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與她從前開心時沒什么兩樣的笑容。
倘若放在之前,商淮會松一口氣,順著姜予安的話去陪她散步、拍照、吃飯。
但放在最近這段時間,他只會覺得反常。
像是知曉兄長在擔憂什么,姜予安有些無奈。
她歪著腦袋,倚靠在車門前,“不是吧小哥,我承認因為某人的死我有那么一丟丟的難過,但請相信你無敵可愛又漂亮的妹妹是不會為一個人渣要死要活的ok?”
她喜歡的是偽裝行善的傅聿城。
但拋開那張人皮,本質上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心里同樣清清楚楚。
她不否認自己的感情,在人死之后她有過難過。
但也不會因為感情而失去理智。
又不是演電視劇,消沉兩日就差不多得了。
未來大好時光,還需要她繼續走下去。
雖然還處于迷茫中,有覺得前路混沌,但這世上大多數人可能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路是什么。
她又何必讓自己過于清醒。
有人曾對她說過這樣一段話:當你陷入虛無主義的時候,就去消費;當你陷入消費主義的時候,就多去看看書。
此刻的她不知曉自己該做什么。
那便去看看山川江海,去花錢購物,總能夠讓她愉悅一些的。
至于人......
走走停停,錯過的不回頭,未來總能夠遇到更合適的。
南安在沙灘上拍了許多照片。
夕陽染紅的海面、在沙灘上打著排球的孩子、還有躲避她攝像頭的哥哥......
她還把商淮拽過來一起自拍,強迫不習慣鏡頭的兄長和自己留下合影。
她還把手機扔給商淮,讓他抓拍自己,而她本人已經混進了小學生的隊伍里,跟著那群穿著校服的小孩打排球。
鏡頭里留下許多面孔。
熟悉的、陌生的;
帶著笑容的、輸了球委屈癟嘴的;
流著汗水的倔強、累癱了的擺爛......
都定格在小小的相冊里。
一直到日暮西山,太陽徹底沉入水中,昏黃的天空被隱約可見的星空給代替,投下一輪彎月在水中時,姜予安這才跟著兄長去尋找食物。
海邊的餐廳很多,裝潢風格也好看。
商淮帶她去了一家離得最近的,點了幾道招牌菜,在海風中陪她享用晚飯。
哪怕經過下午的稍微運動,他依舊對姑娘小心翼翼。
比打那排位時那群小朋友生怕把球砸到姜予安受傷的胳膊上時還要小心。
姜予安無奈:“小哥,不至于這樣對我吧?咱們就像從前那樣,ok不?”
哀求不成,她都用上了威脅。
“您要是繼續這樣,改明兒我去叨擾二哥了,好歹他還會罵我兩句。”
“......”
商淮掀眸睨了她一眼,默默給她倒了杯椰汁。
“要是和小哥相處更自然一些,他應該是愿意放下手上的活兒出來陪你。”
姜予安一口椰汁險些把自己嗆到。
老天,她真不至于那么脆弱。
“要不,明兒我去公司上班吧?”
她咽下一口食物,等體力差不多緩和了些許,忽然抬眸朝商淮看過去。
對方也朝她看過來,隨后將目光落在她手臂上。
姜予安聳肩:“我一個人發呆你們覺得我在想東想西,那不如讓我忙活起來,去找個班上唄。”
商淮:“也不是不行,不過你的手......”
姜予安舉起插水果的刀:“傷到的是左手,還不至于連拿筆都拿不起來。”
“行,那今晚回去和二哥他們說說,看你想去哪里上班。”商淮隨她。
且他也認為姑娘說得有道理。
她發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她在胡思亂想,因為那個人的死亡而難過。
那不如就去做點事情。
也好過在自我內耗。
但在這頓飯結束之后,商淮依舊忍不住問出想問的那個問題。
她對傅聿城,到底是什么想法。
未來,又打算如何。
倒不是非得讓她現在就找個人戀愛,只是商淮覺得,她經過一段不算愉悅的婚姻,又遭逢這樣一個宛如瘋狗一般的男人,著實是......需要再慎重一些。
作為兄長,自然是不會催促她。
但難保家里其他的長輩不會心急。
比如大伯還有小妹的外公,早在小妹剛回國的時候,那邊就詢問過好幾次,問姑娘有沒有男朋友,還說什么誰家的公子長得周正,就是比小妹歲數小些。
長輩傳統,馬上又臨近春節,難免他們不會在飯桌上說些什么。
他的問題,也是在和小妹提前通氣。
姜予安隨意得很。
系好安全帶之后,往后座一靠,懶洋洋的,“急什么嘛,他們催他們的,咱們單咱們的唄。三哥、四哥到現在都還是光棍一條呢,怎么就催促上我了?”
“話是這樣說,也少不了催促,三哥四哥他們也一樣的,現在還要被大哥二哥他們拿來做比較呢。”商淮提醒。
姜予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這還覺得自己剛離婚沒多久呢。”
時間上來看,四年也不算短。
但從她的感受來看,確確實實像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情。
這前腳剛離婚,后腳又死了一個,又要面臨年底催婚。
命苦啊。
姜予安嘆了口氣,“催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要是長輩真要催,那就應付著唄。
相見著看看,實在不行就找二哥公司的藝人租個男朋友先讓長輩們看看。
至于婚姻,她依舊保持著從前的看法。
未來要和她渡過一生的人,一定要是她覺得相處著舒服的人。
人生路漫漫,男人到處都是,總得夠遇到合適的。
那便走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