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逆流啟明 > 第九十五章老套路
  “吾身安康,月入數貫,待幾月后,回家成親,勿憂……”

  張道堾提著筆,埋首于桌案,奮筆疾書。

  在他的面前,一個個的兵卒,排著隊,不斷地口述,然后被其書寫。

  “承惠,十八個銅子!”

  張道堾笑道。

  “張道長,你太心黑了,竟然一個字一個大子。”

  兵卒滿臉不爽道。

  “你這話說的,筆墨不要錢?紙不要錢?一個字,一個大子,已經很便宜了。”

  張道堾一臉得意道:“我還是便宜你們了,拿著,后面的繼續。”

  突然,隊伍一頓,良久,才響起。

  “借機斂財,此乃何罪?”

  “你這不是書信啊?”

  張道堾一抬頭,瞬間魂都快嚇沒了。

  “將,將,將軍——”

  他哆嗦著站起,然后諂媚地笑道:“您怎么來了?快快坐下,別累著了。”

  “我倒是麻煩你了,為大家寫信,竟然還收錢。”

  朱誼汐居高臨下,感嘆:“看來,我的那俸祿,是白發了吧,那就收回吧!”

  “這怎么可以。”

  張道堾急了,忙道:“是我酒喝多了,蒙了心,將軍,莫要罪怪我啊。”

  朝著其神色不變,張道堾狠心下來,湊過臉道:“要不您打我幾下?千萬別扣我的錢啊!”

  “打屁股也成——”

  不見反應,則又撅起屁股,搖晃著。

  “啪——”

  朱誼汐直接一腳,讓他向前一撲,差點摔個狗吃屎。

  “算了。”

  朱誼汐搖搖頭,失笑道:“你這個老道士,都鉆到錢眼里去了。”

  “我這不是為了建道觀嘛!為了我派未來,些許的羞恥,又算的什么?”

  張道堾理直氣壯道,一副舍己為人,毫不憐惜自己的模樣。

  “呸,你就是貪財。”

  朱誼汐毫不猶豫的戳穿了其面紗,然后笑道:“最近就別寫信了,去新兵營,教那群大字不識一籃的粗漢子識字。”

  “您饒了我吧!”

  聽到這個任務,張道堾臉色驟變:“那群糙漢,屁都不懂,老道我累吐血了,也教不會,將軍,可憐可憐我吧!”

  說著,就拱手賣可憐起來。

  看著一胡子拉碴的老頭,撅嘴睜眼賣萌,朱誼汐直犯惡心。

  “行了行了。”朱誼汐忙擺手,隨口道:“這樣吧,你去往漢中各寺廟、道觀,化緣去吧。”

  “啊?”張道堾確實懵了,他滿臉不解道:“化緣?那不是和尚向俗人要錢的事嗎?哪有向和尚要錢的?”

  “你這話說的。”

  朱誼汐瞪著其滴溜溜的小眼睛,忙批評道:

  “這天下的興亡,豈能漏掉出家人?沒有百姓的供奉,寺廟道觀怎能起來?”

  “再者說,出家人不是一直慈悲為懷嗎?”

  “如果闖賊入侵漢中,豈不就是生靈涂炭?他們貢獻出金銀,我軍招兵買馬,兵力充沛,自然就能抵御外敵,保得一方平安。”

  一番話下來,雖然說是歪理,但恰好能圓回來。

  張道堾感覺有些道理,但他頭疼道:“將軍,出家人都身無外物,錢財甚少啊,再者說,我是道士,去找和尚,怕是不便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道長了。”

  朱誼汐聞言,搖頭感嘆道:“那就扣您半年的俸祿吧!”

  “等等。”張道堾忙抬頭,一臉認真道:“將軍,出家人視錢財如糞土,我想大家都愿意為漢中出一份力。”

  “那就好。”朱誼汐寬慰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一心為公,日后,我會上表朝廷,給你個真人封號。”

  “呵,多謝將軍。”張道堾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噔噔噔——”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抬目一瞧,只見孫林這小子,氣喘吁吁地跑來:“姐夫……”

  “嗯?”一旁的親衛孫萱忙瞪眼。

  “在軍中,別跟我攀親戚。”

  朱誼汐忙擺手,見其焦急的模樣,不由道:“怎么回事?”

  “將軍,新兵營那里,出現了逃兵,朱依想嚴正軍法,想要砍頭示眾,陳總兵建議從輕處罰。”

  孫林喘了口氣,這才一股腦地說道:“知曉您在火器營,就讓我來找你了。”

  “明白了。”

  朱誼汐點點頭,這好像是軍法司第一次執行,樹立權威的機會。

  但他也深知,陳永福一向識時務,不可能毫無理由的阻攔。

  其中,必然有深層次的原因。

  “走,去看看。”

  說著,朱誼汐騎上馬,帶著眾人而去。

  火器營與相隔數里,不到一刻鐘,眾人就來到了新兵營。

  “將軍!”“宗主——”

  聽到朱依的話,陳永福眉頭一跳,臉色凝重了幾分。

  “怎么回事?”

  進入營中,幾個兵卒跪在校場,抽泣不停,眼眶通紅。

  一旁,朱依眼睛瞪得像鈴鐺,臉龐充血,顯然很生氣。

  陳永福則沉著臉站著,不發一言。

  “回宗主——”

  “讓這幾個人親自說。”

  朱誼汐打斷了朱依的話,反而低下頭,問起下跪的三人:“你們所犯何事?”

  “逃兵。”

  三人顫抖了好一個會兒,其中一個大塊的頭才道。

  “為何當逃兵?”

  朱誼汐也沒生氣,仍舊平靜地問道。

  一旁眾人疑惑不解,這有啥可問的,直接斬了就是,執行軍法。

  “家中,家中百戶要修城堡,要我等回家,不然就不讓我家租田,還要扒拉我家的房子,趕出百戶所。”

  男人虎背熊腰,但此時卻仿若個娘們,忍不住地哭嚎道:“我家娃才半歲,這冬天沒屋子住,不得凍死。”

  “明年再沒田種,一家人都得餓死。”

  此話一出,眾人面露不忍。

  即使是已經面對千萬人的死亡,但這活生生的逼死一家人的行徑,讓人越發的憤怒。

  朱誼汐收斂怒氣,繼續問道:“你家在哪?”

  “寧羌衛,黎坪百戶所……”

  男人抬起頭,滿臉悲戚道:

  “將軍,我真的要回去,我要是回去晚了,一家人都會被趕出來,一家人都得餓死,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了。”

  朱誼汐面色嚴肅道。

  “不過,軍法就是軍法。”

  說著,朱誼汐扭頭問道:“若是從輕處置,該當如何?”

  “執八十軍棍。”朱依沉聲道。

  普通人挨上四五十,已經就半條命沒了,八十必死無疑,顯然,這從輕處置,主要是看天意。

  “執行吧!”

  朱誼汐點點頭。

  瞧著眾人不忍的目光,他心想,天賜良機,這不正是個收攬軍心的好機會嗎?

  于是,他目光炯炯,虎視一圈,對朱依沉聲道:

  “他們扛不過八十棍的,作為將主,就由我來分擔他們四十棍吧。”

  說著,就趴在椅子上,脫掉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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