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哪怕就是救不了大勇,也絕對不能讓大勇沒命。

  沈安安幾乎是用盡全力撲了過去,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沈安安用自己的身體做鋪墊用力的接住了大勇。

  同一時間只聽到咔嚓一聲。

  所有人都看到沈安安的胳膊被大勇硬生生地砸在了石頭上。

  樹下的那塊兒大石頭看的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石頭上有一個尖利的角。

  沈安安臉都已經疼的變形。

  可是依然顫抖著那支完好的左手把懷里的大勇揪了起來。

  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脈搏。

  “大勇,你怎么樣?”

  大勇早就嚇傻了,爬樹他們常爬,但是他沒有想到從樹上摔下來會這么嚇人。

  主要是他親耳聽到了沈安安的胳膊和石頭相撞發出的骨折的聲音。

  這會兒他有點兒傻,愣愣的抬起頭看著沈安安那一條扭曲的胳膊。

  “我……你……”

  沈安安這會兒才猛然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劇痛。

  眼前一黑。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生產隊長媳婦兒劉玉梅已經扒拉開人群沖了進來。

  “大勇!”

  周圍圍觀的村民紛紛說道,

  “安安啊,我們都知道爹去了,你心里難過,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命啊。”

  “安安這丫頭肯定是因為她爸去世都魔怔了。”

  “居然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生產隊長跟在后面沖進來。

  “怎么回事兒?出什么事兒了?”

  劉玉梅拉著兒子檢查了一下,發覺兒子除了身上有輕微的擦傷,沒有其他的傷,這才松了口氣。

  沈安安剛才用力過猛,胳膊疼的要命。

  簡單的用手指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幾個穴位,這條骨折的胳膊必須接起來。

  這會兒感覺有點渾身無力,誰讓從昨天到今天,她和她娘兩個人沒吃沒喝,已經整整兩天一夜。

  劉玉梅這才反應過來,尤其是看到沈安安的那條幾乎已經變形的胳膊,看了都觸目驚心。

  “你們快去找大夫,找衛生員呀,沒看到安安都傷的這么重。”

  隊長家的幾個兄弟急忙答應一聲,跑去喊大夫。

  劉玉梅一把拉住了沈安安的手。

  “安安啊,嬸子,多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救了你大勇兄弟的命。”

  “嬸子,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大勇吧,我也得趕緊回去給我爹守靈。我瞅著大勇恐怕嚇得不輕。”

  沈安安這話說的通情達理,一點兒都沒有,把自己放在恩人的身份上。

  甚至連自己受傷的事情提都沒有提。

  轉身一只手捧著自己骨折的胳膊就往回走,劉玉梅看著遠去的沈安安背影,眼中滿是感激,多虧了這孩子。

  就是命不好,現在剩下孤兒寡母。

  “啊,你先進屋里歇一歇,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嬸子帶著進去給你看病。

  嬸子給你保證,一定得把你胳膊看好。”

