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歇會兒。”傅成坐了下來，又繼續說道：
“量綱分析這個方法很有用。但國內除開個別理科專業為量綱分析設了專題，多數專業對量綱分析要么視而不見，要么輕描淡寫。”
“他們太小瞧這些方法了。我想，這也是我國高水平科技成果少的一個原因，我希望你們能活用這個方法，這對你們做研究、做項目都很有用。”
“比如，現在微納米層次的薄膜屈曲、大變形、尺寸效應等，如果一下子不能求得解析解，從量綱分析的角度可以抓住主要矛盾，然后通過有限的實驗就可以得出一些重要的規律。”
聽著傅成的話，英子也漸漸回過神來，沒有再念叨數學，只是在心底留下了一絲不甘心。
傅成教授對他們有很高的期待，她還差得遠呢。
看到英子想要掙扎著坐直，池遠連忙扶住了她：
“沒力氣就趴在桌子上，別逞強了。”
她輕輕地輕‘恩’一聲。
這個時候，她成了名副其實的軟妹子。
“教授，能推薦幾本書嗎？我想仔細學一學。”
趴在桌子上后，英子有神的眼睛看著傅成，聲音略顯無力地說道。
傅成自然不會拒絕，雖然有些腿軟，但下意識就拿起粉筆站了起來。
“這有四本入門書，你們翻翻看就行，選擇性地鞏固一下自己迷惑的點。”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黑板上寫下書名。
《量綱分析》（中科大出版社）。
《力學的相似方法與量綱理論》（科學出版社）
《應用數學》
《定性與半定量物理學》
“還有幾本比較難，你們感興趣可以深入學習一下。”
《量綱分析與Lie群》
《自然科學問題的數學分析》
寫完最后一個，他指著它，停頓了一會兒：
“這本書難度不低，是卓里奇教授寫的書。除開內容，他著重分析了從物理問題的研究中怎么樣提出數學問題，以及數學理論和結果有怎么樣的物理意義。”
“我建議你們在學有余力的情況下，再去閱讀。”
“好。”兩人一口答。
待會就下單買這本書。兩人同時在心底想到。
不得不說，他們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兩個學生，傅成猶豫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以你們兩個人的實力，物競進入省隊拿個國金肯定沒問題，所以，你們想跟北大物理系提前簽約嗎？”
傅成作為北大物理競賽集訓隊教師團的負責人、真正的主教練，他有發簽約合同的權利。
北大物理學院本就很重視這項工作，這也是他們的強項，每年都得和青華搶人，既然面前這兩個人送上門來了，他就想留下。
而且，他們倆的成績能壓下所有的反對聲音。
“只要你們想，簽約合同就能送到你們面前。”他繼續說道。
和物理系簽約？
英子抿著下唇，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啊？”池遠有些不解，“可這復賽都還沒考呢。”
“你們的實力足夠了。面對一些研究生，還沒有面對你們倆個高中講得痛快，這就是證明。”傅成擺了擺手，笑道。
他是真的看好這兩位學生。
雖然有池易這個先例，但池遠依然令他覺得驚訝，學習能力比他爸還強。
而喬英子，也不遑多讓。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帶隊的某一年，也有這么一位天賦異稟的女同學。
她取得了國際物理奧賽總分第一名，也是這項賽事四十多年歷史上僅有的一位獲得總成績第一名的女生。
在帝都，幾乎找不到比池遠和喬英子物理還強的人了，或許外省有。
但這兩名學生絕對有資格去IPhO，和北大簽約完全沒問題。
“教授，這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池遠還在猶豫，他的余光悄悄瞥向英子。
她會去嗎？
而且，北大物理專業雖然也能去造火箭，但設計崗還是對航天院校的航天專業更為認同。
其實對他而言都行，他完全可以學很多專業。
關鍵是英子，她想去哪？
傅成不由地皺了皺眉。喜歡物理的人，沒有道理不向往北大。
難道，池遠有比物理更喜歡的專業？
又是有池易這個例子在前，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倆只要來北大，保證專業不掛科，我和其他教授可以直接帶你們進實驗室。只要你們有能力，想進哪個教授的團隊都可以。”
傅成一下子就拋出了最直接的競爭元素。
能直接進實驗室，參與教授的項目，簡直就是打算讓這倆人從本科開始，就直接往科研鉆了。
這個條件的確很誘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特權。一般學生一聽，肯定就直接拍桌子簽約了。
本科就有教授帶，學的都是真本事，天大的好事，論文根本不用愁了好不好？
而就在這時，喬英子終于抬頭了，她的臉上滿是掙扎，還是婉拒道：
“傅教授，還是等我們比賽完了之后再說吧？”
“……
”傅成看著兩人，凝滯良久。
從他們這幾天的表現，他們肯定是喜歡甚至是熱愛物理的。
但別人可望不可及的機會就擺在面前，為什么還要放棄？
他之前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學生，雖然很少，但那些學生都在北大和青華之間猶豫。
這兩人不會也是吧？
“好吧，有志氣，到時候你們國賽的時候，我直接拿著合同找你們。”
傅成笑了笑，突然又看著池遠：
“你爸之前就是我手下的研究生。你媽媽也是隔壁數院的。我們隨時歡迎你們，自己權衡一下，不要只看淺顯的資料，可以多問問。”
“呃，好。”英子看向池遠，后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教授的意圖太明顯了。
為了招生，連他爸媽都搬了出來。
您給我開了拔高營的后門還不夠啊？
傅成有一些遺憾：
“那這件事就到這吧，你們先緩緩。我聽實驗組說了，你們倆幾乎熟悉了所有實驗，剩下的時間你們自己決定。想去實驗室玩玩儀器，去辦公室找荀老師就好。”
說完，他也不多停留便離開了。
今天他把想說的都說了，繼續強求反而會使這樣的學生產生厭惡，得不償失。
他們都是聰明人。
……
……
（接下來又是你們不喜歡的一段挺長的撒狗娘劇情，我都鋪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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