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三百八十二 日寇
  王維漢用小玉琮打開城門機關,眾人搶進城中,就全被眼前千門萬戶的內城景象所吸引。

  雖說各人心里早有準備,早知有無終國先民曾在此居住,城中定有房屋街道,但眾人也均知,這古城歷經兩千余年,估計城中早成廢墟,都以為內城只有一片頹垣敗瓦。但此刻身在城中,才發覺城中房屋街道,雖顯陳舊古樸,但卻并無倒塌損毀,竟似仍有人居住一般。

  在城門外,短暫拼斗,忽然內外城中涌出大量鐮魘,黃袍老祖手下一男一女盡皆身死,一個命喪葉靈手中,另一個卻被鐮魘分尸,眾人正邊打邊退,可進入城中之后,眾人醉心于城中恢弘景象,卻忘記了片刻前仍舊和死地一般,殊死搏斗。

  瞭望臺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城中各處景象,韓大膽兒和尤非均目力驚人,見城中街道,街道上各處均有大片黝黑發亮之物,正待細看,這時候,黃袍老祖卻將槍口對準了韓大膽兒等人!

  他手下最后兩個干將全都死在城外,現在又到了古城中,他手中再無籌碼,跟尤非得合作已經岌岌可危,但畢竟尤非一心救子,跟他合作時日也不短,所以目下最先要除掉的就是韓大膽兒。

  他手中雖然有雙通霰彈槍,可一來他只有一只手,換彈不易,二來如果這時冒然裝填丹藥,就會引起其他人注意,反而會失了先機。

  他適才在黝黑男人尸骸上,除了找到霰彈錢,更將王維漢被繳的那把袖珍手槍踹在腰間。

  他趁著眾人不備,暗中搬動手槍擊錘上膛,不過手槍上膛那微微的“咔嗒”一聲,還是引起了韓大膽兒和尤非的注意。

  二人察覺情況不對的同時,黃袍老祖已然出手。尤非只當他是要先干掉自己,但他的槍口瞄準的卻是韓大膽兒。

  韓大膽兒雖然奪槍不及,但反應奇快,拉著梅若鴻和葉靈閃身避開,范統和尤非也各自避開槍口,只王維漢反應癡迷于城中景象,反應遲鈍呆立當場。

  只聽“砰”的一聲響!

  眾人只覺眼前一陣光亮,可各自卻伸手在身上摸索,卻都好端端的,沒一個人受傷。

  只是那一陣爆亮的火光硝煙和炸裂聲響起的同時,黃袍老祖卻一聲慘叫,被爆炸的氣浪,推得倒退兩步,從瞭望臺上翻身掉落。

  原來好巧不巧,那只袖珍手槍竟然在此時炸了膛,黃袍老祖想下黑手,但卻反傷自身,他原本一只手被韓大膽兒砍掉,現在就只剩一只手,此時手槍炸裂,將他另一只手也崩了個五指分離血肉模糊。

  他手上的傷雖不致命,但從瞭望臺摔落,掉在下面的方石路上,非得摔個骨斷筋折不可。

  雖然黃袍老祖作惡多端,韓大膽兒等人早就盼著他一死,但他被崩下石臺,總要下去確認其生死,這才能放心,所以急忙要從木梯爬下。

  就在此時,城門外忽然響起連串槍聲,雖然城外響聲大作,可這城墻隔音效能實佳,槍聲被隔絕在城墻外,聽來聲音發悶,更像是聲音上傳,再從上空傳來,顯得十分悠遠。

  只不過那槍聲猶如暴雨連珠,韓大膽兒料想,定是后面那伙兒東洋鬼子的沖鋒槍和輕機槍的聲響,隨著槍聲大作,城外鐮魘“吱吱嘎嘎”的鳴叫聲也同時此起彼落。

  韓大膽兒心道不妙,心知這些東洋鬼子已經到了內外城之間,正在和數百鐮魘交戰,而且隨時會用炸藥破門而入,剛念及此,只聽“轟”的一聲悶響,內城城門背面的轉輪和石球,被氣浪推得四散紛飛。

  一股極強的爆破沖擊力,瞬間將城門炸開一個大洞,同一時間,城門內兩側瞭望臺收到爆炸沖擊力波及,遙遙玉墜眼看便要塌落。

  眾人再不能耽擱,急忙竄向木梯,尤非背著藤箱,飛身縱起,一腳踏在范統肩頭,借力前竄,范統舉拳還擊,卻正打在尤非足下,他更接著這股力道,向前飛竄。

  尤非原本離著木梯較遠,但這一下卻和葉靈王維漢并駕齊驅。他在空中一個筋斗,兩腳同時踢中王維漢和葉靈,卻當先抓住木梯,迅速向下滑落。

  就在他飛身竄越的時候,卻“當啷”一聲,從身上掉下一件物事,韓大膽兒手疾眼快,撿起來一看,卻是被纓穗子纏在一起的兩把匕首,正是自己的紅白雙櫻短刀,他趕緊將短刀揣入懷中腰間。

  此時瞭望臺石屑飛散,轟然而倒向著一棟民房歪斜墜落!

