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三百七十五 迫從
  尤非身負藤箱中,墊了不少絲棉軟墊,一個面色青灰,氣息微弱的男孩兒,孩子年紀不大,看著只有六七歲,正蜷著身子靠在藤箱中。

  韓大膽兒看這孩子面貌,卻認得這男孩兒是尤非的兒子。韓大膽兒見過這孩子,那時候就覺得,這孩子似乎先天不足身體虛弱,看著總病懨懨的,可現在看來,這孩子的情況卻比那時更糟,原本慘白的臉色,現在越發暗淡,看樣子氣若游絲,性命只在生死間徘徊。

  韓大膽兒不解,尤非為什么帶著兒子前來,這地下世界環境如此危險,孩子病事沉重,怎么經受得住,豈不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尤非卻道:

  “我兒子先天體弱,看了很多大夫,都說活不過八歲,各種中西醫藥,連跳大神瞧香的都找了,卻總不見效。

  我早年習武,有一次和人動手受了傷,大夫看過后,說我此后不易有子嗣。我多年努力嘗試,幸好快四十歲時,終于有了這個兒子,我夫妻倆把孩子視若珍寶,所以一定要想辦法醫好他!”

  韓大膽兒登時明白他的意思,緩了口氣,說道:

  “你……你是寄希望于……員嶠仙鏡?”

  尤非點頭道:

  “不錯,員嶠仙鏡有通天之能,只要把仙鏡和鏡芯合一,開啟員嶠仙鏡,就能借助其神奇的力量,改換身體,別說是救我兒子性命,就算是成仙都有可能!”

  韓大膽兒嘆了口氣,苦笑一聲,隨即喝道:

  “你是不是傻了?連這種迷信傳說都信?三陽教還說都是半仙之體呢!結果哪個不是凡人,都還不過是些騙人的把戲罷了,挨了槍子兒哪個能活兒?”

  黃袍老祖冷笑一聲道:

  “哼!目光短淺,要知道眼見都未必為實,有些事情是你這樣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的!”

  韓大膽兒不去理會黃袍老祖,卻聽尤非道:

  “兄弟,有些事你可能不理解,供奉員嶠仙鏡的無終國人,并非你想的那么簡單,無終國人祖先的歷史,要遠遠超出你對歷史的認知,員嶠仙鏡也不是什么迷信傳說……”

  說著走到韓大膽兒跟前。

  韓大膽兒不解其意,聽尤非的意思,似乎他很了解無終國和員嶠仙鏡的事情。

  韓大膽兒拄刀而立,一直嘗試暗中調息,他背上挨的一掌,尤非并未出全力,但黝黑男人的那一腳卻差點踢斷肋骨。雖然這對他來說受傷并不太重,只是他精力耗竭,又牽動內傷,這才登時虛弱無力,可縱是如此,又豈是一時三刻了間能回氣再戰的。

  尤非伸手到韓大膽兒懷里,摸出那個裝有鏡芯的布袋,韓大膽兒無力阻止們只能任憑于他。

  只見尤非打開布袋,從層層油紙包裹中取出掌心大的鏡芯,便要伸手直接觸碰。韓大膽兒一驚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可心念一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尤非見韓大膽兒神色有異,手指未觸及鏡芯,便停住不動,說道:

  “不用擔心,我知道這鏡芯不能直接用手碰……”

  但說完之后,卻依舊空手將鏡芯拿起,韓大膽兒心中詫異,他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直接用手觸摸鏡芯呢?

  誰知尤非卻淡淡一笑,對韓大膽兒說道:

  “可你不能碰,并不代表我也不能碰!”

  韓大膽兒見他拿起鏡芯反復端詳,對于用手觸摸鏡芯并不在意,這時忽然想起,雖然豁了嘴和葉知秋,都因為直接觸摸鏡芯,得了怪病,身上長出甲殼,八成最后也會變成之前遇到的螳螂人模樣,可大友那孩子一直貼肉帶著這鏡芯,但卻絲毫不受其害,如果不是大友體質特殊,那就一定還有什么其他關竅尚不知曉。

  他見尤非有恃無恐,便心中尋思,難道說尤非也和大友體制相似,還是說兩人之間有什么關聯?

  黃袍老祖道:

  “看清楚了,可別被人用西貝貨糊弄了!”

