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懷珠急匆匆地跑出庫房，打算去市場買件衣服回來給秦傲，跑沒幾步才一拍腦袋，猛然想起來。
春華就是做衣服的廠啊！
她腳跟一旋，往生產車間跑去。
生產車間里有瑕疵的成品要處理掉的，她可以先拿一件上衣給秦傲穿，等下班后再去市場重新買件好的給他。
不然他赤著膊子干活多不好。
水懷珠跑到生產車間，視線搜索自己的好友。
很快，她找到正坐在工位上忙活的許海燕。
“海燕，咱們這里有沒要的男上衣嗎？”
她三兩大步走過去，問熟人比自己亂找還要節省時間。
男上衣？
許海燕愕然了兩秒，但還是很快答道，“有。”
她貓下腰翻找腳邊不遠處堆著的衣服，“前天才剛做完一批男上衣，有幾件不合格的放在這兒，我找找。”
水懷珠也跟著蹲下來，兩個人四只手很快扒拉出來。
“有兩件大碼的，一件中碼的，懷珠你要什么碼數？”
水懷珠在心里大概比劃了一下秦傲的身形……
“大碼！”
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秦傲身軀高大，肩寬窄腰，妥妥的大碼人生。
“這件大碼的版型不太正，還有這件的縫腳松了……”
“就拿這件。”
水懷珠二話不說拿起其中一件，反正只是臨時穿一下的。
她拿著衣服剛跑出生產車間，忽然有人叫她。
“水懷珠！”
她回頭定睛一看，便看到程立業從工位上站了起來。
開始幾步他走得慢條斯理，看過來時還微微揚起下巴，仿佛主動開口叫她，都是她的榮幸。
而她還必須畢恭畢敬地站在原地等他。
水懷珠扭頭走了。
程立業的臉一下子黑了，氣急敗壞地加快腳步，“水懷珠，我在叫你！”
她是不是掉進水里后傻了？為什么整個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
換作以前，他愿意先開口叫她，水懷珠屁顛顛地跑過來的。
“你聽到沒有！”
水懷珠根本不想理他，如果不是程立業沖到她跟前，她都只當是有只狗在后面跟著吠。
“聽到了。”
水懷珠嫌惡地蹙了蹙眉，“程同志你有什么事嗎？”
“你叫我程同志？”
程立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水懷珠你是瘋了不成？”
車間里好事的工人也悄悄圍靠過來，畢竟這兩人是退婚的關系，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他們身上，恨不得再挖多點八卦笑料。
聽到水懷珠疏遠地叫程同志，其他人也暗暗咂舌。
乖乖，廠長千金真的不是花癡腦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水懷珠心里記掛著庫房里的秦傲，懶得和程立業廢話，冷漠地越過去。
程立業氣得面色發黑，但是轉念一想，一個人的性情不可能改變得那么快，那么徹底的。
水懷珠現在冷落他，肯定是想換個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真不要臉！用這種方式來接近他！
想到這里，程立業的怒氣稍微下降了一些。
“你，你等等！”
因為還沒有吃早餐，程立業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他想著即使水懷珠手段卑鄙，他也可以再給她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程立業再次攔住她，伸出手，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給我。”
“給你什么？”
“我早上還沒吃早餐。”
程立業本以為說完這句話，水懷珠會像以前那樣，把牛奶或者雞蛋拿出來給他的，結果只換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你還沒吃早餐關我什么事？”
水懷珠：“我不是你媽，還管你吃的？”
她心急著要去庫房，但是程立業一而再地攔住她，她決定不再客氣了。
“要不你叫我一聲太奶奶，我家里喂豬的潲水分你一口？”
“噗！哈哈哈！！”
周圍看戲的人一陣爆笑。
程立業又氣又怒，臉漲得通紅，“水懷珠，你別不識好歹！”
給她機會她都不會把握。
“你別來求我原諒你！”
已經沒臉再待下去了，程立業甩手離開，還不忘當眾放狠話，“我是絕對不會屈服于你們的臟手段！”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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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懷珠回到庫房，秦傲已經不見了。
他走了？
她心里一陣的失落，拿在手里的衣服緊了緊。
肯定是程立業那個渣滓耽誤了她的時間！
這一刻親手剁了程立業的心都有了。
水懷珠沉了沉氣。
沒穿衣服秦傲跑不遠的吧？
水懷珠一邊走一邊輕聲叫：“秦傲，秦傲你還在嗎？”
“這些衣服不行。”
倏然，一把自大的聲音響起來，“版型過時，顏色老土，狗都看不上眼！”
“咳，章總，”
水巍山賠笑道：“或者您有什么要求？我們可以改的。”
水懷珠腳步一頓，這次她看清楚了。
不遠處站著幾個人，是爸爸和廠里的領導，他們每個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著幾件衣服，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圍在中間。
他就是章總？
“你們這種小廠子能有什么本事？這么落后貧窮的小地方能改出什么衣服款式，”章總不屑地譏笑了一聲，“不要再來浪費我的時間。”
水巍山手里還拿著幾件衣服緊追上去，“要不，章總你再看看其他款式？說不定有適合的？”
章總油膩的肥手不客氣地往后一推，水巍山差點被他推倒，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站直。
水懷珠差點想沖出去。
“水廠長，要不是你拜托別人求我來一趟，我這輩子都不會來你這種小廠子的。”
章總點上一根煙在嘴里叼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
被人三番四次用難聽不堪的話鄙視自己的服裝廠，稍微有些骨氣的都會硬懟回頭。
可是想到積壓滿倉的貨物，想到廠里的工人……
水巍山硬生生地咬牙把這份屈辱吞了下去，還要硬擠出笑容。
“章總，你不喜歡我們廠里的款式，或許你有其他的生意伙伴可以給我介紹一下的？”
“媽的，聽不懂人話？”
章總不耐煩地再次伸手推水巍山，“滾犢子！”
水懷珠忍不住了，一個箭步沖出去，“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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