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紅薯。
這么冷的天,陳盼月讓吉叔先燒了一大鍋熱水。
然后摻著水缸里的冷水,等水溫了,開始清洗紅薯上的泥巴。
大喬和小喬擼起袖子,兩個人坐在大盆旁邊。
把原本泥呼呼的紅薯,清洗出了鮮紅發亮的表皮。
陳盼月從外面進來交待:“洗完紅薯之后,就是剁碎,剁得越碎越好。”
忽然,她看見大喬的右手側邊紅腫了一塊。
腫的地方又高,又紅,像半個紅薯浸泡在污泥水里。
她不禁上前問:“大喬,你的手怎么了?”
大喬抬起頭看陳盼月:“妻主,我的手凍了。”
“一到冬天就是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小喬說完,也抬起了頭:“妻主,我的手也凍了。”
“你看!”
他說完抬起自己兩只爪子,兩根無名指小指的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顏色成了烏紫色。
小喬凍得比較嚴重,看起來有點像蓬發的饅頭。
陳盼月深吸了一口氣,說“手凍了,還干活。”
“小喬,你去看看姐夫,他有沒有事,能不能過來幫忙清洗一下紅薯?”
小喬站起來道:“好,妻主。”
小喬跑出去后,吉叔也蹲到盆邊來搓洗紅薯,他用凍紅的雙手邊洗邊道:“都習慣了。”
“冬天就是這個樣子。”
“不僅要洗衣服,做飯,還要挑水,劈柴。”
陳盼月覺得手受傷了,就不能再干活了,這干活不是讓手更嚴重嗎?
她小時后凍過手,那滋味她現在還記得。
又痛又癢,癢得像有許多蟲子在肉里面啃咬。
又不能抓,一抓就破,破了流血更疼,更不容易好了。
不一會,楊雪蠶就來了。
他雙腿并攏,拘謹地站在廚房門口,垂著頭。
還是上次那身打扮,單薄得讓人以為他在過夏天。
楊雪蠶對陳盼月小心翼翼地說:“三月,我來了。”
“是在哪里?”
“姐夫……”
陳盼月叫了一聲,忽然注意到楊雪蠶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眼睛立刻睜大了。
他的那雙手比小喬凍得更加厲害。
十根手指,根根手指都粗粗胖胖的。顏色已經不是普通的正常膚色,而是紅紫色,都開始化膿了。
更要命的是他腳上的鞋,還是之前那一雙破鞋,沒有襪子,就這樣光著腳。
他的腳一只正常的干瘦,一只腫得肥大,勒得腳上的肉都進去了。
陳盼月一看,這還讓人干什么活。
“沒事,姐夫,你去歇著吧。”
陳盼月不忍心的皺眉:“你這手腳凍得這么厲害,能做什么活。”
“越干越嚴重了。”
楊雪蠶手足無措地看著陳盼月,兩只手交叉在一起,他卑微地垂下頭:“沒事的,三月。”
“只是凍了而已,還可以干活的。”
陳盼月搖頭:“你不要手了!”
“趕快去歇著吧。”
說完,她把人轟出了廚房。
吉叔見狀笑道:“三姑娘,家里就你這么心善,懂得體貼心疼我們。”
“可就算是凍了手,受了傷,這活也得干。”
“不然,這些活沒人干。”
大喬也說:“妻主,你看,家里我的手就只凍了一點點,我能干。”
“你就放心吧,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做好的。”
陳盼月嘆了一口氣。
“行吧,你們注意點,別傷了手,不要用冷水。”
“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賣的凍傷膏藥。”
陳盼月來到了周記藥材鋪。
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里面三個人拿著大夫開的藥方,排隊抓藥。
周青荷帶著兒子在藥柜里抓藥,拿著小秤桿在秤重量。
稱好的藥材倒在黃張上,然后四個角一包,拿繩子捆起來,一手收錢一手交給客人。
這周記藥材鋪,現在是她的姑姑周青荷在打理。
九年后她回家才知道,他爹死了之后,她娘陳大拿基本和她姑姑周青荷斷了聯系。
她之前看望過姑姑兩回。
這次她成親她也來了,帶著她的女兒周萍花,兒子周沐然一起來的。
她抓了好幾次藥,都是從這里抓的。
周青荷抬起頭看見陳盼月,笑起來:“是三月啊。”
“三月來了。”
“沐然,你去看看三月需要什么?你姐姐去學堂,還得好一會才能回來。”
周沐然回答道:“好的,娘。”
周沐然長得白白凈凈,瘦瘦的,清秀得像根蔥。
陳盼月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機靈聰明的樣子,有點像《紅樓夢》里的那個演賈寶玉的小哥。
陳盼月走到周青荷旁邊,看她給人熟練的抓藥。
她基本手上抓一把藥材,就倒在了紙張上面。
不用像周沐然一樣抓多了要倒出來,少了要添一些。
“表姐,你要抓什么藥?”
陳盼月瞧見他手上也長了凍瘡,說:“要治凍瘡的藥。”
“我家里凍瘡和傳染的一樣,仔細一看,幾乎人手上都有。”
“不過,你這手怎么也長了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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