  說著瞪了一眼剛從昏迷中轉醒的葉靈,揪住葉靈頭發,面露猙獰。

  葉靈醒來,詐見黃袍老祖的臉,登時怒不可遏,但他早被繩索縛住動彈不得,只能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將黃袍老祖撕碎。

  黃袍老祖見她身上有傷,就一腳往她傷口踢去。葉靈頓感一陣疼痛,但她不肯認輸,只一聲不發咬牙挺住。

  尤非道:

  “是真的!”

  說罷看了韓大膽兒一眼,伸手在韓大膽兒手邊一拂,直接夾手將韓大膽兒手中的露陌刀躲過,取過他身邊的刀鞘,將刀換鞘插在腰間。

  韓大膽兒失了露陌刀,身子一晃險些摔倒,站定身形,卻見黝黑男人和白凈女人,分別拿著牛筋繩索,走到各人身邊,將韓大膽兒登幾人,雙手反負在背后。

  尤非道:

  “你沒什么選擇余地了,跟我合作,進入古城找到員嶠仙鏡之后,我會平安送你們回地面!”

  韓大膽兒毫無談判籌碼,他自己也還算了,但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梅若鴻三人無辜送死,只能默不作聲,算是默許了合作的提議。

  尤非給看了看他兒子情況,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從瓶子里倒出一粒丸藥,用水化開了給孩子服下。見孩子服藥后,氣息似乎平穩了不少,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背起藤箱。

  這箱蓋上縫隙極大,氣息通暢,也不用擔心孩子在里面窒悶。也只有尤非這樣的伸手武藝,才能在行走縱躍時保持平穩,讓箱中孩子不至受苦。

  這時,那白凈女人取出繩索,將眾人用繩子穿起,然后推搡著幾人王往開出的小路走去。

  白凈女人低聲對黃袍老祖道:

  “教主,要不挑了他們手筋算了,反正能走就行,用的是那大個子的頭腦,挑了手筋,也省得他們弄鬼!”

  黃袍老祖其實也正有此意,但看了尤非一眼,尤非卻指著韓大膽兒道:

  “他受了傷,況且有我在干不了什么,但他心高氣傲,你要是挑了他手筋,他斷然不會和咱們合……”

  “砰砰砰砰”一陣槍聲遠遠傳來,打斷了尤非的話。

  韓大膽兒心知,一定是后面的東洋鬼子,那些人帶著輕重武器和各種裝備,又人多勢眾,行進的速度自然比他們要快得多。

  聲音遠遠傳來,能從河對岸傳到灌木叢中,照距離看來,那伙人應該已經進入了白色迷宮,甚至正在穿越白色迷宮。或許是被風聲影響產生了幻覺。

  韓大膽兒心中矛盾,心中既希望這些東洋鬼子被恐怖幻覺困擾,都死在迷宮之中,但又希望他們能追上來,和黃袍老、祖尤非等人遭遇。

  畢竟照情況看來,黃袍老祖和這伙兒東洋人,都覬覦員嶠仙鏡和無終國的珍寶,所以才背著對方暗中行動,要是這兩伙兒人碰面,一定會先起內訌,到時候就是己方幾人脫身的好時機。

  槍聲只響了一陣,隨后便是一片寂靜。

  黃袍老祖沖著韓大膽兒惡狠狠地問道:

  “還有其他人也下來了嗎?”

  韓大膽兒冷冷地道:

  “那伙兒東洋鬼子和你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尤非和黃袍老祖一聽,登時眉頭一皺,兩人眼神交流,都帶著些許驚慌。韓大膽兒一眼就看出,他所料果然不錯。

  尤非道:

  “別多生枝節,浪費時間了,咱們快走!”

  黃袍老祖皺著眉,看了韓大膽兒幾人一眼,心道,只要找到員嶠仙鏡,我就立即送這幾個家伙歸西,尤其是這姓韓的,幾乎攪得我教覆滅,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方泄我心頭之恨。

  那白凈女人還不死心,對黃袍老祖道:

  “就算不挑手筋,也得……”

  說著眼睛看著梅若鴻和葉靈,又伸手摸摸自己雪白臉頰上的刀痕,那刀痕還在隱隱作痛。

  話沒說完,忽然覺得身上一顫,側頭一看,卻是尤非再看著她。尤非眼神鋒銳,如刀似劍,看得白凈女人心頭一寒。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說一句,尤非說不定登時就會斃了自己。于是不敢多言,只是押著韓大膽兒幾人朝前走去。

