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災民,身上嚴重潰爛,按照帝祀的要求,夏雷將他們單獨隔離了,其中,尤屬花流風最為嚴重。
南山上的動物飲用了污染的水源,患病死了,明棠猜測,花流風在山上找野味的過程中,定然飲用了不干凈的水。
所以,按照此種說法推算,南山下的水源,污染最為嚴重,直接飲用,可導致人跟動物患病,動物飲用后死了,花流風命大,除了身上潰爛,倒是保住了一條命。
“帶我去看花流風。”
明棠將手端放在胸前,語氣冷漠,聽不出什么情緒。
夏雨撇了撇嘴,想著以往花流風那么對王妃,如今他病了,或許還要王妃救治,真想知道他心里會如何想。
是會自責,還是會愧疚,還是會羞憤?
“是,王妃。”
疫病嚴重的人,被單獨關在城南的一處木屋子中。
城北臨近都江堰,是大多數災民們所在的地點,而城南,人煙稀少,也是洪水侵害最嚴重的地方。
一到城南,便可看見一排排的木頭房子并排而立。
暴雨淹沒了房屋,只剩下這些木頭房子了。
房子簡陋,就像是木板拼湊起來的,明棠絲毫都不懷疑,這些木頭房子,是夏雷他們手動建成的。
“王妃,最邊上那間屋子,就是花流風的臥房了。”
夏雨伸手,指向最右邊的木頭房子。
明棠抿唇,抬步走去。
剛一靠近,便聽到了劇烈的咳嗽聲。
將門打開,陽光從外面透了進來。
多日不見,花流風已經被疫病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明棠乍一看見他,險些沒認出來。
紅色的錦袍皺皺巴巴的穿在身上,花流風面頰凹陷,整張臉都瘦了一圈,看著蠟黃一片。
木頭房子內,也只有木板搭建的床,花流風躺在上面,只需要微微一動,木板床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幾個老鼠在臥房內竄過,看見有人來了,它們也不怕生人,只是睜著一雙小眼睛看著明棠。
明棠眼睛一瞇,手上幾只銀針甩了出去,那幾個老鼠馬上就咽氣了。
“花流風,好久不見,怎么,當初對我要打要殺,如今你竟連幾個老鼠都殺不掉么。”
明棠居高臨下的看著花流風。
陽光有些刺眼,對長期處在黑暗下的花流風來說,更甚。
花流風咳嗽了一聲,抬起眼皮看向明棠。
明棠逆著光而站,從花流風的角度看去,她好似踏著霞光而來。
不知為何,眼前的明棠,忽然有些跟記憶中的那道小身影重合。
花流風眼底涌出一絲渴望,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碰明棠。
“你,是你么......”
他是不是已經快要死了,像小時候那般,快要死在冰天雪地中了。
也好,如此的話,他便能看見那人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