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重要的人，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梅根最后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快去吧。”
來不及體會梅根話里的深意，楚羿羿認真地鞠躬，又道了一次謝，邁開大步往外跑。
關于慕胤受傷的消息，她不敢和其他人說，兀自回家收拾了東西，拖著行李箱就打車去了機場。
在登機之前，她只給姐姐發了一條消息。
［我出遠門一趟，勿念。］
手機關機，人倒在座椅上調整作息。
……
邊境土城，是一個充滿沙土的地方，水源極少，到處是戈壁地貌，當地人會根據地形鑄起洞穴房屋，擋風也避暑。
江朋發完消息以后，就把手機關機了塞進衣服口袋里，用拉鏈隱蔽的封存起來，他跟著戰友的軍車回了駐扎的基地。
他們駐扎的位置，正是在邊境邊緣，沒有信號，每一次要給家里人發消息打電話，必須要坐車去土城最高的那個山坡上，等待信號滿格。
迷彩的軍車從土城陸續進基地，江朋跳下了車，正巧看到后面那一輛車下來的戰友，揮了揮手：
“還是沒有慕隊的消息嗎？”
巫展搖了搖頭：“我們去南韋的地盤看了看，沒有消息。”
“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江朋搖了搖頭，愧疚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讓慕隊過去了。”
“你也沒能料到南韋敢裝成我們的人。”巫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他們不會傷了慕隊。”
三天前，他們正要從那群恐怖分子手里救下流民，穿著統一的棕色迷彩作戰服，埋伏在戈壁灘上。
當時風沙很大，幾乎所有人都看不清眼前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身邊的人多了一些。
風沙一停，江朋推了推身邊衣衫襤褸的流民，讓他跟著自己跑。
不料人才剛站起來，一枚飛彈從身后扔出，滾滾的烈火掀起更大的風沙，每一粒沙塵都裹著灼熱的溫度，燙得那些流民四處逃竄。
只記得當時他大喊著：“慕隊，只能拼了！”
風沙肆意拍打在臉上，把他人都拍傻了。
一向驍勇的慕胤栽在了地形上，沒注意到腳下翻起的鹽巖，刺傷了小腿，一場爆炸轟起巨大的沙土火云，把他吞噬進去。
等平靜下來之后，江朋等人都已經被沙土掩埋，只依稀看到兩個人前后抬著被炸傷暈倒的男人走遠。
“南韋在這一塊地的勢力很大，我們，”巫展提了一口氣，隨著說話聲緩緩地嘆出來：“最好不要得罪他。”
江朋憤憤地往車上錘了一圈，車身晃動了一下，又歸于平靜。
“我聯系到了慕隊的愛人，”他緩緩地說道：“她現在應該在往這邊來。”
“你瘋了！”巫展瞪大了眼睛，破口大罵：“慕隊會殺了你的！”
萬輝路過問道：“什么愛人？”
他捧著一碗白水，手里拿著壓縮餅干，伸進去蘸著吃。
“慕隊在跑進轟炸區的時候，扔給我一部手機，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給里面一個叫羿羿的女孩報平安，”江朋點了點胸前口袋里的硬物說道：“除了愛人，還有誰能讓慕隊做到這份上？”
“那你也不能讓人家一個女孩子跑過來冒險！”巫展氣得都想打他：“你倒底在想什么！”
“我想讓慕隊回來！”江朋咬著牙，兩眼猩紅：“他絕對不能出事，要是真炸死了……”
“你別胡說！”萬輝都聽不下去了，當即止住他的話頭。
“慕隊不可能有事，他會回來的！”
他默念著，看到江朋嘴角一絲諷刺的笑意。
“他想要的東西就在南韋手里，我怕他是自己不想回來。”
距離土城還有三十公里，楚羿羿從大巴車上下來，問下車休整的司機道：“從這里要怎么去土城？”
為了方便走動，她只背了一個巨大的旅行背包，里面就一套隨身衣物，其他全是必要的生存用品，比如軍刀、繩索之類，都是她在網上攻略查到的。
司機打開折疊椅躺坐下，一腳翹著二郎腿，手里點了根煙，銜在嘴里，瞇縫著眼指了指前面滿地的黃沙：“你要是走的話，一直往北走，大概走了兩天兩夜，只能看到土筑的房子，那里就是土城。”
就單單聽這句話，楚羿羿都覺得他在騙自己。
可在此之前她查的攻略，也是這么說的，不由地開始頭疼，灼熱的風卷著黃沙往她褲腳里灌，鞋襪上浸滿了沙子，細細粒粒地硌著人。
“沒有車可以進去嗎？我可以出錢。”楚羿羿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這個司機斜著眼看她，眼神有些古怪：“小姑娘，第一次來這里，最好別說你多有錢。”
“還有，”他抬了抬下巴：“你脖子上掛的東西，價值不菲吧？別拿出來，容易被搶。”
楚羿羿下意識地握住了頸間的項鏈，鑰匙的齒縫磨著她的手心。
這是慕胤送她的東西。
“十點左右會有一輛車過來，改裝車，車主是一個男人，他經常在土城和這里來往做生意，只要你價格開得好，應該能載你一程。”司機發了善心，說了一大堆話，說完就瞇上了眼睛，抬頭對著太陽，用蒲帽一遮，再不開口。
“謝謝。”楚羿羿道了聲謝，走到藍框白底的路牌下面坐著，頭頂的牛仔帽遮住了她大半張清秀的臉。
兩手繞到后面，小心翼翼地取下項鏈，塞進了沖鋒衣最里的夾層，拉上了拉鏈。
看著手表的時間跳動，到了10：13的時候，果真有一輛車歪歪扭扭地開過來。
黑色的吉普車型，但車輪和配件明顯是改裝過，動力很足，車身很穩。
楚羿羿連忙站起來揮手，沖到了車前面攔住，大聲喊道：“你好，能不能帶我去土城？”
明明做著不講道理的事情，卻說著有禮貌的話。
這個非常奇怪的女人，讓車里的人踩下了剎車，調下車窗，伸出了腦袋問：“有錢嗎？”
“有！”楚羿羿眼睛一亮，往背包里面掏，在觸及那疊現金的瞬間，想到了司機師傅說的話，慢慢吞吞地抽出了一張，手里揮了揮：“夠嗎？”
那個剃著寸頭的腦袋歪了歪，似乎是在思考。
楚羿羿看不清他的表情，猜想應該是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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