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夏把薛河的事情放在心上,也算是,替早去的母親積德行善。
晚上,她去醫院看了沈承志。
醫院方面已經盡力救治,但他的情況還是很不好。
在院長同她說話時,沈念夏眼尖地看見身后跟著的醫生中,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醫生欲言又止。
她留了個心眼,并在院長離開后,悄悄找到了他。
年輕的醫生姓張,剛結束實習期轉正不久。
兩人來到醫院天臺,張醫生便開口道:“不知道沈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沈念夏勾了勾唇角,沒想到這個醫生看著年輕,做事情倒還挺謹慎的。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應該是問你找我有什么事才對吧?”
話已經說到這了,男人也沒理由再繼續掩藏什么。
他深呼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才終于開口說道:“沈小姐,您父親現在的情況,可能并不是意外!”
此話一出,就連沈念夏也被驚到了。
她猛地瞪大眼睛,腦海中回想起的,卻是她和薛河在一起談話的內容,以及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沈承志身體情況的了解。
當時她還以為這是沈承志的主治醫師告訴他的。
現在看來,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
“這件事你有告訴別人嗎?”
張醫生搖了搖頭:“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而且,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他實習剛結束,就跟著院長接手了這個病患,所以在觀察病情時,他全程都有參與。
沈承志的情況看起來像是疾病突發,但更像是,因為某種藥物,長時間積累下來,而突然爆發的。
只是,他沒敢說出來。
連他一個剛過實習期的菜鳥都能看得出來,他不相信院長看不出來。
至于為什么會告訴沈念夏,只是站在路人的角度,單純地同情這個年幼喪母,現在又要失去父親的可憐女人罷了。
沈念夏還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已經成為一個可憐人了。
她還處于聽到這個消息后的震驚中。
“張醫生,這件事還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沈小姐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更何況,這也僅僅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的證據。”張醫生還是小心地把自己從這件事情里摘出來。等你機務對你阿拉說
從醫院離開。
沈念夏坐在回家的車上,靠在窗戶旁。
“小沈總,現在是要回家嗎?”
“回家?”沈念夏低聲喃喃自語,“我還有家嗎?”
最后一句話被汽車鳴笛聲掩蓋,小陳并沒有聽見。
“小沈總您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回公司吧。”
沈念夏最近又把辦公室里的那個休息間重新裝修了一下,很多時間她都是在那里面度過的。
反而是沈家的別墅,除非張姐叫她回去,否則,她根本不想靠近那個地方一步。
沈念夏搓了搓胳膊。
夜晚的風,真涼。
*
沈念夏再次見到傅行舟,已經是兩周以后了。
一是因為他去歐洲出差了,二也是因為,辰欣出事了。
原本在沈承志住院后,公司就已經岌岌可危。
沈念夏被趕鴨子上架,但陰差陽錯解決了周老板的問題,也暫時穩定了那些老股東。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辰欣的資產還在不停縮水,那些股東也終于坐不住,開始急了,竟紛紛要求沈念夏召開股東大會,他們要退股。
沈念夏知道,如果這些股東退股,又沒有新的股東投資,辰欣就真的完了。
所以,在傅行舟出差的這段時間,她也沒閑著,甚至可以說是忙得焦頭爛額。
在公司里,八卦是傳得最快的。
之前沈念夏和李哲的那些情史現在已經成為過去式,沒人再提起。
畢竟,相比較自己的前途,這種有關別人的八卦,著實不值一提。
有的員工已經找好下家,提了離職。
剩下的,就是一些沒看好,或者是想被公司辭退,拿一筆補償金再走的員工。
徐珍這幾天跟著沈念夏屁股后面忙里忙外,忙得她胸都瘦了一圈。
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么就被這個小丫頭,用一根口紅就輕易收買了。
“唉!”
“珍姐,嘆什么氣?”
沈念夏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眼底雖有些烏青,但勝在年輕,依舊是一臉的膠原蛋白。
徐珍看著她,摸了摸自己用各種名貴護膚品堆起來的皮膚,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說回正事,小沈總,雖然你很努力,但這個爛攤子,不是你能收拾得了的,距離下次開董事會的時間不長了,如果在這之前你依舊不能交出一份讓他們滿意的答卷,恐怕,辰欣是真的保不住了。”
沈念夏知道她沒在嚇自己。
要在一個季度之內讓公司業績扭虧為盈,任誰都覺得不可能。
但,她并不想就這么輕易放棄。
“盡人事,聽天命吧。”
辰欣當初是做運動服飾品牌起家的,并且,是少見的以女性運動服飾為主的企業。
良心的用料,用心的設計,讓辰欣在一眾國外品牌的沖擊下存活了下來,并且在本市有了一定地位。
但,自從沈承志進入公司,便開始大刀闊斧改革。
不但砍了原本的女裝線,更是跟起風,做起了各種潮牌。
最后的結果顯而易見。
辰欣這么多年都沒破產,也是一直在吃以前的老本。
這半個月,沈念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直虧損的幾個潮牌線砍了。
她想重新做起以女性為主的服飾。
公司卻沒一人支持她。
要么是覺得風險太大,要么就是完全不相信沈念夏。
沈念夏知道,自己現在只有拉來新的投資,才能讓這些人閉嘴。
但,又有誰會愿意投資一個滿目瘡痍,瀕臨倒閉的公司呢?
“我的小沈總喲,你還在猶豫什么呢?整個寧城,現在除了傅行舟,還有誰能幫得了你?”徐珍停頓了下,突然一臉壞笑:“哦不對,謝家的那位少爺也可以。”
沈念夏也只能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別亂說,思遠哥只是我的學長。”
“我懂了,謝思遠只是你的學長,那你的意思就是傅行舟可以咯?”
不出意料,徐珍被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