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蓮是被劉春陷害的,她被放了出來,重新回到醫院學習。

  李雪蓮回到醫院就找到沈秋然的病房,看著躺在床上休息的沈秋然,李雪蓮譏笑:

  “來到京市還是那么招人討厭,連剛出生的孩子都被人盯上。”

  “你平時太囂張,太得罪人了。”

  “沈秋然,或許虎山村更適合你,你要是在虎山村生孩子,肯定沒人敢這樣子偷換。”

  沈秋然眼神幽幽地看著李雪蓮,“你不囂張,你沒有得罪人,卻被人陷害,差點就要丟了這份工作。”

  說到這點李雪蓮就生氣:“我平時對劉春挺好的,我怎么知道她陷害我。”

  李雪蓮眼神陰陰地看著沈秋然冷笑:

  “劉春挺能耐的,不管公安同志怎么問她,她都是一口咬定,她是看你的孩子長得肥肥胖胖能賣個好價錢才動了歪心思,她死活不肯把后面的人供出來。看來打你孩子主意的人,有兩下子,能夠讓劉春守口如瓶。”

  沈秋然眼角抽抽,什么叫肥肥胖胖能賣個好價錢?把她的孩子當豬了呢?

  她的孩子怎么肥肥胖胖了,人家那是……沈秋然往躺在她身旁的孩子看了一眼,愣了愣,的確是長得肥肥胖胖,活了兩輩子的她,還沒見過這么多肉的新生兒呢。

  比年畫上的神童還要圓潤,皮膚還不像其他新生兒那樣又紅又皺,他真的是白白嫩嫩,多喜慶的一個男娃,一看就能賣個好價錢。

  李雪蓮也把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我在虎山村跟我爺爺出診時,幫過很多產婦接生過,還真沒見過這么胖的娃。”

  “哇……哇……”

  安靜睡著的娃突然張開嘴巴哭了起來。

  沈秋然一記冷冷的目光射向李雪蓮:“不會說話就別說!”

  坐在旁邊椅子上一直想出聲,又沒有出聲的陳寡婦也臉色變得不好,她站起來趕人:

  “雪蓮你回去上班吧,秋然和孩子都要睡覺,你不會在這里打擾他們了。”

  陳寡婦過來抱起孩子哄,嘴里還不忘埋怨幾句:“怎么可以當著孩子的面說他胖呢,他會小氣的。”

  李雪蓮似乎現在才注意到陳寡婦,看到陳寡婦,她明顯愣了一下,“陳嫂子?”

  陳寡婦看去年輕了很多呢,穿的衣服也不像在虎山村那樣臟兮兮的,全是補丁的。

  皮膚也養白了,這一看,還真的有幾分像城里的婦女。

  李雪蓮看了好一會陳寡婦,看著陳寡婦沒有給自己好臉色,還埋怨她說孩子胖,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虎山村那么多人,沈秋然只還你和陳沖出來,陳嫂可要好好對待人家啊。”

  這語氣,陰陽怪氣的,陳寡婦聽著就不舒服。

  以前在虎山村的時候,怎么就不覺得李雪蓮這么討厭呢?

  陳寡婦笑嘻嘻地看著李雪蓮,“那是當然的,我現在把秋然秋意當閨女一樣看待呢。”

  “對了,我聽說你想跟南醫生處對象呢,雪蓮,這人的臉皮真不能太厚,你都跟周知青結婚了,怎么還敢跟南醫生處對象呢?”

  “南醫生知道你在鄉下有個老公嗎?你覺得南家會接受你這樣的媳婦嗎?”

  李雪蓮臉色一變:“我爺爺只是覺得南醫生人好,希望我們在一塊,我沒有跟他處對象。”

  “還有周啟明死了,他死之前,他到公社去開了離婚證明,離婚證明我爺爺帶過來給我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媳婦。”

  心里不甘,她怎么了?她非要成為南家的媳婦!

  陳寡婦微愣,周知青死了?

  那個后生,看得挺好的,怎么就死了?

  陳寡婦沒有多想,這里是沈秋然的病房,沈秋然剛生孩子,是喜事,不宜在這里說“死死死”這種不吉利的話題。

  她沉著臉把李雪蓮趕了出去。

  被趕了出去的李雪蓮臉色很難看,陳寡婦拽什么拽?

  她不就抱上了沈秋然的大腿,能夠來京市生活嗎?

