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行這些虛禮的功夫,事早辦完了。
夫人不是個磨磨唧唧的性子,眼見著蘇晚眠足夠大仁大義,不在乎這些,她索性不再藏著掖著,抬手抹著眼角的晶瑩,哽咽懇求:“蘇小姐……能不能請你,將我的孩子帶走?”
蘇晚眠有些詫異的屏息。
這倒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夫人沒耽擱,毫不遮掩的同蘇晚眠坦露她的真實想法:“我是無法接受養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我親生的,可無論是不是,她始終叫過我那么多聲娘親。”
她的確為早夭的親生骨肉痛心。
但母女之情,同樣是真。
帶走他們女兒的那批人,明顯不是尋常之輩,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家斗得過的。
她失去過一個孩子,絕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孩子。
夫人咬牙,幾乎是字字泣血:“只要蘇小姐肯答應我,愿意保住我女兒一條性命,保護好她,金銀財寶隨便你提。”
“若蘇小姐嫌不夠,我愿做牛做馬,回報蘇小姐的大恩大德!”
沒辦法下床,夫人干脆在床上行起了禮。
蘇晚眠好笑。
她以為會提出多過分的要求。
別說她既決定參與,就沒準備袖手旁觀,單沖這份感天動地的親情她也會應允。
蘇晚眠爽快答應:“夫人言重了,我會保護好她。”
“除此之外……”
蘇晚眠故作高深的停頓,在夫人緊張的注視中,嫣然一笑:“在我帶她走前,我還可以準許你們再見上一面。”
“蘇小姐……”夫人喃喃喚著,失聲痛哭。
他們一家何德何能,遇到這么個大善人。
此后半個多時辰,夫人的哭聲絲毫沒有停歇跡象。
畢竟下回見面不知是在哪一日,在事情得到徹底解決前,小姑娘恐怕都必須要待在蘇晚眠身邊,才能確保安危,一家人格外珍惜,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
蘇晚眠沒參與一家人的煽情,耐心的在外頭等待著。
一盞茶飲盡,房門從里面拉開。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富商大概是不想讓人笑話他,沒跟著一塊兒走出。
夫人雙手捧住小姑娘的臉,沙啞著語調叮囑:“女兒,從今天起,你要乖乖跟在蘇小姐身邊,明白嗎?”
小姑娘年紀不大,不妨礙她懂事。
“娘親,女兒明白。”
“乖女兒,真乖。”
夫人摸摸她腦袋,朝蘇晚眠偏頭:“蘇小姐……”
蘇晚眠知曉她要說什么,彎起眉眼寬慰:“夫人放心,我答應了你,就不會讓她有事。”
事不宜遲。
蘇晚眠抱起小姑娘,在夫人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上了事先備好的馬車。
待回到府上,蘇晚眠首要做的,是為小姑娘把脈。
小姑娘在馬車上默默哭了一路,這會兒已經陷入熟睡。
蘇晚眠指腹觸碰上對方細細的腕子,能感覺到有兩股不同的氣息在脆弱的經脈里涌動。
有一股很是陰煞。
蘇晚眠嘆氣:“唉……”
才過去多久,就染上了鬼氣。
她掖好被褥,出了房門,立即喊人替小姑娘準備藥浴。