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宵上一秒還烏云密布的臉下一秒就云霧初開，笑的像朵花兒一樣，雖然這笑依舊讓人毛骨悚然。
明代吞了吞口水，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說，我自己一個人慣了，身邊不需要人伺候，阿翎你把他調到別的需要人的地方吧，我這里不需要他來伺候。”
“師尊確定？”
明代不解，“確定。”
不然我辛辛苦苦來找你做什么？
他一個人受苦不要緊，但他不能連累人家倒霉孩子啊。
這樣他心里過意不去。
畢竟他是個善良的小天使。
系統666，“”
我信了你的邪，你就是想要主動來找齊宵，這都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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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
我想你對我有什么致命的誤會。
“師尊怕是高高在上久了，你難道不知道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齊宵突然貼住了明代，一只手抬起了明代的下巴。
“什么代價？”
“我可以讓啊翎不在府上，我甚至可以放啊翎走，甚至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去處，讓他余生都生活無憂。”
明代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齊宵看起來不像是個會做善事的人啊。
腦子里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還沒有成形，就又聽到齊宵魔鬼一樣的嗓音響徹在自己的耳邊。
齊宵甚至親昵的環住了明代的腰，將他帶到了床前，這下明代清晰的看到了床上這人的臉。
雖然這張臉蒼白沒有血色，憔悴的不像樣子，但依舊與記憶中的一張臉重疊了。
這不是他的大徒弟傅柏琛嗎？
傅柏琛不是已經死了嗎？
為什么又
明代艱難的從昏迷的傅柏琛身上移開視線，抬起頭看向齊宵。
“他真的是啊琛？可是啊琛不是已經”
“師尊記得就好，你想要救啊翎，想要讓啊翎活著，自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不，這是師尊欠大師兄的。
師尊可是欠了大師兄一條命，我現在要師尊的一雙眼睛不過分吧？”
明代，“”
當真好得很。
他就說自打他一進門就覺得齊宵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也是那種毛骨悚然的眼神，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呢，他早就該想到的。
“我若是拒絕呢？”
齊宵輕輕撫了撫明代冰涼的臉，“師尊覺得你有拒絕的余地嗎？”
明代，“”
似乎沒有。
就像齊宵所說的那樣，就算他拒絕，如果齊宵用強，他也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明代沉默。
半晌，“他不是啊琛，雖然他們兩個長得很像，但是我不會認錯。”
齊宵收斂了臉上神色，同時也松開了撫摸明代臉頰的手。
“師尊這是打算拒絕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能保證啊翎是否還會活著了，你猜他會怎么死？”
明代，“”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把眼睛換給床上這位，你就會按照你原來說的，放啊翎走，給他自由，讓他后半生無憂。”
齊宵，“師尊難道覺得我會言而無信？”
明代，“”
我覺得你就是這樣的人。
齊宵對著明代笑的蕩漾，明代覺得這笑很假，還不如不笑。
于是明代淡淡笑了一下，“好，我把眼睛給他就是了，什么時候開始？”
系統666內心是震驚的，他以為他家宿主不會做這么蠢的事情，但是現在
他不確定了，這是要干什么？
那可是一雙眼睛啊，這說明自此以后他們家可憐的宿主大大都將生活在一片黑暗里。
明代，“沒關系，如果一雙眼睛能換點好感度的話，我想我可以。”
系統666這回才是真的震驚了。
嗚嗚嗚
他真的是太感動了，他們家的宿主大大實在是太敬業了，太偉大了，他為有這樣的宿主大大而感到驕傲。
你放心，宿主大大，我會在你后方最你最忠實的護盾，你就放心大膽的上吧，我會保護好你的靈魂之火，不會讓他熄滅的。
明代，“”
咋說的這么悲壯呢。
大夫心里也是一驚，這萬萬使不得啊，這位的身體可千萬經不住任何折騰了哇，這位的身體現在全靠齊老板的靈藥吊著一口氣，挖眼睛這種痛，這位是絕對受不了的，他敢說，這個手術足以要了這位仙氣飄飄的公子一條命。
大夫震驚的去看明代，希望這位千萬不要做傻事，他真的不是神醫，無法做到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就見明代同樣看向了自己，他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越發襯托的他那張面如冠玉的臉如沐春風，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個惡人呢？
大夫簡直不敢想。
同時心里也是震驚的，因為他從這位的笑容里了解到了一些事。
這位怕是真的不想活了，一心求死
他看向自己的清冷眼神里，既有釋然也有解脫。
想到那天過來為這位醫治的時候，這位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痕，大夫就在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造孽喲。
