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說一,時間點的確選得不錯,趕在了領隊們都忙著撈分的時間點。
簽名也是在一個小房間,但萬萬就做錯了一點——沒管好每一個人的嘴!
“我進去阻止他們。”
“不用了,我給他們時間,讓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名字簽到聯名信上。”左畢冷冷地說道:“文件你還是發到他們的手上,結束后,我在你房間等你們。”
說完他就離開了。
陸明自然聽到了師哥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搖著頭嘆了一口氣,他只能上了樓,準備先去找女生,留時間讓魏子武他們把聯名信簽完。
……
女生樓層。
喬英子和梁可兒作為帝都隊唯二的女生,自然是分在了一起。
陸明將手上的查分記錄表分別遞給了她們。
“恭喜啊,喬英子同學,你的理論成績是滿分,那道題的確是標準答案出錯了。”
“而梁可兒同學,你也撈回了一分,不算太多,但你距離第50名也只是差零點幾分,還有機會。”
語氣中帶著一點點歉意。
哎,他還是不夠無恥,不然肯定能多撈點。
像有的領隊,那真的是什么都要撈,明明全錯的題,只要一個單位寫錯了,都能喋喋不休配合周圍的人起哄,想要撈個零點幾,0.1也好。
為了這點分數,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
看著記錄表上的分數細節,梁可兒連忙感謝:“恩,陸老師,真的謝謝了。已經夠了,我還有下一屆嘛。”
悲傷只是一時的,被朋友們安慰之后,她也樂觀了起來。
英子也為她高興,同樣向陸明表達了謝意,而后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老師,池遠也是滿分嗎?”
“恩,你們錯的細節差不多,師哥都撈了起來。”
雖然早就能料想到這個答案,但英子還是有點不甘心,“第一……沒有希望了……”
陸明啞然失笑,“你們倆都是理論滿分,沒必要分個勝負。”
對此,英子沒有解釋。
解釋起來,他們這個賭約還挺幼稚的。
余光突然瞥到了屬于池遠的那份記錄表,她似無意地問道:“陸老師,你沒找到池遠嗎?”
她有問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女生層在男生層上面,而老師們開會的大會議室,卻在酒店的第一層。
不是一層一層往上找更方便嗎?
“哦,他沒在自己房間,我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陸明隨口解釋了一句,順便抬手看了看時間。
聽到這個,梁可兒提了一句:
“如果要找他們的話,可以去魏……魏子武?好像是這個名字。我和學姐看到,學長和好多男生都進了那個房間。”
英子點了點頭,附和道:“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語氣還有點不開心。
“好,我知道了。”陸明站起身,就要離開,“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在他離開后,英子也拍了拍梁可兒:“我們跟上去看看。”
想到學姐在餐廳不太高興的表情,小學妹沒多想便答應了。
陸明再次回到男生樓層,靠在墻上嚼著煙糖。這是他師哥新送給他的,味道不錯,他思考的時候下意識就會往嘴里塞一根。
他盯著魏子武房間的大門,一邊思考著一邊等待著。
剛才從兩位女生的口中不難猜出——喬英子和梁可兒壓根不知道這群男生搞的聯名信。
“倒是知道其中的風險,沒把女生卷進來……但是,這也太不對自己負責了!這些臭小子!”
嘴上雖然在罵著,但他的語氣卻沒有什么責怪的意思。
“問題就是,師哥對這聯名信到底持什么態度。哎!搞聯名信,居然也不跟我說一聲。”
說了,他還可以幫忙打掩護,可現在左畢已經看見了。
這是不被信任嗎?陸明咀嚼著煙糖,思考著對策。
沒過多久,他就看見大門有了動靜。
房間內,最后一個同學也簽字完畢,打開門走了出去。
正打算關門,就聽到了迎面而來的腳步聲——來人白襯衫套上黑色的加厚外套,一臉的滄桑,渾身是不修邊幅模樣,光潔的額頭有點反光,與之形成對比的就是那胡子拉碴的下巴。
噢,他的嘴里還叼了一支沒點燃的‘煙’?
