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位上將軍已經沒有了重新恢復的可能。
但若是這樣,既然一萬年都不曾恢復,秋心又在這里等什么呢?
這便是蘇幕所不明白的地方。
便在這時。
秋心從調息中恢復了過來。
蘇幕看著她虛弱的樣子,道:“我先幫你治療一下傷勢吧。”
太陰真火在這方面還是很給力的。
沒過多久。
秋心的臉色看起來便好了許多,甚至能夠從她的臉蛋兒上看見些許的血色。
若是不提前知道她是魂靈狀態,恐怕真不會有人將他當做已死之人。
......
......
“他并沒有消亡,就在這方洞天之中,”秋心靠在石壁上,神情憂傷。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去見他?”莫千與疑惑道。
天空之上,風云有所變化。
陰冷的風吹拂而來,帶來了一滴雨落在小猴子光禿禿的腦袋上,“道長,下雨了。”
蘇幕取出囚天傘,放入天空之中。
他的囚天傘在回蜀山的時候便拿去了煉寶閣修復,他從五神澤地中出來后,劉硯便將修復好的囚天傘親自上神律峰送了過來。
倒不是因為蘇幕神律峰峰主真傳弟子這層身份的緣故。
而是蘇幕提前便說過,希望能盡快修復,為此他花費了不少靈石。
這方洞天的天色變得很快。
頃刻間。
一滴雨就變成為了數萬滴雨落下。
這陰沉的天色便如秋心此刻的心情一般,她緩緩說道:“他在半殘沙地之中。”
“半殘沙地,什么地方?”蘇幕問道。
方路語氣沉重的解釋道:“那個地方,是當年戰場的中心所在,用上仙你們外面的話來說,那個地方才應該是古浮洞天中心之地,如果上仙想要尋大機緣,去那個地方才行。”
“呵呵,”
蘇幕笑了,道:“你是想要我們帶你們的主母進去吧?”
被蘇幕洞穿自己的小心思,方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也并不是不可以,”
蘇幕趣笑道:“幫助一對上萬年不曾相見的死鴛鴦見面,我們得立多大的功德,不過我比較好奇,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去,難不成那個地方你們進不去?”
“上仙,真的可以嗎?”方路很是激動,很是興奮,便也忘記了蘇幕的問題。
不止是希望主母能和自家將軍相見,事實上,他自己也希望能夠在此見到那個曾經帶著他們在戰場之上無往不前的將軍。
“因為那個地方有著永無休止的戰斗,”
說這句話時候,秋心的心情很是沉重,她真的很討厭戰爭,因為便是戰爭帶走了她的意中人。
可是現在,他卻還要深陷在戰爭的泥沼之中,永無休止地揮舞著手中的長矛。
秋心感到很是心痛,道:“其實見與不見已經沒有那么重要,我只是不想看見他死后還要在血海之中不停地廝殺,他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聽見這話。
方路也不禁嘆息起來,說道:“半殘沙地之中,戰斗永無休止,在那里的魂靈不斷地消亡又不斷地恢復,沒有日夜的戰斗,將軍便在其中不分日夜地殺戮,仿佛不知疲憊般。”
“將軍為了祖朝戰斗了上萬年,可是祖朝已經沒有了,他卻還在戰,”另一名魂靈陰兵道。
“原來如此,半殘沙地極為兇險,你們沖不進去,是嗎?”
蘇幕他們既然來到這里,本就是尋寶而來。
既然那個地方才是聚寶盆所在,他自然不能就此錯過,于是鄭重問道:“那里的魂靈有多強?”
雖說古浮洞天是被朝廷的強者清理過的。
但在此間的魂靈并不是被滅后就真的徹底消失。
既然那個地方是戰場的中心,誰說得準有沒有更加遠超越煉神的存在。
但方路沒有辦法回答蘇幕這個問題。
秋心也回答不了。
因為接近半殘沙地就會遭遇攻擊,想要深入以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連進入其中都無法做到,自然沒有辦法確定里面究竟有多少強者。
“上仙,以您們的修為,我們這樣的魂靈再如何強大也不是您的對手吧。”
在蘇幕的太陰真火之下,方路似乎已經對蘇幕產生了盲目的自信。
聞聽此言。
蘇幕看向了秋心。
微挑眉梢說道:“若是其中有像你們主母一般得到強者傳承的人呢?”
