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連連應下，轉身退出御書房的時候看見了程年年，剛剛給沈杭行禮時彎下的腰還來不及伸直便又彎了下去。
“見過程二小姐。”
程年年福了福身，“請起。”
程年年走到書案邊上，示意沈杭收拾一下混亂的桌面，沈杭收到眼神示意，乖乖把東西撿到一邊，然后才問程年年，“年年，你端著的是什么？”
程年年放下碗，用調羹攪了攪，苦澀的中藥味立刻就彌漫在整個御書房，“你的藥。”
沈杭看著黑黢黢的藥，心情瞬間不美妙，但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喝。
程年年看著沈杭將藥喝完，才堪堪開口，“剛剛那位大人是——”
“禮部尚書。”沈杭答道：“哇苦死了，有沒有糖，這里有一顆苦澀的心需要慰藉。”
程年年笑著親了他一下，苦澀瞬間蔓延在二人的唇齒之間，“只有這個，湊合一下吧。”
沈杭笑著抱住程年年，調笑道：“這怎么能叫湊合呢，這高低是個獎勵。”
程年年罵他不正經，推開他自己坐下，“剛剛禮部尚書來此處肯定是為了殿試吧？”
“對。”沈杭把桌上弄皺了的紙展平，“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過完年大概一個月后殿試就要提上日程了。”
程年年說：“偏遠地方的學生趕得上嗎？”
沈杭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于是早已安排妥當，“我會安排人去接，不過——”
“不過什么？”程年年順嘴一接話。
沈杭笑道：“剛剛禮部尚書你也看見了，白發蒼蒼，有的事情也不好麻煩他老人家，所以我決定了！題目由我自己出，然后試卷你改。”
“呵。”程年年冷笑，“沈驚瀾，你拉人下水的本事真是不減當年啊？”
沈杭客氣道：“哪里哪里。能進殿試的一共也沒幾個，也辛苦不到哪里去。”
程年年點了點頭，心下突然有個想法快速的萌芽生長，于是她追問道：“沈驚瀾，你有沒有考慮啟用女官的想法啊？”
“女官？”沈杭低頭思索了幾秒，“這個想法可以有，但是能否執行還有待考察。”
程年年點了點頭，“是啊。我是這樣覺得的，這個朝代就目前為止，我都未曾見過特別嚴格的男尊女卑。既然女子可以上學堂，可以入國子監，為何不能入朝為官呢？”
程年年道：“這么久以來，也有無數女子接受了和男子一樣的教育，本領并不輸男子。所以啊，我想改革一下科舉。”
沈杭點了點頭，卻說道：“程年年，我可提醒你一下啊。大周是有很多女子上了學堂，可入國子監的就你一人而已。其他高門大戶的小姐可都是學論語中庸，只有你學的是治國為臣之道。”
程年年自然記得，那個時候她踢館國子監，以算術第一的成績直接殺進了國子監一眾夫子的眼里。
想象一下，一堆老頭冒著星星眼看著這個在算術方面天賦異稟的小孩。
一個接一個興奮得不行，果斷把人撈去了國子監上學。
在國子監的那幾年，程年年的算術一直是全院第一，遙遙領先。
一眾學子甚至將她視為崇拜對象。
被崇拜的程年年非常不屑。
笑話，真當我高考數學一百四十八是假的嗎？
程年年回憶起往事，突然側頭看向沈杭，“沈驚瀾，你怎么知道國子監只有我一個小姐？”
沈杭拿茶杯的手一頓，試圖逃避，“我聽說的。”
“哼。”程年年神神秘秘地靠過來，“沈驚瀾，你是不是記起來了。”
沈杭：“？！！”
沈杭冷漠道：“你何出此言啊？”
“裝什么？”程年年幾乎已經確認了，“好家伙，發燒給你人燒清醒了，挺行啊哈哈哈。”
沈杭被程年年一打岔，真的很無奈，“遲早會有這一天啊，我在硯山關的時候，哥哥找來的那個郎中就說了。”
程年年不置可否，問：“你確定你是失憶而不是穿越嗎？不是之前被穿越的那個沈驚瀾如今又穿越回來了嗎？”
沈杭震驚于程年年的腦洞，麻木道：“不是。”
“我不信。”程年年道。
沈杭問：“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是我？”
程年年笑，“奇變偶不變。”
沈杭答：“符號看象限。”
程年年繼續問：“Howareyou？”
“哈哈哈哈。”沈杭突然就繃不住了，一邊笑一邊接程年年的話，“I'mfine,u？”
程年年坐回去，翹起二郎腿，神情很是放松，沈杭笑完了才去牽程年年的手，“怎么？你不是也想起來了嗎？”
“嗯？”程年年機械地轉頭，“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嗎？”
程年年本人尋思她很正常啊。
沈杭一句話道破天機，“你什么時候開始管我叫沈驚瀾的？”
“？”程年年了然，意外地瞄了一眼沈杭，“小伙子觀察很仔細嘛，萬一是我心血來潮亂喊呢？”
沈杭挑眉笑道：“你會嗎？”
程年年老實道：“不會。”
程年年真的看不下去沈杭亂七八糟的書案，委婉建議道：“沈驚瀾，你要不要收拾一下你的御書房。”
沈杭啊的喊了一聲，然后癱在椅子上不動了。
程年年覺得好笑，開門喊了小凳子進來，小凳子又在和林之遙打鬧，兩個人鬧鬧騰騰地就來了。
“站好了！”程年年非常有氣勢地喊了一嗓子，語氣嚴肅且認真地道：“小凳子，遙遙！我現在交給你們兩個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
小凳子猶豫了一下，“有的吧。”
程年年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又轉頭看向林之遙，“遙遙你呢？”
林之遙表情一片空白，“我能先知道什么事情嗎？”
程年年指了指御書房，下令，“把這里整理一下。”
林之遙：......
就知道沒有什么好事。
但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幫沈杭干活兒的話他們兩個還是略微有一點積極的。
林之遙摸出一個類似于畫卷的東西，只是上面還鑲著金邊，林之遙疑惑地喊沈杭：“哥，這是什么？”
沈杭轉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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