  韓大膽兒雙臂一伸,一手夾著葉靈一手夾著梅若鴻,不等石臺倒塌,便已縱身躍起,此時他身上帶上,動作自然不如尋常迅捷輕靈,竄越未及多遠,便已經摔落在一間民房的屋頂。

  好在瞭望臺傾斜倒塌時,他才縱身躍起,此時相距屋頂并不甚高,不然這一摔也非得折筋斷骨不可。猶是如此,也摔得他渾身疼痛,猶如散架了賽的。

  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人的,眼看瞭望臺磚石紛紛落下,韓大膽兒抱著二女想著向著房檐滾落,可不等三人滾到屋檐邊,滑下屋檐。瞭望臺已然倒塌,將這間三間相連的民砸塌大半。

  韓大膽兒三人也隨著屋檐坍塌落入民房廢墟中。三人一落入屋中,韓大膽兒立即用身子遮住二人。好在這屋舍十分牢靠堅固,只是塌了半間屋子,另外半間屋子卻仍舊屹立不倒。

  此時灰土漫天,三人被灰白色的煙塵嗆得不停咳嗦。韓大膽兒見半間屋子透天,堆滿了磚石木梁,便拉著梅若鴻葉靈兩人朝,往仍舊聳立的半間屋子窗口挪動,想要跳窗而出。

  伸手一扶,卻摸到一間殘破的衣物,衣服下堅硬異常,卻是寫鐵片。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具穿著明朝甲胄的兵士遺骸。

  枯骨倒斃在墻邊,胸前前甲片散亂,穿了個大洞,手里仍舊握著一只長矛。

  其實不光是他們眼前的民房,整座城池中,四處都有打斗過的痕跡,隨處可見一些丟棄的古代武器,和倒閉的士兵遺骸。這些遺骸中有些事明代裝束,有些卻更為古早,山上衣服甲胄均已破爛不堪,辨認不出年代。

  正在此時,韓大膽頭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硬甲摩擦的“嚓嚓”聲響。他順著聲音看去,赫然見屋頂木梁上,倒掛著兩只巨大的鐮魘。

  兩只鐮魘只問問顫動,似乎正在沉睡,剛才城門爆破,瞭望臺倒塌,發出巨大動靜,可這兩只鐮魘似乎是沉睡的時間太久,一時之間難以醒來,只是身子稍稍顫動,身上不由自主的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瞧這樣子,這兩只鐮魘雖然暫時還未醒來,他猛然想起適才在瞭望臺上,看見城中各處,那大片黑亮的物事,想必都是城中尚在沉睡的鐮魘。

  這些鐮魘都有成群結隊,一只只縮成一團,或臥或掛,數目恐比內外城之間的鐮魘數目更多上幾倍,怕有不下上千只。

  雖然它們沉睡時間太久,爆破塌樓都未能將他們完全驚醒,可看他們身子顫動扭曲,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醒來。百來只鐮魘已進入黑潮浪濤一般,如果城中這成千鐮魘一起撲來,恐怕手里有再強的火器,都難以抵擋。

  韓大膽兒身上只有剛撿回的雙纓短刀,此時摔落觸發傷患,渾身酸疼無力,實在難以相抗,于是打個手勢,示意梅若鴻和葉靈放輕腳步,三人趕緊從窗口離開。豈料剛靠近窗口,就窗邊的屋角,卻也趴著一只鐮魘。

  三人小心翼翼地,爬過窗口,翻窗來到房舍后面的小巷。可雙腳剛一落地,后心忽然一涼,三人已經同時被三只槍口頂在了后心上。耳畔只聽一陣嘰里呱啦的日本話,卻不是那幫東洋鬼子是誰!

  韓大膽兒剛想轉身突襲,制服身后的持槍人,可腦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看人都是重影,被人拖死狗賽的,從后巷拖到城中大道上。

  韓大膽兒和梅若鴻葉靈三人,被重重扔在地上。恍惚間,韓大膽兒見眼前地上扔著不少金銀器皿,那些都是城中房舍里的器物。再看對面一個身材肥胖的人,正被兩個東洋鬼子,用槍口頂著,死死摁在地上,正是范統。

  剛才瞭望臺倒塌,范統和王維漢都趁著塌落前跳上民舍。王維漢不知摔落在何處,而范統跳下的時候砸穿了民舍屋頂,摔在屋里卻發現,屋中盡是些金銀器皿和用具,他也不分時間場合,這要命的時候,卻仍舊放不下這些身外之物,將一些器皿一股腦地揣進衣服里。

  還沒等他將東西捂熱,就被沖進來的幾個荷槍實彈的東洋人抓住,不等他反抗,這群人先是給了范統一頓槍托子,打得范統無力還擊,這才將他拖到街心,連同那些金銀器皿物事,一起扔在地上。

  韓大膽兒緩了好一陣,這才感覺身上力氣漸復,眼前的景象也不再重影,眼前只有梅若鴻、葉靈和范統,不見了王維漢,連手槍炸膛,摔下來的黃袍老祖也不見了,只有地上瞭望臺倒塌的碎石旁,還有一灘血跡,也不知是這黃袍老祖沒死透爬起來跑了,還是直接被塌下來的瞭望臺壓死了。