這種扮相,很明顯,這個是老師。
“老……老師?”這位同學的聲音有點抖。
引得陸明抖了抖眉毛——他一向覺得自己和藹和平,哪嚇人了?
他點了點頭,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友善點:“你可以走了,我找我的隊員們有點事。”
“哦、哦!好!”得到準許,而且這個老師還沒問他的名字,同學松了一口氣,乖乖離開。
陸明則是踏進了大門,沒有繼續往里走,只是在門口隱蔽地往里一掃——現場的人不多,就池遠、李浩源、魏子武、還有個舍友。
魏子武拿過一張紙,有些激動在那說:“我先數一數……”
那張紙應該就是寫了三百多個名字的聯名信。
“不用數了,310個。”李浩源一臉淡然地回答道,但眼神中如出一轍的激動證明著他的內心不像表面一樣平靜。
310個啊!決賽的參賽總人數不過360個而已,除去XX隊41個人,也只剩下了319個人!
310個簽名,這是什么概念?
這一次東道主的一番操作,激起了民憤!
“成了啊!整整310個!”魏子武一激動就拍桌站了起來。
心里憋著的那口氣,終于有地方出了!
隨著啪的一聲,在場的人同樣是激動不已。
這個時候要保持理智,等待聯名信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正高興著呢,鈴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陸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該死不死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要是晚點就好了!陸明無奈地接起了電話。
聽著陌生的鈴聲,魏子武和李浩源立刻閉上了嘴,朝聲音看過去。
池遠卻覺得這鈴聲有點熟悉,思索片刻就記起了在哪里聽過。
隨即,他就拿起桌上擺著的聯名信,疊好塞進了李浩源的褲兜里,同時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記得拍照。”
這一動作剛做完,還沒等李浩源開口,幾人就看見——
陸明一邊將手機放到耳邊,一邊主動站了出來。
這……很不妙啊?
沒有多說什么,陸明就掛斷了電話,嘆了一口氣:“池遠,跟我走一趟吧?”
其余三人本來在心虛,一聽這個,立刻緊張兮兮地看向池遠。
但他本人倒挺平靜地點了點頭,跟上陸明。
臨走前還安慰了一句,“別擔心,陸老師大概是想跟我說一說今天撈分的情況?’”
“嗯,不出意外,池遠的理論應該是滿分。”陸明接話道。
兩個人的一問一答很自然,但李浩源摸著兜里的聯名信,想到池遠剛才說的那句‘記得拍照’,怎么感覺都覺得不對勁兒。
瞥到李浩源朝房間里走去,魏子武和他舍友也沒在意,忍不住一屁股就坐到了沙發上。
腿軟,虛。
很快,李浩源就回到了客廳,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找池遠!”
“陸老師叫的是池遠,你跟著去干什么啊?”魏子武本來都松了一口氣,一聽這個很是疑惑。
李浩源壓根不理會他,扭頭就走:“我不能讓他給我背鍋!”
聽到這個,魏子武才恍然大悟,那口氣又提了起來,想勸李浩源一句,卻發現……自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能說什么?讓池遠一個人去面對?他只是被拉進來的而已,和其余簽署名字的三百來人沒什么不一樣。
再說了,誰不知道隊里池遠和李浩源關系最好?
而且,聯名信的責任本來是他的,但李浩源接了過去……他怎么阻止?讓李浩源別去,他去?
沒有……勇氣啊!
似乎,勇氣都用到了聯名信上。
察覺到魏子武的狀態,他的舍友安慰了一句:“沒事,說不定真只是說撈分的事而已。”
但魏子武也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句安慰而已。
他無神地盯著桌面,猛然發覺:“聯名信呢?!”
“沒了?”舍友也傻眼了,“快找找!”
兩人找遍了桌子上下內外,都沒有找到。
“被拿走了……”魏子武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抖。
要是這信落到了老師,特別是他們的領隊左畢手上,這個計劃就真……破產了!
