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之間更多的血在地上暈開,而他內里穿的那件襯衫已經徹底濕漉,可見這道傷有多致命。
姜予安看得眉頭緊蹙。
片刻之后,一枚帶著血的鑰匙出現在她面前,跟著被扔到她懷里的還有一把軍刀,滾燙滾燙的,也不知道是他的體溫還是他血液的溫度。
姜予安捏著東西沒動。
傅聿城重新閉上眼睛:“說帶你一起赴黃泉是嚇唬你的,怎么下山從前教過你,順著樹木枝葉茂盛的方向走就是了,一直往一個方向,總能找到下山的路。”
姜予安低眸看著手中染血的工具,心情悶得發慌,眼前明明是深山的綠色,可看什么都仿佛只能看到蔓延開來的紅。
“那你呢?”她忽然問。
“什么?”
傅聿城沒明白,撩起眼簾瞧著面前的姑娘。
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竟然看不清她的容顏,視線內一片模糊。
但依稀可以可見,她正低著腦袋情緒不高的模樣,像是在為他的死亡而難過。
雖然他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沒氣。
可臨死前能夠看到她為自己掉一滴眼淚,好像也值了。
姜予安自然沒有哭的。
盡管她心里悶得很難受,但要為傅聿城落眼淚,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賤得慌。
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那么脆弱,會這樣倉皇地離世。
死里逃生的次數那么多,怎么就栽在這里了呢?
她吸了一口氣,將視線抬起,對上那張熟悉的面龐,“你把手銬的鑰匙給我,做好葬身在這里的準備了么?不久前還和我說禍害遺千年,現在就做好了,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準備?”
傅聿城被她的話給逗笑,牽扯到傷口,疼得他皺起了眉。
片刻之后,他才虛聲開口:“那我能怎么辦?老天爺想要我的命,我難道還能化作山野妖鬼,繼續用這具人類的軀體為非作歹么?那也太夸張了。”
姜予安沒接話。
她看著手上的鑰匙,猶豫了片刻之后把手銬給解開。
鐵片落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連帶心中所有的桎梏似乎都盡數消失。
傅聿城手上同樣是一片輕松。
只是視線內的人更加看不清,叫他生出幾分煩躁。
他仰著頭,索性不再去看她。
可閉上眼也是煩悶,甚至身上的疼痛都感覺被擴大了幾分。
“商小姐,先前在別墅,你不是說四年前后悔把我從深山上救回么?不如拿起你手上的刀,手刃我這個禍害唄。這樣拖著,萬一Kane帶著藥回來,再讓我這個禍害繼續活下去,你的日子可不好過。”
姜予安何嘗聽不出他話里故意激怒她的口吻。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如實說:“我騙你的,如果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救你。只是這會兒,大概是沒那個本事了。”
他硬撐了那么久,再加上他身上的傷勢可怖,姜予安怕自己去扶他,會讓他血流的更快。
到時候她還真促進了他的離世。
既然他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這最后一段路,她便陪他走過吧。
傅聿城聽到她的話,不屑地輕笑了聲,“都被坑那么多次,還不長記性呢?”
姜予安情緒穩定,淡聲反駁說:“我被騙被坑并不是我的錯,長記性又如何,沒有又怎樣?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