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女人在車里說的那句話，一直徘徊在晉堂的心頭。
他深夜輾轉難眠，生怕小姐太過大膽，出些什么事。
可最近這些天，小姐每天除了種花養花配香料以外，就是接待幾位過來找她的或客戶，或從前的同事。
看起來一切如常。
可晉堂總覺得心里慌慌的。
“小姐，三天之后就過年了，咱們要不要也貼對聯？”折月拿著挑選的對聯圖片過來詢問。
每一年她都會問，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折月這次都沒抱太大的希望。
原以為小姐還是會一樣拒絕，可卻聽剛把沉香點燃，用手對著香爐扇手風的女人回應了——
“貼吧。”
折月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驚喜遞上手機，“您看看，哪種您喜歡。”
程罪粗略掃了一眼那些對聯上印著的各種各樣的吉祥話。
她說：“買點紅紙，我自己寫。”
折月做事麻利，很快就從書房柜子里翻出來兩大張紅紙，“之前包禮盒剩下的，夠嗎？不夠我再去買。”
程罪已經走了過來，折月很識趣的給她磨墨。
文房四寶這些東西家里一直都有，只是程罪向來很少染指文人雅士們都喜歡的東西。
毛筆捏于指中，程罪稍作思考，隨后在紅紙上落下了兩列筆鋒猶如刀刃般的字跡。
程罪從頭到尾看了遍，翩翩然的放下了毛筆，“晾干后，過年前一天就貼上吧。”
旁邊站著的晉堂與折月此刻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論毛筆字，他們絕對敢拍著胸脯說自家小姐的字跡數一數二，完全能夠跟專業的書法家拼一拼。
但……
等程罪拿著濕巾一邊擦手一邊離開書房，折月蹙眉：“我記得小姐文采挺好的啊。”
晉堂干巴巴的眨了兩下眼睛，素來冷硬的瞳仁里隱隱約約折射出了與折月一模一樣的茫然懵逼。
只見那紅紙上印著的字為——
上聯：風聲雨聲讀書聲，我不出聲。
下聯：家事國事天下事，關我屁事。
橫批：一邊玩去。
他們不太能理解程罪怎么會寫出這種沒什么太多底蘊的對聯。
但程罪知道，那不是她寫的，是之前偶然間在網上看到的，覺得有趣，便記在了腦子里。
在半山腰時，那里人來人往，什么身份的都有，總不好貼這么個不太著調的對聯。
如今她這獨門獨戶的小院兒，她想怎么貼就怎么貼。
等到了過年的前一天，折月與晉堂搭手貼好對聯后，紛紛站在原地欣賞著這幅對聯。
女人穿著白色的襖子在后面，脖頸圍了一圈毛絨脖圈，頗有種古代雅女貴婦的既視感。
“小姐，這不太符合你的人設誒。”折月到底是沒忍住心里話。
握著十八子的女人立于清雪之下，輕聲一笑：“沒規律才是最好的規律。”
這段時間來，程罪通過一次次的失眠，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
太讓人了解你，是個致命的錯誤。
就像當初周匪會親自來找她救姜祖黎，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救姜祖黎，所以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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