  半個小時之后,沈安安的胳膊被夾板固定起來,綁緊紗布吊在了脖子上。

  跪在靈堂前,沈安安感覺碰碰亂跳的心總算是回到了胸腔里。

  雖然才過去幾十分鐘,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

  總算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舍了這條胳膊,總算是為她和娘爭取了一線生機。

  把紙錢扔進火盆里看著升起的青煙,望著棺材里平躺的父親。

  老爹沈志遠是個好人。

  一輩子醉心行醫,不問世事,在縣里面人民醫院也算是個好大夫。

  誰能知道結果一場車禍年紀輕輕的沈主任就沒了。

  沈安安咬緊牙,這一回她絕對不會丟掉父親的榮光。

  劉玉梅兩口子晚上坐在炕頭,兒子還是受了點兒驚,晚上已經有點兒發燒。

  不過好在喝了藥,這會兒已經睡著。

  兩口子聽不少人轉述了當時的內一幕,當時村里那么多雙眼睛看著。

  要不是沈安安當時舍身去救。

  哪怕就是沈安安顧及自己的安危,躲開一點點。

  大勇的腦袋砸在那石頭上,后果都不堪設想。

  兩口子聽完這話也是背后發涼,要不是沈安安當時沖過來把大勇救了。

  他們兩口子趕到,孩子就完了。

  自家熊孩子當時還罵了沈安安,還拿石頭砸人家的玻璃。

  算起來他們家有愧。

  “孩子他爹,咱們以后還得照顧著點兒沈家母女。

  沈家那個老太太有多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當初分家的時候幾乎讓沈醫生那是凈身出戶,這會兒沈醫生沒了,我估摸著那老太太又要作妖。”

  劉玉梅別的不說,是一個性情中人,自己兒子被人家救了,這可是救命之恩。

  劉玉梅前面生了三個丫頭,大勇是命根子。

  要是這個孩子沒了,劉玉梅能瘋了。

  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沈安安這個救命恩人。

  “還用你說。沈醫生本來就是個正直的人,你說救了咱村里多少人!

  沒想到這孩子倒是得了沈醫生的一副宅心仁厚的心腸。

  要不是那孩子不顧自己死活,咱家兒子可就完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絕對不會讓他們母女吃虧。”

  生產隊長劉解放熄滅了旱煙,他心里有底,沈醫生這里只有一個閨女。

  在他們這村子里相當于是絕戶,那個沈老太太肯定到最后為了沈醫生那點兒家產得跳出來蹦跶。

  他要是不出面的話,估計老太太保不齊還能真的奪了人家的家產。

  兩口子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兒子大勇又恢復成活蹦亂跳的樣子。

  劉玉梅讓三個閨女把兒子拘在屋子里,不讓出門兒。

  她準備帶著相熟的村里女人們過去沈家幫忙。

  結果還沒走出門就看到有一輛吉普車居然停在了大隊部門口,劉玉梅意識到能開車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急忙跟著自己男人身后去了大隊部。

  大隊部里面前的兩個男子讓劉解放很有壓迫感,這倆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看人家身上這衣服筆挺的呢子中山裝,應該是城里的干部。

  尤其是這輛吉普車擺在這里。

  就是他們鄉里的干部想要到鄉下來,也得自己騎著自行車。

  沒有一定地位,哪能坐得起這吉普車。

  中年男子態度溫和,身旁還有個年輕的小伙子,一身的綠色軍裝。

  年輕小伙子五官端正,尤其是那雙眼睛目光深邃,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誰,仿佛像是一眼把人看透。

  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五官像是刀刻一般,讓人一眼看了就難以忘懷。

  這長相恐怕他們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來。

  這位長者就不用說了,看起來兩人應該是父子的關系,因為兩個人長相非常接近。

  相貌有七八分像。

  不過年長者很有些上位者的威壓。

  “您就是移村的生產隊長劉解放同志?”

  “同志,我就是劉解放,您們來是不是有啥任務啊?”

  劉解放本能的語氣用了敬語。

  沒辦法,他沒見過幾個縣里的領導,咱這里能見到鄉上的領導已經得畢恭畢敬。

  “你好,我姓霍。我叫霍淺,這是我兒子霍承安,我們是來找一位姓沈的醫生,他叫沈志遠。”

  劉解放心里頓了一下,這兩位來找的是沈安安他爹沈醫生。

  “霍同志,您找沈醫生是有啥事兒啊?”

  多少還是加了幾分小心,沈安安那小丫頭剛救了自己兒子的命,萬一對方不懷好意,他也能擋兩分。

  “劉隊長是這樣,沈醫生當初救過我爺爺的命,聽說沈醫生有一個獨女,我們霍家跟沈醫生定下了親。

  我爺爺最近身子不好,最后的心愿是希望能夠把婚事盡早辦了。”

  霍承安雖然對于這一樁爺爺造成的包辦婚事沒有意愿,可是為了完成爺爺的心愿,他愿意來走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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