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最后也沒等來宋潯一句承諾。
宋潯冷眼看著她最后并不安寧的死狀,胸口堵著一口悶氣。
在不遠處目睹了一切的寒霜此時忍不住走過來,在宋潯點頭后打開了籠子。
她倒要看看這人究竟長什么樣子。
她在薛凝的尚有余溫的下頜處摸索了半天,總算摸到了一絲極為隱蔽的細縫。
沒有任何猶豫,猛的將人臉上的人皮面具扯開。
出人意料的,面具下竟是一張清秀溫柔的臉,看不出年歲。
宋潯瞳孔一縮,指尖微微抖了抖。
“怎么長這樣....”寒霜驚訝的嘟囔一聲。
這副樣子看起來無害的很,怎么會有這么多狠毒的心思?
宋潯又看了她兩眼,面無表情的轉身向外走。
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即便隔了兩世記憶,她依舊記得清楚。
她幼時頑劣,不愿讀書,天天裝傻充愣學什么也不用心不說,還總戲弄自己的啟蒙老師,活生生把當時教導自己的名家氣走了,偏趕上母親和祖母那時常年在外征戰,父親又完全管不了她,老師換了好幾個,沒有一個留下的。
直到一個身著青衣的女人出現。
那人脾氣出奇的好,耐心也足,承受了她全部的無理取鬧。
那時她不過四五歲,和宋翡相處的時間不長,自然也沒什么深厚的感情,猛然有這么個成年女子陪在身邊,自然依賴很多。
后來她怕父親把這個老師換走,當即收斂了很多,開始乖乖跟著她識字。
白氏自然驚喜,還以為她是長大了開始懂事了。
其實她只是選中了一個合眼緣的老師。
她和這個青衣女人同吃同住,她則一直陪著她長到八歲,才稱病離開宋府。
雖然不過四五年時間,但對當時年幼的她來說就跟四五十年沒什么分別,自己躲起來哭了一大場才算完。
甚至她重生后發現老師已經離開宋府時還曾經遺憾失落過。
她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只想先出去透口氣。
這地牢里屬實太悶了些。
“主子。”寒霜幾步追上來:“這人怎么處理?”
宋潯沒理她。
寒霜:“?”
主子心思難猜她早就知道了,但是這又是怎么了?
外面天色微亮,宋潯回了長亭殿。
寧錦安已經醒了,剛剛推開偏殿的門,迎面撞上了宋潯。
“妻主?”他原本對于昨天被哄騙的事有些氣惱,但看到宋潯的神情一時什么都忘了。
“你怎么了?”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宋潯莫不做聲的摟住他的腰,沒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他:“昨天休息的怎么樣?”
寧錦安誠實的搖頭:“沒睡好。”
宋潯心中一嘆,理了理他的發絲:“害怕嗎?”
“沒多怕,就是心里有事。”
他掛念著寧月晚和重傷的左傾,宋潯又不在他身邊,他當然睡不好。
寧錦安認真打量了宋潯一眼,又小心問道:“妻主,發生什么事了嗎?”
雖然妻主的表情同平時沒什么分別,但他就是覺得她在難過。
宋潯下意識的想回答他沒事。
但是看著自家小夫郎剛睡醒還蒙著一層水霧的清澈雙眸,一時沉默。
她摸了摸他的臉,忍不住妥協“沒什么大事,就是......”
她低頭,自嘲一笑:“就是為自己不值罷了。”
為當年的小宋潯感到不值。
那時候的她,曾把薛凝當做母親一般的人物。
卻沒想那人心里裝的全是與面上的溫柔完全相反的陰謀詭計。
寧錦安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卻也聰明的不再問,只默默抱了抱她。
妻主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和他親近。
宋潯感覺他像哄星星一樣用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她不自覺放輕聲音:“我去看看左傾。”
“我也去。”寧錦安立馬接話。
“好。”宋潯清楚以寧錦安的性子必然要親自看看才肯放心,轉身牽了他往殿內走。
殿內還是一片昏暗,沒人掌燈。
宋潯皺了皺眉。
她走時這里還都是服侍的宮侍和隨時候在這的太醫,沒有她的命令,誰敢輕易撤走?
一邊的寧錦安也心中一緊。
他試探的喊出聲:“阿月,你在嗎?”
沒人應答,一片沉寂。
“阿月?”
寧錦安有些不安的看了宋潯一眼。
宋潯安撫的看他一眼,領著他直奔內室。
雕花屏風后,隱約可以窺見一絲光亮。
兩人繞過屏風,被眼前一幕一驚。
左傾悄無聲息躺在床上,滿頭黑發散開鋪散在床上,胸口有著微弱的起伏,寧月晚則跪坐在地上,半伏在床邊上,和床上人十指相扣。
他身上的深色緞面華服已經一片狼藉,把他襯得像一朵枯萎的花。
“阿月?!!”寧錦安提高了聲音。
“去請太醫。”宋潯拉住想要上前的寧錦安。
她們從殿外走到殿內,那么大的動靜都不見人醒,絕不是什么好兆頭。
寧月晚一向體弱,最壞的結果是人已經去了,她當然不能讓阿錦湊上去。
不能把人給嚇到。
寧錦安渾身一顫,轉頭就向殿外跑去。
宋潯上前,把寧月晚翻正,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還好,還活著,只是人昏過去了。
她又看了無聲無息的左傾一眼,心下嘆了一口氣。
“快些醒吧,再不醒,有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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