  他再看眼前圍著一圈荷槍實彈的人。

  這些人全副武裝,身上帶著短刀、繩索、彈夾、彈鼓,每個人長短槍支各一,還掛著幾個甜瓜手榴彈,所有人服色一致,都帶著黑色防塵面罩。另有一點就是這些人身材都不算太高,一看就是東洋鬼子的個頭兒。

  這些人目前只有七八個人,比之在高塔上,遠遠看見的人數要少了許多,想必是一路走來都折在了路上,現在也僅剩下這些人了。不過即便只有這七八個人,沖著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己方也絕不是對手。

  現在自己這邊只有葉靈手里的一只霰彈槍,還沒有彈藥,跟兩手空空也差不多。

  只見一個只佩戴了端槍的東洋人,從人群中走出。看這人的裝束,身上十分輕便,應該就是這伙兒人的首領。

  這人身形微胖,身材中等,瞇縫眼,走出來用極低沉的聲音說道:

  “韓大膽兒,把東西交出來吧!”

  他說的是中國話,而且十分流利,并不像普通日本人說中國話,舌根發硬,重視有種重感冒沒好利索的感覺,像是嘴里喊著只襪子說話。

  韓大膽兒看著人臉被防塵面罩遮住大半,但露出的鼻梁上有兩個深深云痕,眼眶周圍也有些壓痕,像是常年帶眼鏡所致。

  在細細分辨他的聲音,雖然他故意壓低嗓音,但聽起來卻總覺得十分耳熟。

  這人見韓大膽兒眼神有異,接著道:

  “別輕舉妄動,你們沒有勝算!”

  韓大膽兒腦中靈光一閃,喝道:

  “原來是你!嚴本真!”

  那人聽韓大膽兒叫出自己名字,忽然一怔,接著輕聲一笑,他此時的笑聲已經不像剛才說話那樣低沉,隨著笑聲,他也摘掉了臉上的防塵面罩,露出自己的本相。

  眼前這人留著小胡子,笑起來有些憨態可掬,平時帶著黑框雙圓眼鏡,此時沒了眼鏡片遮擋,一雙小眼睛射出兩道狡邪詭詐的寒光。卻正是警察廳的副廳長,那個靠著老婆家世往上爬的副廳長,嚴本真!

  韓大膽兒道:

  “想不到你竟然投靠了東洋鬼子!”

  嚴本真卻發出一陣呵呵的訕笑,并不搭話。

  范統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時剛緩過一口氣,看見這群東洋鬼子的頭兒是嚴本真,卻顯得并不驚訝,咳嗦兩聲淡淡地道:

  “這家伙本來就是就日本人!”

  韓大膽兒不禁一驚。嚴本真不但中國話說得好,而且一嘴地道流利的天津話,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竟然是日本人。不由地望向范統,用向其詢問是否確認。

  范統只略略點頭,就聽嚴本真道:

  “我總覺得身邊有雙眼睛一只在暗中盯著我,所以我事事小心,想不到這人竟然是你!”

  范統哼了一聲道:

  “你想不到的事兒還多著……”

  話沒說完,忽然后腰上又重重挨了一腳,卻是一個東洋鬼子,見他臉上表情不善,朝著他后腰又踹了一腳。

  嚴本真仍舊是那一輛憨態,微笑著道:

  “沒錯,我不是支那人,而是日本人,我的本名是巖井真一。我一群人,從十來歲就被訓練成諜報員,然后送到中國,潛伏在你們身邊,利用一切機會滲透進你們的政府各部門,你們這些蠢貨還渾然不知!

  好了!你們知道得夠多了!現在也瞑目了,交出員嶠仙鏡的鏡芯吧!”

  韓大膽兒哼了一聲道:

  “我們都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算把鏡芯給你,你也不會留我們活口!不過我們死了的話,你就別想再找到鏡芯!”

  其實鏡芯一直在尤非身上,剛才破門塌臺,他早已不知去向,現在這么說只為了讓嚴本真不敢動殺機。

  嚴本真卻道:

  “你交出來,可以救一條無辜的性命!”

  韓大膽兒冷笑一聲道:

  “你覺得我韓大膽兒諢號是白叫的?我會怕死嗎?”

  嚴本真看向梅若鴻和葉靈,葉靈和梅若鴻齊聲道:

  “你別妄想,我也不怕死!”

  葉靈還覺得不夠,補了一句道:

  “大哥哥,咱們一塊死,什么也別給這些東洋狗雜種!”

  范統一言不發,但看著嚴本真的眼神也是毫無懼色,和平常懶懶散散的眼神全然不同。

  嚴本真卻微微一笑,說道:

  “我想你們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你們的性命……而是他的!”

  說著一閃身,另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從身后扯過一個幫著男孩兒,這男孩兒十一二歲年紀,腰上綁著繩索,把他和那個日本人栓在一起。

  韓大膽兒一見這男孩兒,心頭一驚,不禁失聲喊道:

  “大友!”

  這男孩兒卻正是鏡芯原本的持有者,在三條石學徒的男孩兒——張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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