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明面對如此熱情，特別是這個男生比領導還信任他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終受不住地偏開了視線。
“那，要是沒什么別的問題，就跟我去考試吧。我剛拿到試卷，不好意思，最近一部真的很忙。”
“能理解，能理解。”池遠連連點頭。
對一院有所了解的他自然知道，兩位老師口中指的‘一部’就是‘總體設計部’，歸零自然忙大頭。
現在是歸零爭分奪秒的時候，為此還抽出技術人員來給他們面試。
他們要是不拿出一番實力，浪費了人力物力時間……
看著兩人猛然間干勁滿滿的眼神，李華明又擦擦汗，加快了帶路的步伐。
將兩人領到了辦公室，李華明招呼道：
“你們先坐，稍等片刻。”
安靜的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池遠和英子中間間隔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靜待接下來的考核。
他則是放下電腦包，拆開了牛皮紙信封，抽出里面的卷子，瞅了一眼，趕緊招呼吳平一起來看。
他這個技術骨干不是負責招人的，對試題不太清楚，吳平主持過好幾次招人工作，看到試題也是一個瞪眼。
這……太難了吧！
難道說領導讓‘好好干’，不是讓他糊弄一下把人招進來？
而是面試一日游？
那這題也太過分了吧，人家還是兩個高中畢業的孩子，這是要把人家嚇哭嗎？
哪家領導這么狠，這樣教訓自家小朋友？
“嗯……此次考核呢，包括一次筆試和一次面試，筆試通過了可以參加面試。”
“你們的情況呢，我看資料，你們大學才開學吧？”
“嗯，剛報完道。”
“那你們有機會逃過軍訓了，哈哈。”吳平又尬笑了兩聲，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好吧，開個玩笑，放輕松。”
“能在這個時候來參加實習生的考核，我很理解你們對航天的熱愛。”
“不過，話說前頭。這張卷子的難度……”吳平努力斟酌詞匯，“也不是一般碩士能通過的。”
看著上面的題目，他都不好意思說上面的人在故意為難人。
“尤其是在機械、力學、熱動力、航空航天等相關領域，要求極高。”
“此外，還涉及不少計算機、電子、兵器科學等方面，可不只是物理類。”
這是池遠和英子第一次參加實習生面試，沒想到要求高到這樣令人瞠目結舌。
但事已至此，對方都把技術人員派來給他們考核了，怎么能辜負期待。
池遠握了握英子的手，示意她安心。
畢竟，英子學得沒有他廣，但他依然相信英子學到的對付一個考試絕對綽綽有余。
“我們有準備。”池遠的回應很堅定。
“好吧。”吳平覺得自己能勸的都勸了，大不了給兩人多準備點紙巾吧。
“平常來說，筆試都是擇優錄取，但這次比較特殊，參加的人只有你們兩人，那這樣吧，以我多年招生的經驗，畫一個合適的分數線吧。”
吳平咬著牙，吐出一個分數：“60。”
“就60吧，滿分100分,60是對你們來說很熟悉的分數。”
說完他看向這次的批改人李明華，想要征求意見。
后者一臉震驚，他都不忍去看池遠兩人。
‘太高了吧？’
這分這么高，不是明擺著不讓人通過嗎？
‘不能低啊！’吳平動著嘴唇道。
能給這么難的題，不就是不讓人通過嗎？吳平覺得自己理解的沒錯，堅定地把這‘60’分定下來。
“筆試能允許中途放棄的，實在做不出來……不要難為自己。”
吳平將卷子分發下去，而李明華苦口婆心地囑托道：
“我剛才看見你們都有競賽經驗，你們都是同齡中的尖子，千萬不要因此喪失自信。這套題，讓比你們多學八九年的人，都不見得能做及格，你們才大一，不要面前，能拿個十來分都特別優秀了。”
“都懂，都懂。”面對如此期望，英子和池遠提起了200%的干勁兒。
見狀，李明華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進去。
說真，他不是競賽出身，但也真心佩服兩人的競賽履歷。
沒有任何意外，兩人以后都是人才，對祖國來說的棟梁之材。
但過剛易折，現在似乎還是早了點，只希望不要被打擊信心鉆進牛角尖。
許多天才都是這樣沒落的。
兩人寫著卷子，他也將筆記本電腦從包里拿出來，不過并沒有展開，而是給吳平打了個眼神站起往外走去。
“你們倆先寫著，我和李老師出去接杯水。”吳平找了個借口，也起身跟出去。
關上門，兩人面面相覷。
都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點離譜。
“到底咋回事啊，你分定那么高，不純粹為難人，不讓人通過嘛。”
李明華率先發問，他只是個被拉來審卷的人，今天這事得先問個清楚，決定著他的審核標準。
“我也不想啊，給那么難的卷，不就是明擺著不讓人通過？而且，前不久領導不是讓加強難度嗎？”
“領導的意思是不讓過？”
吳平點了點頭，“估計是某個領導想給孩子一個教訓。”
“這么優秀的學生啊，也不怕打擊到自信。喜歡航天，多好的一件兒啊……”李明華有些惋惜道。
“不同人的人看法不同吧，不少同志因為這事兒都和家里鬧了點事情。”
說好的長假，沒了不說，還不知道下次回家是什么時候，能回多久？
這誰家里人能忍？
李明華語塞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因為聚少離多，為了更好地跟孩子相處消除陌生感，他特地買了一本《你的三歲孩子》。
這還沒讀完呢，他兒子好像隔幾天就要過四歲生日了。
“忙啊，沒辦法。”
“對啊，忙啊。”吳平也是嘆氣，都是有家庭的人，“對了，你們一部本來就忙，先回去吧，這里我看著。”
“你們人力資源部就不忙了嗎？哪里需要哪里搬，我還帶著電腦來的，正好在做數據分析，我在這里看吧。”
“好吧。”吳平拗不過。
李明華呵呵一笑，“這才對嘛。為了穩妥，你回去記得問問你們主任，到底是哪個領導的關系，那么多領導。”
“啊？”那題拿出來不是鐵定不讓人過給院里添麻煩嘛，有問的必要？
但看著李明華意味深長的眼神，吳平突然悟了。
對哦，領導那么多。
現在讓考核實習生的是領導，一個多月前讓提升考核難度的人也是領導。
那就是同一個領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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