事實上蘇幕的顧慮還并未說完。
如果在那戰場的中心有身前極其強大的修士再次復蘇呢?
比如歸道之上?
雖然說朝廷在他們進來之前便肅清過一次,可誰能說得準。
“去吧,總之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莫千與說道。
對于古浮洞天,他們本就不了解。
其實有秋心和方路這樣能夠保持著清醒的魂靈帶路,也是一種機遇。
再者,她既然進來了,便不可能不去中心之地。
“嗯,”蘇幕沒有否定。
他話雖然如此說,但既然知道了所謂的半殘沙地才是尋寶的關鍵之地,便不可能不去。
倒是小猴子有些猶豫,“道長,要不我們還是穩健一點吧。”
蘇幕看向他,沒好氣道:“有貧道在,不正是最大的穩健。”
小猴子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只能說道:“道長,你什么時候也沾染上了趙知棠那樣的習性,這樣可不好,容易死的。”
......
......
蘇幕將秋心和方路帶進了自己的袖中世界。
至于其余的魂靈,蘇幕便沒有將他們都帶上。
在方路的指引之下。
蘇幕和莫千與很快便穿過了那片雨云。
而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天色,天際之上則是一片片血云,仿佛是無數的鮮血匯聚而成,極其沉重的掛在天上。
和以往不同。
這一次的路途之中,蘇幕承擔起了警惕周圍的任務。
因為莫千與已經開始在研究秋心所給的洞神仙箓。
她確實沒有辦法完整的去修習洞神仙箓,但在洞神仙箓之中依然有著一些符箓是不需要基于煉魂功法便能夠修習的。
在御劍途中。
蘇幕也有觀察地面之上是否有檀如蘇所留下的記號。
但很意外,蘇幕并沒有看見。
在進來之前,檀如蘇說過她希望能夠在古浮洞天之中尋得古神的蹤跡。
畢竟,崢嶸時代的落幕距離古神絕跡的時代遠比他們這時候近得多,或許會有所收獲。
不過蘇幕有看見別的蜀山弟子所留下的記號。
當然。
蘇幕不可能追上去。
除此之外。
蘇幕也向秋心問及了她為什么會被卷入到如此慘烈的一場戰爭之中。
秋心的眼前似乎也出現了一個滿是風雪的晚上,道:“其實我和他并未成親。”
“沒有成親?”蘇幕微驚。
他想著方路都稱她主母,哪里能想到兩人之間竟還未曾成親。
“嗯,”
秋心卻仿佛很平靜,“我和他只是定親了,很小的時候便訂的親,他率軍出征后不久,便下起了鵝毛大雪,我想要將新釀的慶會酒帶給他,他在深冬里最離不開的便是慶會酒了。”
蘇幕安靜地聽著她的講述。
“我聽說他駐扎在北丘頓地南邊,和我們家距離也不是很遠,便想著給他送去。”
說到這里,秋心的語氣之中出現了些許的起伏,“但我去到的時候,戰爭已經打響了。”
這時,蘇幕看見方路握緊了拳頭,顯然很是憤怒。
“戰爭的慘烈程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朝廷的軍隊,也有不少出現了潰敗,”
秋心說道:“那些潰兵擔心被抓回去軍法處置,已成亡命之徒,而我遇上了這群亡命之徒。”
莫千與也從參悟之中抽回神思,聽到這里,心頭微沉,“他們難道想要用你要挾雷河,從而求得一線生機?”
“不,”
秋心低下了頭,但她的語調卻在忽然間變得更加平靜下來,道:“他們想要侮辱我。”
一名女子這般說道侮辱二字,蘇幕自然明白。
“那群畜生,”方路憤怒道:“可惜至今也不知道是哪支部隊。”
當時參加北丘頓地大戰,便是如雷河這等上萬人建制的軍隊都有上百支,再往下便是數不勝數。
“你選擇了...”蘇幕猜到了,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秋心卻很平靜,上萬年的時間,她已經從里面走了出來,如今的她心中所執,更多的是希望能夠將雷河從殺戮之中解脫出來。
“嗯,我選擇了自盡。”
秋心說道:“我死后其實看見了地府鬼差,但當時我想要再見他一面,便一路奔逃,之后便是天地坍縮,我也被卷入了其中。”
莫千與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我們一定會讓你見到你的將軍的。”
小猴子擦拭著眼淚,抽泣道:“對不起,你已經這么慘了,先前我還想要拿你的靈草,我真不是個東西,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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