振、劉元一個不少,但這幾位沒一個是在辦案,反而是臭味相投,都聚在一塊,聊哪家西餐館的圣誕大餐便宜好吃!

  可這些人頂多就是痛快痛快嘴,他們雖然是總廳警察,但家里都不是趁錢得主兒,誰肯花六塊錢去回力球館吃一頓圣誕大餐,嘴和肚子是便宜了,可日子過得就得緊吧了!

  他們見韓大膽兒從外面進來,卻穿著一件大衣里面是件洋管家的燕尾服,都以為他這是要參加晚宴去,可看他褲子上的泥點子,那泥點子都是在開挖野地和森下一郎拼斗時候弄上的。這人一看他這狀態,跟剛打完架賽的,就都好奇的湊過來問怎么回事。

  韓大膽兒也不隱瞞,簡略把昨晚的事兒講了一下,眾人聽完嘖嘖稱奇,但是韓大膽兒之說了殺人案,關于東陵國寶藏在哪個地方的事兒,可只字未提,他知道這雖然是在警察廳,但人多嘴雜,萬一走漏消息,反而徒增麻煩。

  雖然紅堡的賓客和仆人,聽了韓大膽兒的推理,都知道又東陵國寶這么檔子事兒,但是賓客外國人居多,對此并不太關心。剩下的嚴致一和張曦都是學究,高致隆父子也不像多嘴多舌之輩,就算真有傭人警察走漏消息,他們查不到東西藏在哪,頂多也就是瞎傳傳謠言。

  張彪和尤非都說,韓大膽兒這次又立奇功,連英租界的案子都讓他破了,這回獎賞準少不了。于是趕緊讓范統把報紙拿過來,看看各大餐館圣誕大餐的廣告,研究研究上哪吃這頓慶功宴。

  韓大膽兒倒不怕他們蹭吃蹭喝,但他心里可沒這么樂觀。果不其然,剛才有人看見韓大膽兒回偵緝科,沒多會兒就有個小警察進來,說梅科長讓他去一趟!

  韓大膽兒進了梅本事辦公室,見梅本事剛沏了杯茶,正揭蓋兒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呢!

  他見韓大膽兒進來,嘆了口氣道:

  “坐吧!剛沏的……”

  說著把茶杯往韓大膽兒眼前一蹲!

  韓大膽兒道:

  “我不渴!”

  梅本事把茶杯端回來,愁眉不展地嘆氣道:

  “哎!不喝我喝!再這么著,喝茶?要喝我也得喝驚風散了!”

  韓大膽兒道:

  “有嘛話就明說,別陰陽怪氣兒的,跟我怎么著你了賽的!”

  梅本事把茶杯往桌上一蹲,撒了一桌子茶水,然后擰著眉的道:

  “祖宗!咱這兒還不夠您了折騰的!您了還跑到英租界翻天去!廳長剛把我叫去好頓臭罵,說英租界工部局什么警司,電話直接打到廳長那,投訴你越界辦案,插手英租界事務!”

  梅本事喝了口茶,一邊往外啐茶葉,一邊氣呼呼地道:

  “咱自己這兒還一堆案子沒辦呢!我就求您了別給我惹事兒了行不行!您了老這樣我得早死好幾年!”

  韓大膽兒就知道那英國警司得來這一手,他知道梅本事就怕手底下給他惹事兒,也不跟他著急,就把案子情況大概說了下,然后問道:

  “您了說,我這事兒辦得有嘛不對?咱橫不能放著兇手不管,讓他把咱老祖宗的好東西都倒騰大不列顛去吧!”

  梅本事也知道,韓大膽兒這事兒辦得其實沒錯,自己聽完他敘述案情,也實在說不出嘛別的,只能緩和語氣道:

  “我當然知道你這事兒辦得沒錯,但英租界就是租給英國人的地兒,是人家的領土,您在人家領土上辦案不得慎重嗎!況且我聽說,你還要揍人家警司!看把你能耐的,天津衛都裝不下你了……”

  梅本事又想了想,接著道:

  “你先在家歇兩天,廳長正在氣頭兒上,別讓他看見你著急!”

  韓大膽兒道:

  “反正昨天挺累,歇兩天我倒是樂意,但我可不是怕見廳長!昨晚的事兒不光我,還有他小舅子白崇偉,他怎么不敢埋怨他去!”

  梅本事道:

  “祖宗!您了小點聲!廳長就在樓上!你在家這兩天,正好在家查查這個案子!”說著把一個檔案袋放在韓大膽兒面前。

  韓大膽兒一邊拿起檔案,一邊道:

  “那我這還得辦案,我這倒是歇還是不歇……”

  話沒說完,他打開檔案赫然看見,卷宗開頭便是“森下一郎”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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