左畢可是再三強調過,沒有證據,別搞事情!
……
又是熟悉的房間。
陸明的房間。
池遠被他的老師陸明,帶到了這兒。
在他面前,站的正是帝都隊領隊——左畢。
是的,給陸明打電話的正是左畢。
“來了?”左畢抬頭看了一眼,“已經簽完了吧,聯名信帶來了嗎?”
面對這個問題,池遠呼吸一滯,回答前,他朝陸明看了一眼,“什么信?”
“簽了三百多個名字的聯名信。”
他可是專門等所有人簽字結束,才打的電話。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那點僥幸。
“沒有。”池遠老實搖頭。
對于這個回答,左畢帶著些許驚訝地揚了揚眉,眼睛死死地盯著池遠:
“主使人不是你?”
在他看來,整個隊里,就池遠的膽子最大。
面對左畢的視線,池遠熟視無睹,淡然地點了點頭:“是我,但聯名信不在我這里。”
一聽這話,陸明站出來瞪了他一眼,幫其開脫道:
“不,師哥,不是池遠。”
畢竟,聯名信不是在池遠房間里簽署的,而是在魏子武的房間。池遠的舍友也是個帝都隊的成員,沒必要避嫌。選擇魏子武房間,十之八九就是因為魏子武是發起人。
“那是誰?”左畢皺眉打量著池遠。
回答他的卻是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伴隨著緊張的聲音:
“陸老師,是我。”
一聽就能聽出這是李浩源的聲音。
他來得太及時了,但怎么就跟上來了呢?池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下子,一死就得死倆了。’
沒有問原因,也不需要問原因,左畢就替陸明回答了他:
“嗯,進來吧。”
“打……打擾了……”
聽到這聲音,李浩源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門,看到池遠后,站到了他的身邊。
左畢打量面前的兩個男生。
“我不管你們誰是主使人,我只要聯名信。”
“好,您要,我就給您。”池遠突然用上了敬語,朝李浩源伸出了手。
雖然有些猶豫,但李浩源還是選擇了相信他,拿出聯名信遞了過去,還補上了一句:
“老師,聯名信是我發起的。”
他呈上的這張紙很輕薄,承載之物卻無法用重量來衡量。
陸明瞇著眼睛掃了掃兩人,最后盯著池遠若有所思。
而左畢拿到聯名信,揚了揚眉毛,才打開看了起來:
“恩,310個簽名,能簽的基本都簽了……”
看完,他才抬頭看向好學生中的‘刺頭’:
“交得還挺痛快,這可是你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真是好大膽子!”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池遠看了李浩源一眼,后者面無表情,立刻托了托眼鏡。
默契讓一切都在不言語之中。
放下心,池遠轉過頭回答道:“的確花了不少功夫,但我們愿意上交。”
“為什么?”
池遠盯著左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我相信老師是為了帝都隊的利益著想,我相信陸老師。”
“我相信他明白我們做出這番行為的動機,絕不是眼紅、嫉妒!”
“聯名信這種行為,在我看來也是無比幼稚,但他們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能表達訴求的方式,就是聯名信。”
“這聯名信既然我們交到了您手上,您有權選擇回應亦或辜負我們的信任:”
“您如果選擇回復我們的信任,聯名信就保存在您那,等到我們找到證據亦或者在出分前,交給上面,無論結果如何,我們欣然接受。”
“如果您辜負我們的信任……為了帝都隊的利益,你只會撕掉這封聯名信,沒關系,這也是對大家的一種保護。”
說到這,池遠頓了頓,“當然,沒有了宣泄情緒的地方,包括我們在內,這310人可能有不少人都會在網上匿名發言。”
“也沒關系,最多被競賽圈的人拉出來談一談而已,圈子太小,這并不會引起太多注意,但至少能讓大家好受一點,哪怕只有一點。”
“如何選擇,都取決于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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