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帶著筆記本跟在方域身后進去,冒充秘書。
一進去她就看到了讓方域焦頭爛額的那個老板,很意外,竟然是一個看起來特別和善的老頭。他姓潘,叫潘進。潘先生只有五十五歲,看起來卻像六十歲。他隨身帶著一個功夫茶的小茶壺,方域和秦青進去時,他正讓人給他拿熱水來,他要泡茶。
這茶,他就認認真真的泡了二十多分鐘,期間一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等他。
秦青目瞪口呆。呃……大概是她見得少,還真沒見過這樣談生意的。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會議室里的人都有些煩燥,倒是方域很淡然,趁機小聲教秦青怎么看合同,怎么進行會議記錄,還把以前的會議記錄調出來給她看。于是會議室的人一半在看潘先生泡茶,一半在看方域教秦青。
終于,茶泡好了。潘先生笑呵呵的給一人都端了一盞,他親自端的,方域這邊帶的兩個副總都趕緊站起來接,方域也略欠欠身起來,接過兩盞,把其中一盞放在秦青面前,她根本沒發現也沒跟著站起來。
潘先生含笑看著秦青:“這是個新人吧?新人要多看,多學習,眼神要靈活一點。”
秦青不知道該不該說聲謝謝,于是就愣在那里了。
方域接過話題說:“潘先生,這個合同也談得差不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嗎?”
潘先生笑著說,“小方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怎么樣?要不要去我那里?我的年紀也大了,很想找個可靠的人把公司交給他,我就可以退休了。”
方域也笑:“潘先生,我雖年輕,可也有心去闖出一番事業來,接別人的攤子有什么樂趣?”
潘先生哈哈笑,“有志氣!”
接下來,他們從空氣質量談到清潔能源,談到石油,談到一帶一路,談到股市,扯了一個小時沒扯到合同上來。
秦青再次目瞪口呆。
方域也是真有耐心,陪著潘先生云山霧罩的扯。看她坐著無聊,還給她打開游戲讓她打發時間。
秦青的表情差點裂了,方域下巴一揚,沖她眨眼“隨便玩吧”。
秦青哭笑不得。
另一邊,易晃已經沖著潘先生繞了幾圈了,看他飄過來,秦青立刻期待的看他。
“他是真心想做生意。”易晃說。
秦青還沒來得及高興,他接著說:“不過,他也是真心想把他身邊的秘書介紹給方域當老婆。”
秘書?
桃花是秘書?
秦青一直沒注意過跟在潘先生身邊的秘書小姐,記得她剛才給潘先生遞茶杯、茶壺、熱水、手巾什么的挺體貼周到。現在看過去,發現秘書小姐挺標志的。
秘書小姐戴著副金絲眼鏡,穿一件非常合身的套裝,腦后梳個髻,妝容精致。她雙腿并攏斜放,坐在潘先生身后左側,手上拿著個手機,沒有說過一句話。發覺秦青看她,秘書小姐對她微微一笑,和氣得很。
她跟潘先生是親戚?不然潘先生干嘛這么用心要給她介紹對象?
方域看到秦青看秘書小姐,知道她知道了,偏頭過來。秦青在電腦上敲下字,他看到,露齒一笑,轉過電腦也敲了幾個字:據說是他侄女。
易晃看到就說:“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也不是親的。不然這兩人不成了?”
嗯?!
秦青震驚的看過去。
方域看她神情就知道有什么不對,怕被人發現,伸手攬住她的肩說:“看這邊。”
會議室的人都看到了,潘進一開始以為那就是個小職員,雖然跟方域坐在一起,兩人好像關系還不錯,也沒往別的地方想,現在看到方域這么自然的去摟那女孩的肩就知道不對了。再看其他人的眼神中不見鄙視,就想:難道是方總的親戚?
方域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怎么了?
那邊易晃又放了個雷,“而且,那個女的懷孕了。”
秦青的手放在鍵盤上,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打字了,半天才打出來:潘總和那個秘書不是親戚,是情人,還有,秘書懷孕了。
所以,潘總是找方域接盤?
是他膽子太大還是……還是……
怎么形容呢?
秦青覺得大人的世界真復雜啊,她真有點接受不了了。
方域捂住嘴,真是涕笑皆非啊。看她受得沖擊有點大,拍拍她的肩說,“去給我倒杯咖啡。”
秦青游魂般出去了,知道這是在支開她,正好,她也覺得坐在那里挺沒意思的,而且信息太多讓她的反應速度變慢。
她回到方域的辦公室,把門關上,開咖啡機煮咖啡,跟易晃說:“方域身上的桃花是這個嗎?”
易晃點頭,“對。不過糾纏他的是那個姓潘的,桃花嘛,只能算是附加內容。只要解決了那個潘進,桃花也就消失了。”
“哦。”秦青沒精打采的。
易晃看她這樣,問:“怎么了?我看方域對你很好啊,你不用擔心,他都知道那女的懷孕了,不會接受的。”
“不是……”秦青復雜的說,“你說那個潘總知道他的情人懷孕了嗎?如果知道了,怎么能想把她介紹給方域呢?再說就算不知道……他給情人介紹對象,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易晃發笑,想了想說,“這個嘛,你讓方域給你解釋吧。男人的想法你不懂。”
是不懂。而且很不懂!都說女人來自金星,她看男人也來自外星球!
在她煮咖啡的十幾分鐘里,方域把合同談完了,他笑著推門進來,身后還跟著兩位副總。秦青的咖啡幸好煮的夠多。
聽說潘先生走了,她很吃驚,“他走了?”等等,怎么走了呢?