  韓大膽兒覺得尤非對員嶠仙鏡的了解,遠比自己所知要多,言談話語中,似乎了解很多內情,所以原本想要出言詢問。

  可這時內息仍舊翻涌不定,于是只能一言不發暗中調息,他外傷不重,只是內傷引致不能運氣,這時慢慢行走緩緩調息,希望能逐漸恢復氣力,到時候再伺機反攻。

  范統雖然身遭不測,但李環和陳飛揚說不定還在荊棘灌木中徘徊,萬一他們能來援手,憑著李環和陳飛揚也能抵敵男一男一女,自己再想辦法和尤非周旋,況且還有個硬手的后援,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趕上,只要他到了,幾人聯手,危機自然消弭。

  韓大膽兒幾人雙手被牛筋繩牢牢附在背后,又一個個用繩子栓書右臂,被白凈女人推搡著前行。黃袍老祖走在前面,尤非則在最后,最前面的黝黑男人,揮刀劈砍荊棘灌木開路。

  原本眾人從道路遺跡的小空地前行,順著白色砂石路,劈砍荊棘前進,但行不多遠,地上的砂石逐漸減少,最后竟全被泥土灌木覆蓋。

  每當此時,眾人便暫時停下,那黝黑男人就揮舞砍刀,任意尋個方向一陣劈砍,如果前方還是找不到道路遺跡指引,便退回此處,再換個方向劈砍尋路,尋得了道路眾人在隨之前進。

  若不是因為尋路困難,他們一直在荊棘灌木中亂竄,韓大膽兒等人也不會被他們撞上。如此行進,速度很慢,但對于韓大膽兒來說卻是好事兒,走得越慢他調息理氣的時間越久,對他的傷勢越有裨益。

  黝黑男人尋得了路徑,眾人又順著砂石再行一段,尋找空地石獸那樣的路標。

  這時,忽然前方灌木抖動,忽地一只螳螂人撥開灌木,竄到眾人面前。

  它嘴里發出幾聲吱吱嘎嘎的怪叫,同時舉起鋒利的雙鐮刀鉤,便朝著最前面的黝黑男人瘋狂砍戳。

  那男人急忙揮砍刀上揚,“當”的一聲,螳螂人一只巨鐮和砍刀相擊,發出一陣金鐵交鳴。螳螂人的另一只巨鐮,卻將黝黑男人前襟衣衫劃破。若不是這男人反應迅速,急忙后撤,此時已經被刀鉤穿身,死在當場。

  韓大膽兒葉靈等人見那男人躲過一鐮,心中都是一陣嘆氣。

  這時眾人身邊人影一晃,尤非已經一個箭步沖到隊前。不待螳螂人反應,已經將鏡芯舉起。

  螳螂人一見鏡芯,立即渾身一顫,身子彈射向后,朝著來路急速退去。他雙鐮鋒銳,隨著逃竄,也砍到了前面大片的灌木荊棘。

  韓大膽兒見螳螂人果然是懼怕這鏡芯,而尤非顯然早已知道此事,心中更是疑竇叢生。

  只聽尤非道:

  “順著鐮魘的退路走,它應該能帶我們找到算盤城!”

  此時韓大膽兒才知道,原來這螳螂人叫做“鐮魘”,只是尤非為什么連怪物的名字都能叫出來,他到底是什么人?不禁開口問道:

  “你管那怪物叫鐮魘?”

  尤非并不答話,只是徑直往前走去。

  韓大膽兒又問道:

  “你對這里怎么會這么了解?難道以前來過?”

  尤非仍不回答,只管往前走。

  眾人往前又行進了一陣,在灌木叢中左繞右繞,果然又見到那些古代道路遺跡,只見白色砂石斷斷續續,仍有不少靜靜蓋住前路,但卻遠比之前要少了許多,沿途除了見到一些路標石獸外,更見到倒斃著數十具枯骨!

  這些枯骨都身穿著鐵甲兵士服色,卻和迷宮中那具明代枯骨相似。只是這些枯骨已破裂,鎧甲要么是被穿了大洞,要么就是甲片碎裂,有些更骸骨兩分,鎖子甲散落一地。一看便知,這些都是搏斗外傷,照傷口和尸骨慘狀看,應該都是被那螳螂人鐮魘所傷。

  韓大膽兒被綁縛著,黃袍老祖幾人,哪能容得他走近驗看枯骨,只不住推搡著幾人前行。

  眾人又行了一陣,感覺地面緩緩隆起,像是一條上坡路。而且越走越路卻越陡,周圍的荊棘灌木也越來越少,再往前行進一陣,荊棘灌木已經幾不可見。

  這時,尤非忽然站定腳步說道:

  “到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