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的筆尖在紙張上的演算聲此起彼伏，似乎有將鍵盤上壓下的聲勢。
連專注工作的李明華都察覺到不對。
抽紙擦擦腦門，他動動鼻子，好似聞到了硝煙的味道。
抬頭一看。
好家伙！這兩人是做題還是打仗呢！
別說被嚇哭了，表情嚴肅得好像是跟敵方大將面對面1v1一樣。
李明華又連忙擦了擦鬢角，小聲提醒道：“量力而行、量力而行……”
可惜，兩人似乎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任何反應。
尷尬。
“還要不要……紙巾？”他舉起一抽新開的紙巾。
這次，有回應了。
女生用紙也快。
英子快速起身，最后也不忘道謝，“謝謝李老師。”
很有禮貌。
但速度之快，李明華都沒反應過來桌上的抽紙什么時候消失的。
“談不上什么老師……”他擦著汗，眼神微妙，小聲呢喃。
但兩人都沒時間關注這點小細節，池遠在英子回座后，抽空問了一句：
“李老師，還有多久？”
“不到半小時！”
那匆忙的樣子，李明華感覺自己回答但凡慢一點都是罪過，連聲音都大了不少。
“足夠了！”
池遠信心倍增，英子戰意愈濃。
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來一日游的打算。
李明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出聲打擾，心里卻不由地抱怨其了那不知名的領導：
『多恨的心啊，才會打擊兩孩子的熱情啊！』
他決定分析完手頭的資料，就算是擠出吃飯的時間，也要再買一本《你的四歲孩子》。
說什么，他也不能成為這樣的家長！
不能像《你的三歲孩子》，這次他擠出上廁所的時間，也要在孩子滿五歲前看完！
……
很快，考試時間就結束了。
“時間到啦。”李明華將眼睛移開屏幕，伸手揉了揉說。
可能是聲音太小，參考的兩人置若罔聞，筆尖飛舞。
這倒是提醒了他，李明華拿起手機就準備下單一本《你的四歲孩子》。
剛點進購物車，就聽到了椅子后推的聲音。
池遠和英子都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李老師，剛才沒聽到。”說著，池遠就把卷子整理起來，遞給了李明華。
英子也是同樣的動作，通紅的臉上帶著羞意。
要不是池遠停筆了，她是真不知道考試結束了。
這反而讓李明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們再考會兒？”
英子連忙搖頭，“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所有了，謝謝老師。”
即使給她再多點時間，手頭沒有資料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再做更好了。
只能作罷。
李明華收拾好卷子，吳平也趕了回來：
“你們先休息會兒，我和李老師去給你們判卷。”
“都說了……我算不上什么老師……”
見到吳平帶著拿紙巾擦腦門的李明華去判卷，池遠和英子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點。
但沒有完全松。
池遠剛挪著椅子想湊英子近點，就見英子往包里伸手，準備掏東西。
「啪！」
一本厚厚的黑皮金字封皮書像板磚一樣砸在桌上：
《computerorganizationanddesign:thehardware/softwareinterfacerisc-v》。
池遠歪頭一望，自動翻譯：《計算機組成與設計：硬件/軟件接口risc-v》。
然后又是一本經典配色：
《爆炸與沖擊動力學》。
英子扭頭，宛如鮮血欲滴的臉蛋上，水潤的眼睛緊盯著池遠，小聲說：
“教我。”
「咕嚕。」
池遠不知道怎么地，吞了吞口水，理解到英子的意思后，不由地驚呼：“哈？”
這讓英子的嘴巴都癟了起來，“說好每天學完后都上我家交流學習進度的……”
她的語氣很委屈。
就好像是池遠背著她做了什么一樣。
不是好像！
他就是背著她偷學了！
不然哪能做那么快！
想想面對難題腦袋嗡嗡的痛苦，英子瞪池遠就瞪得更起勁兒了。
在這樣的凝視下，池遠就算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都開始懷疑自己做錯了什么，語氣都弱了下來：
“我每天都是實話實說的啊。”
“那你『啊』！”
“『啊』是我沒想到你拿這兩本書啊！”池遠抓緊解釋道。
“我拿書怎么了，你還背著我偷學了呢！”
“偷學？”池遠反應過來，有些無奈，“計算機科學這個學科，我搞競賽時就一塊學了。”
英子想起了他們做的那個軟件。
按池遠的秉性，遇到不會的不學會就渾身不自然，學了軟件，肯定不會忘了還有硬件。
“那兵器科學呢！”
“那是我當課外書看的！”
男孩子喜歡兵器，有錯嗎？
英子被池遠無形的裝逼噎住了喉嚨，明明以前是她遙遙領先，高考那會兒也沒有被甩那么遠的……
突然間的挫敗讓她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見狀，池遠也理解了英子的感受。
大概是他真的嚇到她了。
短短30天……他真的不當人了。
池遠也趴了下來，面對著英子，盯了好一會兒，才柔聲道：
“我現在就教你好不好？”
“那你要好好教。”英子糯糯地說。
“當然，以后我天天教你，想要我教多久我就教多久。”池遠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在你家除外，特別是你爸在的時候。”
這就是英子和他為什么差距會拉開有點大的原因。
自從畢業旅行后，老喬像是沒事一樣，老呆在家里面。
被他緊盯著，把跟英子一起學習的池遠都整不會了。
老父親雖然松口了，但心理上似乎還沒能完全接受。
“噗呲。”英子被逗笑了，“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學。”
面對別人家胳膊外拐的女兒，特別是這個女兒是他以后的老婆，池遠當然是連連點頭。
希望老喬不要太傷心，早點接受現實。
……
而在另一邊。
吳平抓著頭，眼睛瞪得溜圓，不可置信：
“86，97？！！”
一旁的李明華似欣慰似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是！”
吳平點著兩個分數，特別是那個‘97’，語重心長地說：
“老李啊，我知道你們這些搞技術的腸子直，但欣賞歸欣賞，咱們是考官，是門把手……這標準是60，你這也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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