他甚至想不通這位齊老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想讓這位公子死，為什么又要苦苦折磨？
哎，罷了，他就只是一個凡人，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見大夫欲言又止了半天，終于轉過了臉，不再看他，明代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眼睛特別的明亮清澈，他甚至對著齊宵彎了彎眼睛。
“那宵兒，我們是現在開始么？”
齊宵一怔，又是宵兒，他剛想斥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斥責的話在喉嚨里轉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仿佛許多年前，這個人也是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笑的如沐春風，他當時還在心里迷迷糊糊的想，這到底是哪里來的神仙，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
還對他笑的這么溫柔？
他眼睜睜的看著長得過分好看的仙人對著他伸出了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么想的，近乎貪婪的伸出一只臟呼呼的小黑手握住了仙人蔥白的指尖。
那人當初對他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座下弟子了，那么你愿意拜我為師，愿意跟我回玉竹峰嗎？”
當初他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他像是受到了蠱惑一樣，迫不及待的點了一下頭。
那仙人失笑，也不管他身上臟污不堪，直接將他抱在了懷里，將他帶回了玉竹峰。
那是他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感覺到溫暖。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師尊那樣溫柔的笑容，卻無端的讓他心里發慌。
可這樣的想法在看到躺在床上生死未知，跟他大師兄九成相似的一張臉時便煙消云散了。
同時心頭升騰而起的是一股滔天的怒氣。
憑什么做錯了事兒的人，還能若無其事的微笑？
而他的大師兄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連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跟大師兄說？
其實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大師兄將師尊身上的氣質學了個五六成，當然他的大師兄與他那個冷酷無情的師尊還是不一樣的，至少他的大師兄特別的溫柔，對待他的時候特別的有耐心，不像他那個便宜師尊，永遠都是冷著一張臉，他哪里做的不好，除了責罵便是永無止境的懲罰。
他簡直厭惡透了眼前這個人，而他只是要他一雙眼睛，當真是便宜了他。
齊宵十分冷酷的說，“既然師尊這么著急，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明代沒什么表情的淡淡點了一下頭，“好。”
大概是看到大夫心頭的不安，明代安撫似的用堪稱溫和的目光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我沒關系的，您盡管動手就是。”
大夫，“”
“那那這位公子就先躺下來吧。”
好在齊宵房間里的那張床夠大，并排躺下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眼看著躺在外面渾身是傷的那位是不可能被移動的了，明代只好脫了自己的長靴，躺到了里面，然后他便十分安靜的合上了眼睛。
纖長的睫毛投下大片陰暗的影子，竟顯現出幾分脆弱的無助來。
齊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雙眼睛自明代躺到床上之后，就再也無法從他身上離開。
明代的皮膚太白了，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嘴唇也是極暗淡的顏色，他的呼吸很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甚至能看到明代脖子上清晰的青色血管。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原本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了今天這么一副過分蒼白瘦弱的樣子。
之前許多不被他注意的細節也慢慢的在他腦海里放大，越來越清晰。
比如說明代時常捂著自己的胸口，時常悶咳
他枕頭底下放著許多條干凈的絲帕，齊宵其實很清楚，明代經常咳血，只不過他一直強迫著自己忽略這些，強迫自己不在意
因為這些都是明代應該付出的代價，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心狠。
“齊，齊老板，我這就開始了？”
齊宵，“開始吧。”
大夫的手有些抖，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這可是要將一雙眼睛活生生的從另一個人眼睛里挖出來啊。
太缺德了。
“齊老板，這個手術風險很大，可能過程中會出現許多無法預料的意外，我也無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