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以后我會更小心的。”小丫吐了吐舌頭，眼眸清亮。
而后又貼在大丫耳邊，極小聲地道，“姐，夫子說的果真沒錯，書讀的越多越聰明。而越看輕女兒的人，反而越容易被女兒糊弄。”
“行了，別總把這些話掛在嘴邊，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大丫捏了捏她的鼻子，“要是讓阿爺和阿爹他們知道了，肯定要揍你，更別說讓你繼續讀書了，還有……”
“還有不要和他們爭一時的長短，在阿爹面前做個好女兒，在阿爺面前做個好孫女，在族長他們面前做個好晚輩，”小丫掰著手指一一說道，“這些我都記得的，你就放心吧姐。”
大丫無奈一笑，“知道就好。”
等兩姊妹出了正屋，就見自家阿娘正在偏屋門口處等著。她們連忙走上前，
“阿娘。”
“阿娘。”
“你們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小王氏帶著兩分責備和八分著急，拉著她們進房間里。
說是姐妹倆的房間，其實就是從小王氏夫妻屋子里隔出了一個床的位置。也就只有小王氏的小兒子林耀祖才能單獨擁有一個自己的屋子。
“阿娘，今天夫子跟我們說了好多她游歷過的地方，她講得入了迷，我們也聽的入了迷，所以就忘了時間，嘻嘻……”小丫抱著小王氏的胳膊，笑著撒嬌道。
“阿娘，您別擔心，是大姑娘身邊的徐奶奶領著人送我們回來的。”大丫也忙說道。
其實徐奶奶也教了她們很多東西，只是徐奶奶不讓她們叫她夫子，只說聽著徐奶奶，她心里更舒坦。
“那就好那就好。”小王氏聽著這話，心里更感激大姑娘了，當即合起手掌祈求，“只求菩薩保佑，大姑娘這一生能健康長壽，大富大貴。”
“對了，你們餓了吧，娘給你們留了吃的，”小王氏又從懷里摸出兩個窩窩頭，“我一直捂著，應該還有熱氣。”
大丫和小丫瞬間眼眶就紅了，心里既溫暖，又覺得心疼。阿娘給她們留了吃的，肯定是從自己的口糧里省出來的。
“阿娘，夫子已經給我們吃過晚飯了，您吃吧。”大丫把母親手里的窩窩頭推回去。
可小王氏不信，她覺得是女兒心疼自己，說的假話，堅持把窩窩頭往她們手里塞。
“阿娘阿娘……姐姐說的是真的，”小丫連忙道，“夫子給我們吃了饅頭和雞蛋呢。本來我們想帶回家的，可夫子不讓，說必須在學堂里吃完。”
大丫也聲音急切，“我們真的沒撒謊，您不信的話，可以去問英娘。”
英娘的爹便是入族禮那天毫不客氣懟林老六的林豐，林豐一家就住在隔壁。
小王氏見大丫都這么說了，便不再懷疑，又道，“蘭夫子做得對，要是你們真把吃的帶回來了，肯定會全進了你們阿爺或者阿爹的肚子，要不就是讓給耀祖吃。”
說到小兒子，小王氏的眼里多了一股疏離之色……從小兒子學著他阿爹對她吆五喝六那一天開始，她就再沒怎么管他了……
很快，小王氏又打起了精神，“所以，蘭夫子是真心疼你們，你們可要好好記著人家的恩情。”
“嗯！”大丫小丫立馬用力點頭。
她們會永遠記住的。
“那……你們還餓不餓？要不要再吃一點？”小王氏笑著問道。
“阿娘，我不餓，您吃吧。”
“我也不餓，我還撐著了呢。走一路回來，現在都撐著，您快吃吧。”
兩個孩子拿過窩窩頭，都爭著往小王氏嘴里送。
“好好好哦瓷，以溫萬點……”
……
銀朱站在學思院門口，再一次面色蒼白地翻開了自己的教本。
身旁的銀霜只覺得好笑又心疼，忍不住出聲，“要不這次還是讓我來吧。”
“不！”銀朱立馬拒絕，“昨晚是我抽到‘開課’，那就該我來。”而且反正都要講課，還不如早講的好，不然又要多煎熬一個晚上了。
銀霜又笑了一下，“那你要看教本也別在這兒看啊。”
“嬴先生的課還沒上完，你就坐到院兒里去看唄。”
“不行。”銀朱嚴肅地搖頭，“我站在這兒看，心里踏實。一進院兒，我就沒心思看了。”
“………好吧。”
隨后銀朱就像臨時抱佛腳的臨考之人，筆直地站在院前一頁一頁地翻起書來。銀霜也不愿意浪費時間干站著，干脆也跟著一起看起手里一模一樣的教案。
站在遠處的林知意看見這一幕，面上不禁浮起一絲溫煦的笑意。
其實這兩個姑娘已經把教案看過無數遍了，教案的最初版本還是她們自己寫出來的，后面更是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幫忙修改。
哪怕現在讓她們原原本本地背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見她們如此，她也沒繼續往前走，只站在原處靜靜地等著。
她也很期待她們講課的樣子。
“姑娘，奴婢只看著兩個姐姐這個模樣，都覺得十分緊張了。”綠翹湊近一分，擔憂地悄聲道，“她們自己……怕不是要暈過去了吧？”
“不會的。”林知意微勾起唇角，“我想，比起緊張，她們更多的是興奮。”
“興奮……”綠翹霎時眼睛一亮，“對呀，姐姐們要當真正的夫子了，且還是姑娘公子們的夫子。”
她雖從小長在國公府，沒出去見過什么世面，可也知道，夫子是很受人敬仰的。男子當夫子都很難，更別說她們這些奴婢了。
也只有姑娘愿意這樣抬舉她們。
“綠翹。”林知意忽而出聲。
“哦……奴婢在。”綠翹忙回神。
“你想不想像銀朱她們那樣，學本事，當夫子？”
“啊？！”綠翹兩眼登時睜大，“姑……姑娘，您……您是在問奴婢嗎？”
林知意笑著點頭，“對呀。”
“奴婢……奴婢……”綠翹瞬間覺得自己腦子轉不過彎了。
可還沒等她想明白，林知意就拍拍她的肩，“你自己找時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銀朱她們進去了，咱們也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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