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手術不成功，景瑟連孩子最后一面也沒見到，你不怕她怨恨你么？”
賀時宴的蹙了蹙眉，不禁想到那女人萬念俱灰的樣子。
人有時候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念想，如果沒了這個念想就活不下去的話，不如永遠被蒙在鼓里。
昏暗中，男人的薄唇掀出低沉的一句話，“她不會知道。”
牧嘉許正要繼續追問，身后傳來周助理小聲的解釋，“賀總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手術不成功，就對外稱子岳少爺被送往國外讀書了，景小姐不會懷疑的。”
聽到這話，牧嘉許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又狠狠佩服了賀時宴一番。
從他認識賀時宴開始，好像就沒見過他對任何事束手無策，無論是生意還是私下，他做事永遠有自己的計劃，永遠能把所有人都算進去。
這一次他也提前算好了結局，算到了最壞的結局，算到了手術可能會失敗，算到了到時候怎么騙過景瑟，算到了景瑟一定會恨他，而這份恨能讓她活下去。
可算來算去，算到他自己了么？
牧嘉許眉頭緊鎖，望向賀時宴，他的背影比剛認識時要寬厚了很多，可孤獨卻一如剛認識時那樣。
事到如今，賀時宴再說自己不愛景瑟，他是一個字都會不信了。
賀時宴握著賀子岳的小手，看著那張七分與自己相似的臉，又從他的眉眼間看到了幾分屬于她的痕跡，原本刀削般冷峻的面容忽的柔和了幾分。
血緣是個神奇的東西，一個人身上總會帶著一些屬于父母雙方的痕跡。
子岳，爸爸也是愛你的。
翌日。
樂隊要去錄歌，約的上午十點。
景瑟和方敏一早就坐車趕去錄影棚。
路上刷著手機，方敏忽然驚呼一聲，“我靠，景瑟你快看，爆炸新聞。”
景瑟正看通告行程表，聞言瞥了方敏手中一眼，正巧看到她手機屏幕上的娛樂新聞，幾個黑體大字分外醒目。
“當紅鮮肉鄒凱與女老板野外車震最新視頻”
一條長達一分鐘的視頻，拍到倆人敞篷車里激情四射的畫面，姿勢大膽，畫面清晰程度堪比名導拍攝，女人后背上的孔雀紋身都看的一清二楚。
方敏眼睛都亮了，“這馬賽克打的還不如不打，你看后背這紋身，這不江青荷么？這個鄒凱不就是星程娛樂力捧的小鮮肉？”
景瑟定神一看，還真是江青荷。
“她昨晚還敢羞辱你，報應來的這么快，這回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方敏一個手快，直接轉發微博。
景瑟嚇得魂兒都沒了，一把搶過來刪除，“你湊什么熱鬧啊？再惹得一身麻煩。”
方敏不以為意，挑了挑眉，“哎呀，手滑了嘛。”
鬼才信她是手滑。
這會兒微博首頁已經炸了，江青荷的身份被扒了個底朝天，除了星程娛樂的老板之外，她是江氏集團千金一事本來就不是秘密，這回算是給自家臉上狠狠‘貼金’了。
景瑟不放心，給江承毅打了個電話，卻是無人接聽狀態。
這爛攤子，怕是又被江老爺子丟給他處理了。
賀氏集團。
平板電腦上顯示著微博熱搜，十條有八條跟車震視頻相關。
屏幕印著男人淡漠的冷眸，并不是特別感興趣，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淡淡道，“江氏那邊怎么樣了？”
“正開股東大會呢，江青荷也是股東之一，人都沒到場，直接被江老爺子撤掉了星程娛樂的總裁位置。”
“這位置空著？”
“沒有，如您之前所料，暫時交給江少代管了，不過江夫人逼著江少在股東大會上立了軍令狀，要在今晚之前把輿論影響完全消除，否則這位置還是要拱手讓人。”
賀時宴靠回真皮沙發椅上，點了根煙，若有所思。
自從江承毅開始管理集團事務之后，江夫人的狐貍尾巴也露出來了，不裝什么賢惠后母，吃相也愈發難看了。
于自家有利的事，江老爺子自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賀總，江氏集團現在亂的很，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機會。”
煙霧繚繞中，賀時宴的薄唇動了動，“不急，這次幫他一把。”
周巖一怔，“是。”
雖然不明白自家老板為什么要幫江承毅，但是老板做事自有他的考慮，周巖也不敢多問。
“賀總，今天下午的行程都幫您取消了，您看什么時候去醫院？”
“手術幾點開始？”
“定的是兩點。”
兩點，現在是十一點。
賀時宴捻滅了煙頭，簽完了手里的合同后，便起身拿外套，“備車。”
江承毅下午才回了景瑟的電話。
“上午一直在開會。”
景瑟從錄音棚里走了出來，在走廊上說話，“新聞我看到了，江家的規矩我知道，你還好嗎？”
江家老爺子治家很嚴，家里孩子無論誰犯了錯，其他人也會跟著挨罰，江承毅是長子，被罰的更多，從小就是這樣。
“沒大礙，畢竟事情不是我惹出來的，頂多被老爺子罵一頓而已，不過這件事也挺奇怪的，新聞出的很突然，所以措手不及。”
“你沒事就好，”景瑟松了口氣。
“嗯，這樣吧，我這里還有事情要忙，晚點見面再說，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
“好。”
掛了電話，景瑟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江承毅那句話說的對，這件事很突然。
娛樂圈狗仔雖多，但除非是競爭，否則曝光各類新聞之前大多會先給當事人一個買斷價格，價錢合適，新聞自然就不會出來。
事情涉及江家千金大小姐，這可是一塊大肥肉，相信給出什么價格江家都會接受，可卻竟然沒有任何風聲走漏，直接就曝光了。
大家都是出來打工掙錢的，誰會跟錢過不去呢？而且新聞的指向來看，關注點都在江青荷身上，而不是那個小鮮肉，這無論怎么看都像是蓄意報復。
時間也偏偏這么巧，就是昨晚江青荷剛和自己有過口角后發生的事。
景瑟心里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會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