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吐出一口氣，微微喘了一下:“宋潯，他可沒傷過你宋家的人，和你無冤無仇，你何必傷他。”
宋潯頓住腳步，聲音微寒:“我是對他沒什么興趣，也沒心思在他身上費功夫.....”
“可惜你惹了我不痛快，那我自然也不能讓你痛快。”
何況麗蛟國皇室與宋家本就有仇，當年她的小姨就是死在這些奸細手里。
薛凝換了個坐姿，閉了閉眼:“你的祖母是我殺的，但是你母親的死和我沒關系，我只欠你們宋家一條命。”
當年她已經計劃了對宋翡的暗殺，卻意外發現宋翡的身體已經從內到外的虧空了，即便她不出手，宋翡也活不過多久。
至于宋潯，完全是因為她太小了，她并不認為她十年內會對麗蛟國造成什么威脅。
等她反應過來宋潯是個大隱患的時候，宋府周圍已盡是暗衛。
“而且....”薛凝抬眼看她，眼中竟是有幾分嘲諷和不屑:“若不是我替你殺了那么多晏國能臣，你現在能當皇帝?”
“你母親是個忠誠的，沒想到你居然做出謀權篡位這檔子事。”
薛凝近來經常想，如果沒有宋潯....
如果沒有她從中摻和一腳，取代謝氏登上皇位，憑著她們“精挑細選”留下來的謝華昭把持大局，那被亡國的就該是大晏。
宋潯的出現，讓她們多年來的謀劃功虧一簣。
宋潯并不在乎她之后的話，她蹲下身和薛凝平視，重復道:“你殺了我祖母。”
薛凝撞見她森然的眼神，心頭一跳，默默盤算自己的毒發時間。
“你害過我的夫郎，如今還重傷了我的摯友.....”
薛凝聞言反倒冷靜了下來:“我死后自會向你祖母謝罪，我和她并無恩怨，各自為主罷了。”
“賠罪?”宋潯應聲:“我祖母稀罕你的賠罪?”
薛凝:“......”
“你和淑皇貴君是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
宋潯自然不會信她的鬼話。
“當年圣元帝資質不錯的幾個皇女相繼夭折，是他干的吧。”
“......”
薛凝微微錯開視線，沉默。
她胃中翻涌刺痛，馬上就要毒發。
宋潯沒再追問，反而提起了另外一樁事。
“你當年送進我宋府的花茶，我現在還留著。”
“因為你那兩罐茶，我夫郎虛弱了近兩個月才緩過勁來。”
薛凝咽下喉中的一抹腥甜。
“是嗎？今天宴會上，你那小夫郎可是半點看不出來中過我的“凈髓”。”
宋潯笑了笑:“自然，我費心調養了大半年。”
她看出了薛凝的臉色變化，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站起身，俯視著她:“你死后，我會拿你的人頭祭我宋家先祖。”
薛凝忍著體內的劇痛，神智也變得不大清醒，卻還是回道:“隨你。”
成王敗寇，死后這具肉身如何她早就不在乎了。
“至于淑皇貴君....”
宋潯見薛凝猛的抬頭，惡劣的打了個頓:“等哪天麗蛟國滅，他成了亡國俘虜，我自會把你那兩罐茶贈給他.....”
“我祖母怎么死的，他便怎么死。”
宋潯沉沉的聲音傳到薛凝耳邊，把她飄遠的意識猛的拉回來。
她向前嘔出一口血，喘著氣呵斥:“宋潯！”
“圣元帝的皇女死了和你有什么關系，你不是恨謝氏嗎？！”
宋潯嗤笑一聲，怒及返笑:“沒什么，我比較看不慣你們這些藏在暗處的蛇鼠奸細罷了，本來我都忘了他了，可你偏偏來提醒我。”
“看起來你和他關系匪淺，讓他死在你研制的毒里，不是挺好的嗎？”
要是沒有淑皇貴君殘害皇嗣，謝氏說不定還能出一個資質不錯的儲君，那她上一世也許真的能成為一代忠臣,就不會有國破家亡。
她憑什么放過他呢？
薛凝又嘔出一口黑血。
她整個人頓時萎靡下來，劇烈的喘息著，卻強力撐著不昏過去，語氣也放軟:“放過他吧，他也是被逼的。”
“麗蛟國滅，我也隨你處置.....你該解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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