方域笑,起身去端咖啡,“都自己去端。”然后摟著她坐下說,“今天我的活已經完了,咱們晚上去哪里吃飯?”
“等等啊!老大!什么活完了?合同剛簽下來,下面的事多著呢!”一個戴眼鏡,身高一七零左右的年輕男人叫道。
方域笑著說,“我都帶著你們把合同簽下來了,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活了。”然后繼續笑著跟秦青說話,“吃完飯我送你回家。”
另一個副總年紀大一些,自己倒了咖啡回來坐下,突然笑出來,問方域:“哎,你是怎么知道潘進身邊帶的那個秘書是他的妞兒的?”
他們都知道潘進想把他的“侄女”說給方域,從第一次見到方域就一臉看到好男孩的欣喜,然后就介紹他的“侄女”給方域,前幾次談合同去吃飯,潘進就把方域和“侄女”往一塊湊。
而且這兩人到方域的公司來也有好幾次了,周圍沒一個人看出他們有關系。潘進和“侄女”之間說話也沒有曖昧,舉止很自然大方。
結果剛才秦青一出去,方域再把話題繞回到合同上來,潘進就說:“也快中午了,一起去吃個便飯吧?”方域笑道,“行。”轉頭對秘書說,“嫂子也一塊來吧。”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僵了。
然后方域還對這個副總說,“訂芙蓉軒的位子,那里的養生粥做得好。”再對潘進說,“嫂子現在身體重要,咱們也別喝酒了,去喝粥吧。”
合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談下來了。
簽過字后,潘進就跟沒被拆穿一樣鎮定自若的帶著秘書走了,從頭到尾沒再提吃便飯和相親的事。
方域也一臉自然的送人下樓。
現在兩個副總才大笑起來,真痛快啊!
方域摟著秦青,笑瞇瞇的說:“自然是我火眼金睛。”
說笑過后,兩個副總離開,方域對著空氣說:“你現在再看看,我身上還有桃花沒有。”
易晃在他后面呢,秦青也沒辦法提醒。易晃就飄到方域面前,好歹讓他的眼神別對錯位置。他上下仔細打量方域,點頭說:“沒有了。”頓了下又說,“不過你一身正氣,諸邪難侵。這潘進想害你也難。早早晚晚,你都會發現的。”不是他,也是別人。
秦青匯報給方域,方域笑著說:“那就沒事了。走,我們去吃飯慶祝!”
出了辦公室,經過辦公區時,那個年輕的副總正在跟員工們學方域英明神武、談笑間墻櫓灰飛煙滅,將潘進這賊子斬于馬下的壯觀景象!一堆人看到方域牽著秦青出來,副總就喊了一聲:“老大!你帶嫂子去吃飯!我們呢!”
“就是啊!老大!你不能重色輕友啊!”
方域指著副總說,“今天合同談下來了,大家都去吃頓好的!你請客!”
副總忙問:“我請沒問題!報銷不?”
方域笑:“報!”
副總立刻精神百倍的喊:“走!哥帶你們吃頓好的去!”
方域帶秦青去吃晚飯,因為有易晃在,所以要的包間。坐下后,方域點菜,問易晃能不能吃?要不要拿碗米來,插雙筷子供給他?
易晃搖頭,“最好不要。”在家里這么供就是給家人吃的,可在外面這樣做,容易引來野魂。
方域聽易晃說要教秦青,就道:“最好能教教她怎么回避這種事。平時就算碰上了,也未必一定要管。”除了親人朋友之外,別人的閑事就別管了。
易晃也是這個意思,對秦青說:“你自己也要克制住,不是親近的人出事,最好別再插手。看看我就知道,非親之人管了,對自己是沒好處的。”做這種事又不積德,丟了性命后,一想自己竟然是為一個無關之人死的,難免心中不忿。他也算是專業人士,剛死的時候還有些委屈呢,后來見了家人才慢慢疏解了。
秦青都答應下來,保證,以后除非是家人朋友出事,別的人她肯定都不管了。
吃過飯后,方域先送易晃去學校,再送秦青回家。經過一次之后,八鈴現在也不會把易晃給攝走了,“現在我在學校里,八鈴還在保護我。它好像把這里當成它的地盤了。”易晃說。
拐過街角,方域把車停在秦青家樓下。
本來這個時候,應該請他上去坐坐的。可考慮到秦媽媽,秦青也不敢邀請他。
方域很明白,他在秦青臉上親了一下,“上樓吧。”正好他的手機響了,秦青下車,關上車門,沖他揮揮手,卻看到他神色沉重。
怎么了?
她敲敲玻璃,方域把車窗降下來,對著電話:“嗯,嗯,我現在過去。”掛掉電話,他猶豫了下,對秦青說:“我有點事要去一趟外地,回來再跟你說。”
秦青想問是什么事,可他摸摸她的手,說:“別擔心,好好上課吧。”
他不肯說,她也沒有追問。因為在她心里,方域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那我上去了?”她擺擺手說。
“上去吧。”方域笑著說,“我看著你。”他看著她進去,上樓,等了兩分鐘,接到了她的電話,“上一會兒網就睡覺吧,別睡太晚。嗯,拜拜。”掛掉后,他深吸一口氣,在通話記錄中找到趙蘭山的電話,撥打過去,“你好,我是剛才接電話的方域,趙蘭山的朋友。請問他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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