  沒有沈秋然,她現在還是虎山村早出晚歸,在生產隊掙工分,面朝黃土背朝天,皮膚曬得黝黑的寡婦。

  ***

  把李雪蓮趕出去后,陳寡婦把病房的門關上。

  她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沈秋然,“秋然,孩子一定要看緊了,我不相信那個護士的話,肯定是有人想讓你母子分離。”

  “嗯,我知道的。”沈秋然道,“在這里晚上我也睡得不踏實,我們收拾收拾回家吧。”

  她打算在這里住一個晚上的,現在想想,沒必要。

  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個劉春?

  陳寡婦哄得孩子不哭后,把孩子放回沈秋然身旁:“也沒啥東西可收拾的,就一些衣服,你躺回去,我先收拾。”

  陳寡婦走到放行李包的椅子前,一邊拿里面的外套帽子一邊道:“你一會兒得穿這個外套,戴這個帽子,這對襪子也穿上,得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千萬別吹到風和著涼。”

  沈秋然哂笑,“現在是四月天了,不冷了。”

  陳寡婦不贊同,“不到農歷四月八都不算暖和,怎么不著涼?”

  把沈秋然需要的東西拿出來后,陳寡婦道:“我去找歡歡,跟她說一聲。”

  陳寡婦剛走,沈秋意背著大丫,提著雞湯進來了。

  聽沈秋然說回去,她也贊成,“還是在家睡得比較踏實,在醫院我怕有人過來偷孩子。”

  沈秋然喝完雞湯,程歡歡和陳寡婦回來了。

  程歡歡脫下了護士服,笑瞇瞇地道:“我換班了,我來抱孩子。”

  陳寡婦讓沈秋然穿上外套和襪子,戴上帽子。

  沈秋然想走著回去的,背著大丫的沈秋意上前來,“我抱你吧。”

  話音剛落,沈秋意就把沈秋然橫抱了起來。

  沈秋然眼前一晃,自己就被公主抱了!

  她抬了抬眼皮,愣愣地看著沈秋意。

  程歡歡也愣愣地看著沈秋意,“秋意姐,你、你力氣真大啊。這么大的力氣,用來打人,肯定次次贏。”

  陳寡婦笑道:“女孩子家家的,別總想著打人。”

  “我想打人啊,要是被我揪出來,是誰要偷換秋然姐的孩子,我一定會把他打成豬頭。”

  沈秋意抱著沈秋然走出病房,走出醫院。

  沈秋然:“……”

  比被陸南承抱著的時候還要有安全感。

  想到陸南承,沈秋然心口悶悶。

  她孩子都生了,他還沒回來——

  “嘖嘖嘖,秋意姐你這兩條手臂……”程歡歡跟在沈秋意身后,看著沈秋意后背背著大丫,面前抱著沈秋然走路都不帶喘的,吃驚連連。

  程歡歡的小嘴巴不停地叫著,“我以后找對象,也要像秋意姐這么有力氣的,每天都能把我抱起來轉圈圈。”

  從協禾醫院到溫馨家園,走路需要四十分鐘。

  沈秋意全程沒有歇息,一直抱著沈秋然走。

  程歡歡簡直驚呆。

  回到溫馨家園后,待沈秋意把沈秋然放到床上時,她過來抓著沈秋意的手臂看,“酸不酸?麻不麻?痛不痛?”

  沈秋意搖頭,連氣都不需要粗喘,“秋然很輕,都沒有我在鄉下搬一袋稻谷重。在鄉下掙工分,那活一干就是一整天,挑石頭,挑糞水,也是一挑就是一挑一天,抱著秋然走一個小時的路,根本不算什么。”

  “以后我打架,我帶上你吧。”程歡歡拉著沈秋意的手欣喜地道,眼睛亮亮的,好像她真的要去打架。

  沈秋意甩開程歡歡,走出沈秋然的屋,“打架可是犯法的,我可不跟你打架,我要去給秋然做吃的。”

  “那我就陪著秋然姐跟孩子,以后你們有空得寸步不離守著孩子,免得被偷走。”程歡歡搬過來椅子,坐在沈秋然的房間陪沈秋然聊天。

  屋外,大寶小寶陪著蒿小桃玩耍。

  昨晚有一只烏黑的小黑狗來到他們家就不走了。

  也沒有狗主人過來尋找。

  大寶小寶和蒿小桃今天就一直在耍著小狗,玩得不亦樂乎。

  何詩容慢慢走進沈秋然的房間。

  她站在那里,看著躺在沈秋然身旁的男嬰。

  好可愛!

