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少年青衣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兩處相思同淋雪
  眾人沉浸在其中,久久不得釋懷。

  短短二十八個字,蘊含著濃郁的愁緒以及悲涼,細細讀來,便會沉浸其中,到底是哪位豪杰,能在江風這首詩中出現。

  說到底,他們才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這首詩一出,眾人都不敢再拿出自己的作品了,這誰比得過呀!

  謝云均笑道:“江公子出口成章,不愧是學富五車解元郎!這為賦新詞強說愁,真令我等汗顏呀。”

  江風連忙擺手道:“你們聊你們的,我就是無病吟呻一下而已,不必理我。”

  “江公子,這首詩可有名?”

  “無名無名,叫無題就行,多干脆。”

  “那不行,如此好詩,怎能無名?”

  “那你給取一個?”江風很是無奈,能不能不要糾結這個了,今后得注意一點了,千萬可不能再到處作詩了。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婉兒在身后小聲問道:“少爺,這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詞牌名是什么呀?婉兒才疏學淺,想不起來了。”

  江風嚇得趕緊捂住婉兒這小嘴,婉兒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上方的少爺。

  謝云均滿臉驚喜的問道:“江公子還有新作?這句‘為賦新詞強說愁’是新作中的句子?”

  江風連忙道:“不是不是!這小孩兒瞎說,怎可能有新作,我又不是詩仙,腹中才學千千萬的,哈哈哈,小女孩說笑呢,云均兄別在意!”

  謝云瀾開口道:“江公子,你就不要藏才了,我等洗耳恭聽呢。”

  江風裝出一副誠懇的模樣,道:“我真的沒有。”

  “那江公子把手放開,讓你家小侍女說說。”

  江風無奈不已,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都是閑暇時隨口吟唱,不是什么好詞。”

  “江公子謙虛!”

  “就是就是,我家公子就是謙虛。”婉兒笑嘻嘻的說道。

  “快快說說,你家公子寫了一首什么詞?”

  婉兒故作沒有看到江風嚴厲的目光,笑嘻嘻的用銀鈴般的嗓音吟唱道: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婉兒有些歡快的嗓音,一點也不覺得低沉,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眾人無不震撼不已,看著江風,江風有些汗顏,饒是他這么厚的臉皮,也招架不住被整個園子的人直勾勾的盯著。

  但是事已至此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端坐在原地,十分淡然的樣子,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只是希望此事之后千萬不要有人來煩自己才最好!

  送送拜帖和請柬,這些事兒都不叫事兒,大不了留著燒火就是,若是上門來,按照江景淳和江景潤的性子,估計是不會讓自己趕人的。

  聯想到自己以后很可能要被人騷擾了,不由得悲從中來,江風頓時惡狠狠的瞪了眼婉兒。

  婉兒坐在江風的身后,吃吃的笑著,撞見江風的目光,又趕忙躲開,忍不住竊笑起來。

  “少爺出名了,我看以后還有誰敢罵少爺。”婉兒小聲對江風說道。

  江風無奈的搖搖頭:“讓他們罵去就是了,我們還能堵得住他們的嘴嗎?”

  “不行,我的少爺,就不讓他們罵,他們是誰呀,有什么資格罵我們家少爺?”

  江風揉了揉婉兒的腦袋,知道她是好心,也不責怪她。

  “好一個《采桑子》,好個秋,好個秋!”

  這首詞,整體讀來,細細品味,感覺意味深長。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疊句之下,說不盡的遺憾,說不出的愁緒!如骨鯁在喉,堵著,堵得慌,像是有什么永遠也解不開的迷,永遠也解不開的結,陰郁結團在胸口。

  “好個秋。”

  只是短短四十四個字而已,本就是惆悵難言,最后卻只有一個天涼好個秋。

  這怎能令人釋懷。

  謝云瀾默念完整首詞,看向江風的目光都變了。

  少年啊。

  你到底,經歷了什么啊。

  葉秉文回頭問道:“江公子,你在緬懷喪將軍嗎?”

  江風:“……”

  江風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葉秉文疑惑的問道:“江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若是閱讀理解讓你來做,就沒有一個語文老師能不給你滿分!”

  葉秉文一頭霧水,一臉懵逼:“江公子,你怎么盡說胡話,什么是閱讀理解,什么是語文老師?語文,是教什么的?”

  江風無語的看著葉秉文,他已經不想在這多待了,但看到不遠處,崔烈就坐在那兒。

  江風端著酒杯走過去,跟崔烈喝了一杯,然后又低聲說了點事兒。

  “崔公子,明天晚上有空嗎?”

  “有空,怎么?江公子,是有什么事?”

  “想問問你,刑部有沒有新的什么囚犯啊。”

  崔烈恍然大悟道:“又要試劍啊?”

  “不是不是,就是想問問,有沒有新死了的新鮮尸體。”

  新鮮……尸體??

  崔烈聽到江風用‘新鮮’這個詞來形容尸體,頓時心里一個冷顫,看向江風的眼神變了變,但很快就平復了。

  崔烈心說:或許這就是高手吧!

  崔烈點點頭道:“有!但是……不知道江公子要這尸體做什么?”

  “有大用,方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只是為什么是晚上?白天也可以啊,明日晨日里…”

  江風擺擺手道:“大白天的做這種事不太習慣。”

  崔烈:“……好,好吧,那晚上,幾時?”

  “戌時吧!多謝了,改日一定請你去江樓喝酒!”

  “江公子客氣了,客氣了,能幫到江公子這樣的豪士,是我崔烈的榮幸!難為江公子不像我一身腥臊,我……”

  江風連忙打斷崔烈激動的肺腑之言,“就這樣說定了,明日戌時,我去刑部大牢。”

  江風說完,不由分說就轉身,裝作身體不適要向謝云均告辭。

  謝云均和謝云瀾當即起身相送。

  送到門口,謝云瀾猶豫片刻,還叮囑似的說道:“江公子回去之后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江風應了兩聲,發現謝云瀾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趕忙落荒而逃。

  謝云瀾在今日之后,又捧著絹紙上的詩詞,思索片刻,細細品讀那兩句:‘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莫非,與他相思之人,便是自己?

  而今自己及笄,他便寫下這詩,婉轉表達心意不成?

  不然的話,他為何要在自己及笄禮上念出這詩,為何又是在自家梅園,又為何是在此時此刻落雪之時。

  想通了這一切之后,謝云瀾竟就這樣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猜測,羞赧的要在閨房秀床上打起滾來。

  繼而平復下來,又紅著臉喜滋滋的在想,那他是什么時候與自己有相思之情的呢……

  若是江風知道了謝云瀾心里的小女兒心思,大概要跪在地上高呼三聲‘冤枉冤枉冤枉!’了,小女孩夢幻的想象力呀,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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