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母女情分還在，沈安柔不顧渾身的疼痛。
她一瘸一拐地奔出門去，也不管是誰家，慌張地挨個砸門。
“有人在家嗎，救救我和我媽媽吧！”
“我媽媽快不行了，有人在的話能不能幫幫我，求求你們了……”
整個胡同的門都幾乎被她敲了個遍。
大多數人從門縫里看到是她，隔著門板罵罵咧咧，根本不愿意幫忙。
最后還是劉大媽看不下去，不情不愿地推開門制止。
“行了行了，你想把整個胡同都得罪嗎？”
“我給你打電話叫救護車，別再砸門了，挺煩人的。”
劉大媽嘴上說著煩，還是立即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
潘潔被一路送到醫院，檢查診斷。
很快，有了結果。
骨科醫生拿著她的片子，眉心皺成了一條線。
“潘女士這個情況，很大可能會癱瘓，必須得動手術。”
“但即便動手術，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會成功，你們考慮一下。”
聽到這話，沈安柔，以及半醒不醒的潘潔，仿佛又感到一陣驚雷劈在了頭皮上。
這次是把她們整個世界都劈塌了。
沈安柔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地問：“那……手術費要多少錢？”
醫生寫著病例，頭也不抬：“一千塊左右，家屬最好多準備一些，說不定需要后續手術。”
“一……一千塊？”
后續可能還要更多？
沈安柔臉更白了。
醫生從她震驚的聲音中抬起頭，將人上下打量一番，面上帶上一絲鄙夷。
“小姑娘，你媽媽都要癱瘓了，你還在心疼這點錢啊？”
潘潔也在瞪著她。
沈安柔心虛地解釋：“媽，不是我不愿意給你治，主要咱們家也沒這么多錢啊……”
潘潔艱難開口：“去借。”
“可……那是要還的啊。”
潘潔如果以后真癱瘓了，這債務不就全都落在她身上了嗎？
在潘潔憤怒的目光中，沈安柔最后還是妥協了。
“好好好，我們去借。”
沈安柔扶著潘潔，沒處借錢。
只好又挨家挨戶地順著巷子敲門，找熟人。
一圈門敲下來，過去了整整一天，連戰逸軒家都去了。
吃到無數個閉門羹，母女倆簡直快要氣成河豚。
然而借到的錢卻只有——
“一塊，兩塊……”
沈安柔攤著手掌，手心里只有五個一塊的鋼蹦。
距離一千塊，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潘潔氣得把牙咬得咯吱作響。
“都是那對賤人母女把我害成這樣！如果不是她們打我，我也不會失足摔下房頂，這錢，必須要讓她們出！”
沈安柔也吃了一肚子氣，憤憤：“對，必須要讓她們出錢！”
否則這錢她是絕對出不起的。
與此同時，戰家。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戰老爺子連忙放下茶杯，沖坐在對面的姜老爺子笑瞇瞇地擺擺手。
“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再回來跟你聊天。”
戰老爺子連忙跑進客廳。
幾分鐘后，卻面如土色，眉頭緊緊地擰起，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飄了出來。
姜老爺子看直了眼。
“老戰，你這是又演哪出呢？”
戰老爺子好似壓根沒聽到，眉間褶皺不松，反而越擠越緊，盯著茶杯一個勁地出神。
直到姜老爺子敲了敲桌子，戰老爺子才猛然回過神，臉上卻是一派擔心。
姜老爺子也意識到他不是在演戲，神情也跟著凝重幾分。
“到底怎么回事？”
戰老爺子輕嘆了口氣：“剛剛部隊來的電話，說景淮在上一個任務里，為了保護一位國家重要人才負傷了。”
姜老爺子也瞬間跟著皺起眉，手里的茶都不香了。
“怎么會受傷呢？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和小梨過去看看？”
戰老爺子擺擺手：“說是已經去軍醫院包扎過了，只是還沒好，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面色沉如鍋底，姜老爺子越看越不對，一顆心也跟著漸漸提了起來。
“還有更嚴重的？”
戰老爺子聲音低沉：“最近連天暴雨，北邊全流域性洪水暴發了。”
姜老爺子聽得心頭猛然一跳，差點沒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著急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形勢怎么樣？受災嚴不嚴重？”
戰老爺子語氣更沉了：“說是目前受災面積大約三億畝，但受災范圍還在不斷擴大，具體無法估量……”
姜老爺子再也站不住，猛地站起來，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擔心得來回直踱步。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么看著，必須得做點什么才行……”
戰老爺子也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們現在是退休狀態，就怕部隊不讓我們上啊！”
“我得想個非去不可的理由才行……”
正說著，忽然一輛軍用卡車開到了門口，停住。
一時間，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跑來一群整裝待發的男兵女兵，背著行囊，毫不猶豫地往車上爬。
定睛一看，戰老爺子意外地瞪大眼睛。
“那不是住在后面那套房子的老張兒子嗎？”
姜老爺子也意外：“還有老李，老黃兒子，老黃家的兒子也在……他們不是剛退伍嗎？”
正說著，戰彥卿和顧言秋從車駕駛位上跳了下來，正經嚴肅地朝他們敬了個禮。
“爸，姜叔，我們是來向您二位說一聲的。”
“告別？”
“是。”顧言秋解釋：“這次抗洪救災需要大量人力，部隊人手不夠，特意緊急向社會征調退伍老兵。”
戰老爺子指了指卡車上的人：“他們也是？”
顧言秋點了點頭：“是的，只要自愿，都可以為這次的救災貢獻一份力量。”
說完又連忙看向姜老爺子。
“對了，姜叔，這次救災，小梨這些有軍籍的在校學生也收到了征調，必須立刻結束假期，迅速調回。”
話音剛落，就見對面姜宅大門被人拉開。
一道纖細的影子身著作訓服，背著行囊，腳步飛快地跑出了家門。
正準備跑去集合，沈梨抬頭又看見戰彥卿，顧言秋，連同外公都在對面。
她放心不下，趕忙先跑了過去。
“爺爺，外公，你們應該也是為了救災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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