  閉著眼睛睡著,睫毛黑黑長長,還微微往上翹。

  兩條淡淡淺淺的眉毛形狀也長得很好看,嘴巴鼻梁都像阿承……

  想到沈秋然為陸南承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何詩容的心就泛起了酸澀。

  沈秋然抬眸,看著何詩容。

  何詩容感受到她的目光時,往她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時,何詩容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她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程歡歡扭過頭,看著何詩容瘦弱無比的背影,撇撇嘴,道:“秋意的力氣要是給她三分之一就好了。”

  沈秋然抿唇,沒有說話。

  何詩容的身體是從小說被摧殘的。

  何詩容體內沒有毒,能不能正常人那樣生活,她都不敢確定。

  生孩子,應該是無法實現的了。

  “人各有命,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不一樣,擁有什么樣的身體就過什么樣的生活吧。”

  沈秋然感慨了一下,她很少去感慨人生什么的,一向都是沒心沒肺的生活,很多事情都讓它順其自然。

  程歡歡小迷妹地看著她,笑得眼睛彎彎,聲音脆脆地道:

  “秋然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有什么樣的身體就過什么樣的生活。”

  “我只聽說過有什么樣的能力就過什么樣的生活,不過我覺得秋然姐你說得很對。”

  “何詩容那樣的身體,想過正常生活,真的很難。她就算有能力,身體也不允許啊。”

  何詩容慢慢走到涼亭。

  她坐在涼亭里,看著大寶小寶,蒿小桃追著小黑狗,她竟然有些羨慕。

  上輩子她的生活很優渥,未婚夫又好,未婚夫的父母又待她如親女兒,她的身體雖然不是很健康,但也能蹦也能跳,她從來沒有羨慕過任何人的生活。

  重生到這里來,她竟然要羨慕一個孩子或者一個精神病患者……摔!

  沈秋意切了蘋果出來,放在涼亭的石桌上,喊著在追著小狗的三人:“大寶小寶小桃,過來吃蘋果。”

  “汪汪,汪汪………”

  蒿小桃學著小狗叫,跑過來。

  大寶小寶追在她身后,她看到大寶小寶沒有學狗叫,叉著腰不開心地道:“你們兩只小狗,要聽我這只母狗的話,不然我不給你們吃蘋果。”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大寶小寶馬上爬地,手腳撐著地上,屁股撅起來,學著小黑狗走起來,剛才被她們追的小黑狗,搖著短短的小尾巴,慢悠悠地跟在她們的身后。

  要是以前,何詩容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覺得很傻;現在看到她們這樣,何詩容竟然覺得很有愛。

  蒿小桃精神有問題,但她不會打大寶小寶,大寶小寶是小孩,但她們不會叫蒿小桃精神病,還很聽蒿小桃的話。

  這個家,有蒿小桃加入后,歡笑聲多了很多,何詩容面容黯然,她的加入,卻沒能給這里添加了什么。

  “詩容姐姐,吃蘋果。”大寶拿著一塊蘋果過來,站在何詩容面前,抬起頭,笑瞇瞇地看著何詩容。

  小女孩笑得眼角彎彎,很是可愛。

  大寶說:“我們洗了手的,不臟。”

  蒿小桃和小寶坐在石椅上吃著蘋果,聽了大寶的話,也異口同聲:“不臟。”

  何詩容對大寶笑,從大寶手中接過蘋果,“謝謝大寶,大寶給的蘋果,一定很好吃。”

  “過來坐。”蒿小桃拍著旁邊的位置,開心地看著何詩容,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

  何詩容看著蒿小桃,現在的蒿小桃沒有發癲,但卻像個孩子一樣,智力跟大寶小寶差不多,可是何詩容卻一點都不排斥她,也不厭惡她。

  何詩容站得也累了,依了蒿小桃,來到蒿小桃旁邊坐下。

  蒿小桃歪著腦,笑嘻嘻看著何詩容,那樣子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何詩容偏頭,與她笑笑。

  蒿小桃眨了眨眼,“姐姐真好看。”

  然后坐直身子,很認真地吃著蘋果。

  爾琴提著一袋蘋果,站在門口外面,通過鐵門,看到涼亭里的一幕,她眼底劃過一抹陰冷。

  那兩個是何燕燕的女兒!

  她們這樣坐在一塊,畫面多美好啊!

  一個傻,一個病。

  明明是她要的結果,可是想到她們都住在這,她就開心不起來。

  她要帶蒿小桃回去,不能讓她留在這里,萬一沈秋然真把她治好了呢?

  爾琴拍了拍鐵門,往里面叫了聲,臉上堆滿慈祥溫柔的笑,“小桃,媽來看你了,過來開門。”

  蒿小桃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僵,她頓住,抬頭往爾琴看來。

  看到爾琴那張笑,就顯得很恐怖的臉,她表情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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